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河五十州
1939年苏联红军与日本关东军在诺门罕展开一场战役,日、苏双方的军队分别代表“伪满洲国”及“蒙古国”交战。7月9日晚10点,小松原集中火炮,对苏军据守的高地进行射击。随着炮火的逐步延伸,近两万名日军步兵冲出了掩体。
小松原相信,他们足以冲垮苏军的任何防线。
当人流汇集到苏军阵地前沿时,冲锋的士兵们突然发现自己进入了白昼,这是怎么回事?
天亮还早,白昼纯属人工制造。
打夜袭战,依赖的就是夜色,朱可夫早就想到了破解之法,他事先给前线炮兵部队配发了大量的曳光弹、照明弹、燃烧弹,又秘密调来十二部探照灯车,此外,坦克装甲车也都换装了大功率远射车灯。
这么多的专用器材,足夠把方圆几公里范围内都照得一片光明,上万名日军步兵被强光暴露在开阔地带,完全失去了夜色掩护,顿时全傻了眼。
苏军立即用机枪集中射击,浓密火力下,日军成排成排地被扫倒在地,顷刻之间便尸横遍野。眼见突袭不成,日军索性直接展开“猪突冲锋”,士兵们就像在练兵场上进行训练一样,一边喊着“万岁”,一边端着刺刀不顾死活地向上猛冲。
贴身近战和白刃格斗长期作为日军的训练重点,一般日本老兵的拼刺术都相当娴熟,日军对此一直引以为豪,认为用刺刀就可以决定战争胜负。
如果是近距离以刺刀对刺刀,日军绝不会处于下风,问题是你接近得了吗?
日军这种带有冷兵器时代痕迹的拼刺刀战术,其实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就已很少有国家采用。日本虽然也参加过一战,不过仅局限于亚洲区域,没有到欧洲主战场去试过身手,就是在亚洲,它也没碰上高段位的选手,当时的俄军在武器装备上跟日军属同一个档次。
可以说,从战术到武器,日军的思维大多还停留在一战以前,拼刺刀也始终被作为制胜的基本途径之一。苏军则不同,在经历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和国内战争后,实践出真知,他们已经紧紧跟上了现代军事大潮,作战时非常注意通过“火制”,也就是增强火力密度的办法,来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
苏军士兵原来普遍使用俄制莫辛步枪。正是在轻武器自动化的潮流影响下,苏联着手研制成功一种冲锋枪,并已在前线进行了试用,它的名字叫“波波沙”。这种冲锋枪的射程短,但是射速和进入射击状态较快,而且几乎无后坐力,枪口也不会跳起,连续发射很少出现故障,即便刺刀快到鼻子尖了,持枪者只要扣住扳机不放,仍然可以将面前的魑魅魍魉统统打烂。
更加让人省心的是,“波波沙”的弹鼓装有七十一发子弹,横扫的时候根本就不用顾虑枪膛里有没有子弹。
在“波波沙”掀起的狂风骤雨面前,端着刺刀的日军还没把格斗架势摆出来,便被打得血肉横飞,现场那种惨状,令幸存士兵以后不提冲锋枪便罢,一提脸上就没了血色。
上半夜,日军如潮地上去,又稀稀拉拉地退了回来。
小松原让炮兵联队把克式野炮运了上来。克式野炮是一战前日本从德国购买的火炮,它与速射炮一样可为步兵提供火力支援,威力比速射炮还要强。
日军用克式野炮抵近射击,高地上的探照灯车被一一击毁,而苏军可使用的照明弹也已消耗殆尽,战场上的光线立刻暗淡下来。乘此机会,日军又组织起第二次集团冲锋。
在黑暗的环境下,“波波沙”冲锋枪的拦阻效能有所减弱,前沿阵地因此被日军突破。
苏军在战死一名团长后,放弃了一线阵地,包括721、733在内的几座高地上的守军全部撤向后方。
第三个晚上,小松原终于有了圆梦的感觉,直到天亮以后。
天亮以后,朱可夫用行动告诉小松原,他的暂时放弃,只是为了给小松原制造一个新的噩梦。
晚上短兵相接时,因为害怕误伤友军,外蒙古高台的炮兵阵地一弹未发,等于闲置,现在则可以说是毫无顾忌。
朱可夫一共储备了六十万发炮弹,他对炮兵的要求是,在射区内,每平方米每分钟平均要爆炸两发炮弹——就当超市开业酬宾,炮弹不要钱,可着劲地送给日本人尝尝鲜。
数不清的炮弹飞过来,黄土被炸起后与黑色浓烟混在一起,使阵地上空由晴天变成了阴天。日军刚刚占领的每一座高地都遭到了炮火的严密封锁,步兵和炮兵蹲在战壕里一动不敢动。
如果全都蹲着还好一些,但这么多人马不可能不喝水吃饭,每天为了向高地送水送饭,都要死伤许多人。在苏军连中途下课时间都不提供的无间歇炮击中,日军不仅伤亡惨重,而且在精神上也产生了极大的恐惧。
这正是“火制”的最高境界,朱可夫在一退一让之间,把小松原锁进了监狱。
(摘自《当关东军遇上苏联红军》现代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