疯婆婆

荷花

狗 子来看无儿无女的疯婆婆，狗子敲了半 天的门没有一点动静， 狗子猛力几脚踹开了门冲进去，满屋的酒味。疯婆婆正躺在床上打着呼噜，狗子松了一口气。

疯婆婆睁开眼睛看到狗子在打扫院子。她走过去问道：“狗子，你咋进来了，谁给你开的啊？”狗子阴着脸指指木门说：“你去看看不就知道谁开的门了吗？”疯婆婆走到门前一看气呼呼道：“好你个狗子，又把老娘的门踢坏了，赶紧赶紧，给我修门，修不好我要赖你家去吃住了啊。”

狗子看了看疯婆婆乐呵呵地说：“好啊，好啊，我巴不得呢，我家正缺一个烧火煮饭看家的人呢。”疯婆婆瞪着眼说：“瞧瞧，你这个憨狗子，一点都不憨哩，想让我当你家佣人啊？我呸。”狗子说：“哼，我可不敢要整天喝酒的佣人啊。”疯婆婆脸刷地红了：“你这小子，我好长时间都没沾酒了，昨晚是睡不着才爬起来，就喝了那么一点点嘛，真倒霉又被你小子给撞上了。”狗子看着空落落的院子，疯婆婆是村里唯一的一个孤寡老人。

那一年，疯婆婆带着三岁的儿子去赶集市，儿子被人贩子拐走了。她整天哭天抹泪的找儿子，见了小孩就又哭又笑追着抱。一直恨她把儿子弄丢的丈夫无情地离家出走了，家里一下空了，寂寞了。从那时候，她学会了喝酒，喝醉了就乱骂人，见了小孩就追着喊：“儿子，儿子……”村里人都说她疯了，小孩见了她，一边跑，一边喊：“疯婆婆来了，疯婆婆来了……”

想到这里，狗子鼻子酸酸地看着厨房里的疯婆婆。他喊道：“婶子，你可要多煮点米饭啊，我修好门要在你家吃饭的哟，好长时间没吃过你做的米饭了。”疯婆婆伸出头乐呵呵地说：“赶紧，赶紧，修吧，上回你送来的米还有呢，有你吃的。”

午饭，狗子和疯婆婆坐一张桌子吃饭，疯婆婆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狗子傻笑。狗子说：“婶子，你笑啥？不怕吃饭呛着？”疯婆婆说：“笑你这么个憨狗子还当上村长了。小时候你病得像只小猫，又瘦又小，夜里哭起来没完没了。你娘怕你养不活就去找算命先生，算命先生告诉你娘要把你的名字改成小狗、小猫，还要帮你找个属龙的做干娘。你娘回来就把你的小名改成狗子了，你娘还求着我做你的干娘呢。刚开始你小子还叫我几声干娘，大着大着，你这个死小鬼就跟着一群小崽子喊我疯婆婆，再没有叫过我干娘了。你说你那时候缺德不缺德啊？我那点疯啊，无非就是爱喝点小酒嘛。小时候，我还缝过衣服、帽子、鞋子给你小子穿过呢，你还记得吗？”

狗子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咋不记得嘛，我还记得，你拿羊鞭追着我，打过我好几回呢，你记得你打我吗？”疯婆婆一听哈哈笑个不停，眼泪都笑出来了。狗子看着苍老的疯婆婆，疯婆婆真的老了，再不是那个能种地、能放羊、能养猪、能担着柴火去集市里卖的风风火火的疯婆婆了。

狗子刚要出门，疯婆婆喊道：“狗子，狗子，你媳妇不是快要生娃了嘛，我给娃缝了几套小衣服，你拿去吧！你可要好好照顾你媳妇做月子啊，可惜你娘走得早，不然她要当奶奶了，不知有多高兴呢。”

狗子抓了抓头，笑嘻嘻道：“婶子，我媳妇就怕沒有人照顾她坐月子呢，她说我这一个大老爷们照顾啥月子婆，她还说我又忙自家农活儿，又忙村里的事情，哪有时间照顾她嘛。婶子，要不你来我们家帮帮忙，照顾照顾我媳妇两个月嘛。”疯婆婆说：“你媳妇会要我这个疯婆婆照顾她坐月子吗？又逗我是不是？狗子愣了一下说：“婶子，这可是我媳妇跟我商量好的了，她说她还要亲自来请你帮这个忙的，她说她从小没有了娘，长大了嫁到咱村里，婶子对她最亲了。”疯婆婆开心地说：“就你媳妇这孩子嘴甜，心好。”

过了几天，疯婆婆听到有人敲门，她开了门，狗子扶着媳妇笑眯眯地站在面前喊道：“干娘。”疯婆婆愣住了，眼睛红红地说：“你这小子，还不快扶我儿媳妇进屋里。”狗子捂着嘴笑了。 终于有人叫疯婆婆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