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素描的特征以及现代意义探析

(浙江工业大学 艺术学院，浙江 杭州 310023)

设计 (Design)一 词的原意是来源于其拉丁文原词Disegno，就是指素描(Drawing)的意思。可见素描与设计的渊源。一名合格的艺术设计师具备的第一技能就是优秀的草图和独立手绘表达的能力，绘画是设计的源泉，而素描恰恰是草图能力的基石，“素描是一切造型艺术的基础”，艺术大师徐悲鸿近百年前的这句话至今仍在证明着它的正确性，同时这句话也经常让素描被误认为仅仅是绘画基础技能而非独立的艺术形态。但是在艺术的内涵和外延不断被拓宽的当下，素描的概念和服务方向也随之变化了。在对素描的探索中设计素描应运而生，但在对设计素描的看法中，我们的认知经常会受限于传统素描概念的影响，并将再现性素描作为衡量所有基础的标准，这会导致我们对设计素描产生一些误解。设计是一个绘画与设计合体的概念，我们应该把对设计素描的认知放到整个设计艺术实践中思考，研究其发展演变过程，这样才能正确阐释和发挥设计素描应有的现代意义，才能更好的服务于艺术设计。本文通过进一步厘清设计素描的定义、功能和历史沿革，分析设计素描在艺术设计各个领域、研究方向体现的现代意义。

一、设计素描与素描的辩证关系

(一)广义素描与设计素描的定义和关联

从字面上看“素”者，单色也 。广义上讲“素描”是指用单色工具来表现的绘画，线条或者明暗为造型手段的艺术形式，是艺术家通过观察和表现物象形体、结构、明暗立体或者动态、质感的基本能力，是我们研究掌握造型基本规律和方法的造型基础，也是艺术表现的独立媒介。 素描是个大的概念，包括绘画类素描和设计素描两大类，设计素描是素描的分支，比较具体化，是素描的扩大化外延，是艺术设计师为设计专业草图和构思再现表达服务的。是伴随着现代设计的不断发展，设计观念的不断更新，并且结合艺术设计的学科特点发展起来的素描形式，设计素描的产生改变了长期以来设计师训练沿袭绘画表现的模式，为设计学造型基础的革新带来更为适合的有益研究和探索。设计素描始终围绕设计专业方向需要，从造型思维、观察与表现方法上提高设计师的设计意识、创新思维能力、审美素质等方面促进艺术设计学科的良性发展。

无论在设计研究上还是从事设计的实践中，传统的绘画素描与设计素描在艺术史上始终相辅相成。素描为设计研究提供造型与创新性构思表现上的帮助，另一方面，又反过来提高传统绘画素描的现代性的发展和变革。

(二)传统绘画类素描与设计素描的异同

(1)两者的创作共同点在于设计素描脱胎于绘画性素描，两者都根植于造型、结构、透视、质感、立体空间和构图审美法则等因素上，设计素描亦离不开这些关键性要素；两者的不同点首先是服务创作的方向不同，绘画性素描是为纯绘画创作服务的，追求的是艺术创作精神性方面的自由，有时可以脱离社会物质范畴的要求而独立存在。传统的素描教学强调客观事物的再现性，而缺乏表现性和能动性[1]。而设计素描是为艺术设计服务的，是设计师表达设计方案预想效果和设计交流服务的，具有实用美术的强烈特点，它与社会文化物质环境紧密相连。 (2)绘画目的和效果的不同，绘画性素描绘画手法的着眼点相对固定在艺术家表达的范围，属于艺术表现的范畴，艺术形象素材来源于客观现实存在的物象，在形态上本身就有一定的参照性，目的是通过对客观现实形态进行表现和描绘，表达艺术家的情感，是经过对物象进行观察、理解夹杂情感上的感悟和理解融入创作的艺术表达形式，在思维和艺术观念、个人风格等的基础下允许通过夸张和变形来加强艺术观念的表达。而设计素描可以全视角、多维度的搜集和表达，比如可以把测量数据、分析数据、推理结果囊括在一个画面中，对物象用“切割、透明化内部结构”等等手段进行科学描绘。

二、设计素描的基本功能和特征

我国在设计素描领域发展和突破，起始1998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推出的“设计艺术学”，其导致“设计学”与原有的“美术学”比肩而立，成为一级学科，从而带动设计素描的研究从美术学素描大类中独立出来。进入21世纪，设计学研究方向产生了环境艺术、动漫、视觉传达、工业设计、新媒体(或数字媒体)服装设计、装潢设计等设计素描的系科，包括建筑学中的建筑设计也对与其对应的设计素描有特殊的要求。那么进入这个新时期后如何让设计素描最大的发挥其创新优势，必然要探索设计素描的基本功能和特征，特征表现应该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设计素描的表现性。设计素描具有便捷性、说明性、创造性的特点，但首当其冲的主要功能就是它的表现性功能，也就是将富于运动性的大脑构想通过设计素描表现出来，将构想形象逐渐趋于完善。人类语言的完善并不能完全弥补其表达的模糊性和不确定性，需要形象语言来补充。当今时代已经到了读图时代，大量的设计信息要靠图像传递，传达表现是设计素描的首要功能，是形象语言的具体组织行为。

二是设计素描的创造性。如果说表现是设计素描的第一功能，那么创造思维则是艺术设计师的灵魂，其中包含求异的创意形态构想功能和新颖的表达能力。设计素描上的创新思维源于对构想物象的感知把握到原有图像信息的潜在变异性的洞察，经过发散性思维和求异思维的联想，将设计对象分解为具有创新的可变因素，从中探索新的造型、形式和内容，创新出深层次意义上的设计构想，同时提升设计审美的高度。

三是设计素描的审美性 。艺术设计的第一目的是具备实用性，从原始意义上讲最早属于实用美术范畴，但是随着物质文化生活的不断进步，设计上的目的不仅仅停留在视觉传达和创新上，审美也是其中的必要性因素之一。在设计构想的造型中融入美的视觉方式和审美情感，无论在设计交流中还是在使用设计产品过程中都会获得美的享受和体验。设计是以设计师为主体的审美创造过程，不是机械制造的产品，有着设计师本身的文化、情感上的背景为依托，在这些因素的驱使下设计素描草图用笔的粗细、流畅与否，都牵动着审美的产生，社会的、个人的审美趣味都会赋予设计素描不同的造型个性，从而形成设计素描在造型上的审美丰富性。

三、研究设计素描的现代意义

(一)市场经济和现代设计思维影响，形成艺术设计学基础

如果把原始社会洞穴壁画算作绘画性素描的话，那么原始器物类上，诸如石板、骨片、陶器上的刻纹和涂绘可以算作最早的设计素描了，真正意义上的独立素描到了欧洲14世纪，文艺复兴三杰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才将素描作为独立的艺术表现手段确立下来。同时，画家的绘画性素描之外也产生了大量的早期设计素描，比如达芬奇的大量手稿中飞行器、水利机械、车辆传动设施等的设计素描，素描草图中还标有精确的测量数据。1919年包豪斯的教员约翰尼斯·伊顿首次创立“设计基础课程”，其中最重要的内容就是设计素描，区别于传统绘画写实素描的是第一次将图式构成、材料肌理、创造性构图等因素引入设计素描范畴。抽象艺术大师康定斯基、克利等人都加入了这场丰富和改良设计素描实践。这个时期设计素描建立起了统一、变异、重复、节奏、对比与平衡上的构成设计图式，唤醒设计师的审美直觉并通过点、线、面、材料、肌理、时空认识等因素进行设计的综合创意表达。“思维训练、探究能力已成为素描教学核心思想”[2]

这种重大发展演化成为我国永恒启示，成为我们今天取之不竭的源泉性资源。原有的设计专业的素描过度依赖传统绘画性素描为基础，而对于真正的多元化设计性形式内容却鲜有引入，长期停留在以写实再现为目标的俄罗斯“契斯恰科夫美术教育体系”上，这与现当代艺术发展状况显然无法对应的，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设计素描的学术发展。大类招生的艺术设计模式使得基础设计素描重陷于大一统的训练里，很难对应设计学各设计方向的职业发展。明暗素描、结构素描作为终极应对设计师大类培养的结果很难适应其针对性的专业研究方向。单一、封闭的设计素描研究问题比较严重。包豪斯的设计基础课程与同期瑞士的巴塞尔设计学的教学大纲在今天依然能影响中国艺术设计学科，在市场经济和现代设计思维的双重影响下逐步形成完善的艺术设计学基础。

(二)主观能动性放在首位，以专业方向性带动艺术设计实践

设计素描必须与艺术设计专业方向紧密连接才能具有明确的指向性，设计素描除了重视扎实的再现性因素外，最关键的要有为设计服务的有效实用性。在设计师的工作中设计素描应该成为设计实践环节的固有组成部分，是完整设计的一个阶段。无论平面设计、环境艺术设计、建筑设计、工业产品设计等能够通过设计素描来培养设计师的观察力、理解力、表达力，在设计素描中体验对各种视觉语言的应用和把控能力，锻炼尝试多种表现手法，丰富视觉造型经验。设计素描草图的表现，从抓住设计师头脑中稍纵即逝的设计灵感出发，其创造的“快速再现表达”成为企业家、工程师与艺术设计者的艺术沟通语言，概念性创意设计的草图表达，以创意思维的运用来进行推理和扩大延展性思考。结构再现、边界沟通性、设计形态和三维结构、空间等来再现灵感构思的效果图，最终获得最佳的设计方案选择。

1.设计素描在手绘快速表现中发挥的结构再现和沟通作用便捷性。目前国外美术院校非常强调设计素描教学的原因是，对于设计，如果不能抓住核心关系，如何能在庞杂的信息中高效分析？如果不能高效表达思考，如何与客户、合作者快速交流？以环境艺术设计为例，快速手绘表现是设计师徒手快速表现设计效果预想方案的一种形式，要求准确和再现预想设计，观赏性价值高艺术感染力强，与传统绘画性共同点在于环艺设计手绘效果图的绘画者必需具备扎实的设计素描功底和很好的审美修养，是设计师表现构思、美感、陈述设计方案最便捷的传达方式。 设计素描中绘制物体的结构，可以用快速设计草图形式再现设计对象，展现环境艺术内在结构组合。表现设计师观察的审美感知、构思、情感表达，并在逻辑思维的设计下。用不同的手绘表现方式使传达视觉化。有时候可以单纯以线为主，环艺快速手绘线条具有再现设计物象的随意性与便捷性，相比电脑设计，传达和设计沟通陈本降低。环境艺术设计快速手绘和设计素描相同，更注重基本结构的快速描绘，省略和简化，甚至避开繁复的光影变化，突出表现对象特征，便捷携带的钢笔来画线条，并结合彩铅、马克笔等，给客户传达具体的环艺设计效果图，便于陈述和有效沟通。与设计素描以线表现物象，注重物体形体结构和内在形式组合的特点如出一辙，设计师的想法和情感也同时被表达出来。

2．设计素描在设计形态、三维结构概念方面发挥的作用。以工业设计专业为例，工业设计师的基础手绘技能是设计素描。该专业与设计素描的关系密不可分。不仅为设计师在手绘产品草图上基本技能上打下基础，而且塑造了设计师的设计方法、设计美学和图形语言。在设计草图的形状、空间感、想象力等方面对设计师产生重要影响。在工业设计中，所有与人相关的空间、物体和仪器都直接或间接设计为研究对象。工业设计中所有的想象力都要通过设计素描中结构草图里事物的表象来发现设计对象的本质和内部结构，进而培养设计师的三维形象思维能力和想象力，是设计创造的根本环节。西方传统审美观念和中国传统美学影响了设计师的设计审美取向。就形式而言，设计素描的目的不是要真正再现自然。相反，它从研究自然形态开始，得到设计产品的外在形态。透过深入理解物象物体内部来了解事物的本质。从而为工业设计思想的培养提供了依据。因此，设计素描为产品设计理念表达和快速表现奠定了基础。

3.设计素描在空间艺术设计中发挥的实际作用。设计素描提供基于空间表现的空间表达，通常会直接给人带来表象性感觉，刺激并影响人的心理、情绪。如何创造更舒适感建筑空间的表现，成为研究的焦点。随着人们对空间审美与舒适度性能的要求逐渐提高，此时，设计素描为提高空间性能的美感提供了强大的推动力。通过调整空间中各种色彩的布局，建筑设计素描促进了人类空间表达的舒适性的提高，实现了空间表达和审美艺术的有机本质。设计素描在其中发挥重要的现实意义。建筑设计的设计素描与空间性能密切相关，两者相互影响，相辅相成。设计素描一方面可以为空间表现提供来源和基础，另一方面空间表现可以为设计草图提供想象空间。两者通相辅相成。两者的优势互补在很大程度上共同创造了建筑设计艺术的高度发展。建立在建筑学科的设计素描通过线条、明暗处理和黑白灰搭配为空间性能提供了灵感来源。伴随设计艺术的不断进步，人们对空间性能的要求进一步提高。它从对生命的需求上升到对精神的需求水平，进一步促进了对空间表现的研究。设计素描的引入不仅为设计空间提供了可能性表现，而且通过设计素描技法呈现的真实感受，为建筑空间表达提供了分析依据和直接的想象画面，从而实现了细节的创意。以更好地满足人们对空间表达的精神方面的需求。

4.数码设计素描的尝试性应用。中国设计发展近30年，随着计算机、3D等新技术的出现，计算机辅助设计也日益普及，单纯的纸媒设计素描不能完全满足新型设计发展的要求，手绘设计素描与计算机辅助设计如何衔接已经成为崭新课题，软件技术的突破和数位板的出现才真正使得设计素描转化为数码设计素描应用成为可能。改变了纸上排线、线条造型等无法在计算机上自由呈现和转换为数码绘画的窘状。数位板绘画的灰度自由调节功能赋予数码设计素描可实现的各种技术参数，原有纸上设计素描体系中的透视、明暗调子等表现手法都可以最大程度的移植于计算机来处理并方便修改，解决了传统纸媒设计素描与计算机辅助设计的无缝对接，极大提高了设计师后续的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