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国境线上

◎ 韩国辉

站在国境线上

◎ 韩国辉

抵达位于中国和巴基斯坦国境线的红其拉甫的时候，我们已经开了28天的车，大伙儿都累得够呛。

我们中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国碑和国门。当时也不知是谁突发奇想，提议我们每个人都在这个特定的地点说几句话。在这样的情境下，一开口，我们的眼睛就像被打开的水龙头，眼泪不由自主地往外冒。说着说着，大家都哭成一团，泣不成声。

一方面，28天的酸甜苦辣，在看见五星红旗飘扬的那一刻，全都涌上来；另一方面，提到“中国”两个字，每个人都会有很多情绪。

我以前很不理解为什么老华侨在落叶归根的时候，总是一副热泪盈眶的表情。那一刻，看看每个人哭花的脸，我终于知道其实那些老华侨已经足够克制了。

我的脑子里开始浮现出运动员在别的国家获得金牌以后，看着国旗升起，边流泪边唱国歌的场景；开始浮现中国电影人在国外电影节上斩获大奖，主创一起在台上用蹩脚的英文致领奖辞的场景；开始浮现中国企业家在国外打拼，最终获得成功而赚得盆满钵满的场景……

然后，我想请你设想一下我们当时在国境线上的场景：一群人开车旅行，开到了国境线。在那里，每个人要说几句话，然后，大家都哭得撕心裂肺……

明明是同样的生物，同样的景致，可是处在一条线的两边，这边是我们国家，那边是巴基斯坦。你不会觉得过了这条线之后，草会更绿，也不会觉得过了这条线，这边就会比那边富，或者比那边穷。真正的不同，更多的是心理上的一种归属感：站在这边，你还在故乡，但走过去几步，你就变成了漂泊他乡的旅人。（摘自《别生气，我又不是在说你》中信出版集团 图/王建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