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伟
(信阳师范学院 旅游学院,河南 信阳 464000)
·经济研究·
外溢型经济发展驱动机理研究
——以深圳市为例
李明伟
(信阳师范学院 旅游学院,河南 信阳 464000)
发展外溢型经济对实现不同地区经济水平的整体提升具有重要的推动作用,特别是对于具有势能落差的城市来说,只有明确其产生溢出和承接溢入的机理,才能充分利用本土资源优势推进外溢型经济的发展。运用外溢型经济的现实发展状况及驱动机理分析深圳市外溢型经济,发现深圳市作为中国窗口的优势在发展外溢型经济时面临着诸多问题。针对这些问题深圳市应通过积极调动“政府+市场”共同推进、“研发+生产”创新发展以及“中心+网络”双向规划产业格局的驱动模式来引导其外溢型经济的发展。
深圳市;外溢型经济;外溢效应;驱动机理;溢入;溢出
经过三十几年的改革发展,在“引进来”和“走出去”等措施齐头并进下,中国国民经济实现了飞跃式发展。与此同时,随着经济全球化浪潮的席卷,日益改善的投资环境和巨大潜力的市场吸引了大批外商抢占中国国内市场份额。作为发展中国家,中国在吸引外资投入方面已位居世界首位,跨国公司在本国的投资和开放式的国际贸易产生了巨大的外溢效应,使中国的科技发展和生产能力得到不同程度的提升。中国的外溢型经济是在总结发达国家成功经验、结合当前国内外经济运行新特征的基础上提出的新发展理念和模式。深圳市作为中国首个提出实施外溢型经济发展战略的城市,虽然在整合内外资源方面已经取得了较好的成效,但仍然无法摆脱区域经济发展空间制约、资源日益枯竭、内外竞争者侵入等问题。基于此,本文将在讨论外溢型经济基本特征、发展经验、主要内容等的基础上,梳理外溢型经济发展的驱动机理,并以深圳市为实证对象,探讨当前外溢经济型发展面临的机遇与挑战等,构建深圳市外溢型经济发展的模式,为深圳市创造“深圳质量”的外溢型经济发展战略提供参考。
本文将外溢效应定义为:A地区(组织或个人)对B地区(组织或个人)的投资,促使B地区(组织或个人)的生产、营销、研发、管理等生产经营活动受到一定程度影响[1]。在外溢效应推动下,衍生出了外溢型经济的概念。学术界对外溢型经济的定义较少,没有形成高度统一的标准。本文将外溢型经济定义为:当不同经济体之间存在成本、技术等势能落差时,一旦经济体之间产生联系,处于优势地位的经济体便可通过一定的方式或渠道(如投资、贸易等)作用于劣势地位经济体,并溢出自身的信息、知识、资本等要素进入劣势经济体,从而在获取收益的同时,提高劣势经济体的产业发展能力。而且,在整个溢入、溢出过程中,伴随着合作、开放等经济活动,进而会对相关行业、周边区域乃至整个国家的技术进步和经济发展等产生巨大推动作用[2]。
当前,国内外学者对外溢型经济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FDI外溢、人力资本外溢、知识外溢等相关领域,而关于一个城市或地区应如何利用自身的经济、地理、资源等优势有目的地发展外溢型经济及相关领域的研究仍需加强。20世纪60年代,在MacDougall提出FDI的概念[3]后,Caves R. E.借鉴MacDougall的研究成果对最佳关税、产业模式、福利等的溢出效应进行了探讨[4]。之后,Romer P.M.在总结前期研究成果的基础上,结合增长极理论提出了新增长理论[5],突破了新古典增长理论关于技术外溢性的假定。此外,诸如产业外溢效应、金融外溢效应、出口外溢效应等均得到不同程度的研究,研究者们提出了外溢型经济发展的诸多问题。考虑到研究的代表性和典型性,本文以美国、韩国和中国香港等地区为对象,对其外溢型经济的发展进行比较分析,具体内容如表1。
表1 外溢型经济的代表性、典型性发展方式比较
由表1可知,受政策、经济、区位等多重因素的影响,不同国家和地区外溢型经济发展模式之间存在较大差异[6]。其中,美国主要通过向其他国家溢出高新技术和新型产业,获取收益。韩国倾向于溢入其他国家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实现本国的经济发展。中国香港地区则基于其地理位置和制造业的劣势,采用主动外溢方式推动产业转型。
通过比较不同国家和地区外溢型经济的发展方式,我们发现,发展外溢型经济,必须做到以下几点:第一,积极制定外溢发展提升经济实力的科学战略,并落实到区域经济质量层面,推动政府服务模式和管理重心的转变,提高外溢效率。第二,增强区域作为增长极的集聚能力,并以此提升区域外溢经济的发展能力[6]。第三,加快产业转型升级,壮大外溢型产业,优化经济结构,不断集聚优质要素、促进产业结构优化,着力构建“高新软优”的特色产业体系并通过提升主导产业的生命力获取经济持续增长的动力。第四,拓展开放合作空间,提高溢入和溢出能力[7],完善配套政策,提供外溢经济发展制度保障。
针对中国经济及外溢经济发展现状、影响因素及存在外溢落差地区的新经济特征等,本文拟从以下五个角度深入研究外溢型经济发展的驱动机理,具体内容如下。
技术落差驱动机理是指不同经济体之间在技术研发、应用等方面存在差距,这种差距普遍存在于企业、行业甚至国家和地区之间,导致不同经济体在市场中的地位和竞争实力出现差异。此时,可将技术领先方称为高势能经济体,技术相对落后方视为低势能经济体。如果低势能经济体不愿被淘汰,就必须从高势能经济体主动承接溢入,提高自身的技术创新能力,并不断缩小与高势能经济体之间的差距。最普遍的做法是在产权和控制范围内,跨国企业对海外子公司或分公司进行技术转移,如北京、上海等知识密集型城市以及印度等技术人才丰富的国家,已经成为国际技术领先机构投资的集聚地。不仅如此,投资方式也逐渐从以合资为主向独资、控股等方向演化,并通过控制核心技术的转移路径,改变市场结构、实现产业转型升级等[8](见图1)。
图1 技术落差驱动机理
成本落差驱动机理主要指高势能经济体在自身强大的经济、工业生产规模等的推动下,内部生产过程中的人力资本、土地资本等要素价格持续增长,并显著高于周边低势能经济体中的要素价格,从而导致二者之间产生一定的差距。以上海为例,上海市职工年平均工资收入从2000年的15 420元增加到2015年的71 269元,增长了约4.6倍,明显高于周边的南京、杭州等省会城市。此外,受成本落差驱动的影响,高势能经济体溢出劣势产业到低势能经济体中,在与低势能经济体中的相关产业进行竞争的同时,通过引入新技术、新方法充分利用其廉价的资源要素,促使劣势产业获得新的竞争优势,其驱动机理与图1相似,此处不再赘述。可见,在成本落差驱动下,国际产业转移已经出现新的变化,新的世界生产体系正在形成,促进外溢型经济不断深化发展。
外溢型产业要求其在生产过程中提升自身经济规模的同时,还要有效带动本地区相关产业的发展,因此,此类产业一般都属于贸易或者服务业。同时,该类产业渗入相关产业中之后,可创造出新型产业,继而推动相关产业的不断发展。比如,证券业在提供服务时,随着服务对象数量的增加,又能促进自身经营能力、管理水平等的提升,并产生良性循环。不仅如此,外溢型产业还具有收益递增性等特征,可在低成本甚至零成本的条件下通过规模扩张大幅增加经济收益,是推动外溢型经济发展的重要推手。外溢型产业驱动机理如图2所示。
图2 外溢型产业驱动机理
通常,产业政策、区域合作、财税政策等都是政府推动外溢型经济发展的重要方式,借用这些方式,既能正确引导经济外溢的发展方向,又能夯实外溢发展的基础[9]。例如,在产业政策影响下,能控制外溢资源的方向并针对性选择接受溢入的经济体,从而产生集聚发展效应,提高外溢发展能力。而在区域合作政策的作用下,既能打破不同经济体之间构建的贸易壁垒和市场政策等约束,在加快经济资源流动速度、扩大流动范围的同时,又能有效开发外溢发展的新空间。中国的改革开放政策是政府推动型的典型成功案例,它在充分发挥国内市场机制对资源配置作用的同时,积极主动承接并消化了其他国家溢入的外部资源,提升了自身经济发展能力。
受经济系统开放特征的影响,资源的溢入、溢出活动不断在高势能经济体和低势能经济体之间进行能力、物质、信息等的交换。如此,便形成经济活动持续、规律地进行,有利于经济系统转型升级。与此同时,经济学理论认为技术、资本和人力是经济系统的三大重要因素,在经济体的溢入和溢出过程中都会伴随此三项要素活动。因此,技术、资本和人力等资源的主动(被动)溢入(溢出)可优化低势能经济体要素资源,在促使低势能经济体完成内部资源整合的同时实现优化升级。具体实现过程如图3所示。
图3 资源的溢入溢出驱动机理
基于上文的研究结论,从深圳市外溢型经济发展的SWOT分析入手,探讨深圳市外溢型经济发展的驱动机理。
近30年来,深圳市的经济实现了飞跃式发展,但是,随着发展的持续推进,相关问题也逐渐显露出来。比如,在传统经济发展模式下,土地、资源、环境等的承载能力已难以为继。而且,与世界其他发达城市相比较,深圳市在国际交往、城市功能、经济实力、外资利用、资源集聚力等方面仍存在一定差距。就深圳市的近邻香港来说,香港拥有跨国企业10家,分支机构487家,而深圳市跨国企业仅2家,分支机构只有180家。由此可知,深圳市在发展外溢型经济时,虽然拥有一定的优势,但也面临来自全球其他城市的威胁。如何抓住机遇,将劣势和威胁转化为优势,是深圳市外溢型经济发展的重要工作。因此,在经济发展遇到瓶颈之际,为了更好地研究深圳市外溢型经济的发展,为保障深圳外溢型经济的辐射力和带动力提供决策依据,首先应对深圳市外溢型经济的发展能力展开SOWT分析(表2)。
根据SWOT分析结果,在研究深圳市外溢型经济发展模式时,首先要明确深圳市对中国经济发展的带动能力、辐射能力以及外溢发展的空间制约等因素,然后,依据《深圳市产业情况分析报告(2010)》展开探索,并着重从“政府+市场”“研发+生产”“中心+网络”三大领域分析其外溢型经济发展模式。
(1)“政府+市场”共同推进的驱动模式
政府作为推动社会经济发展的主导者,不论是在区域经济发展指导还是在宏观经济调控方面,都有较高的权威性。对于不同经济体来说,政府政策、制度及体制的支持是发展外溢型经济的动力,比如,政府的财税政策、产业政策、特殊制度安排、区域合作等,都能有效推进外溢型经济的发展[10]。由此可知,政府对外溢型经济发展的支持是全方位、多层次的,其产生的作用价值是其他经济主体难以比拟的。
表2 深圳市外溢型经济发展的SWOT分析
但是,单纯由政府推进,可能会出现理论与实践脱节的现象,即仍然需要市场作为其发展的基础支撑。因此,考虑到二者作用方式、作用主体等的差异,本文从四个方面探讨“政府+市场”的发展模式:第一,为外溢型经济发展塑造良好的外部环境,如大力推进深圳市高科技产业园区建设规划;第二,为外溢型经济发展营造优良的公共服务环境,比如出台特定的政策制度,促进经济资源向周边地区加快流动,打造外溢经济承接先导区,提升外溢经济承接力;第三,出台弹性人才吸引政策,由SWOT的分析可知,人才吸引能力不足是深圳市外溢型经济发展的劣势之一,因此,深圳市应建立健全人才吸引机制,积极实施“人才战略”计划,吸引并留住人才;第四,充分发挥市场 “无形之手”的功能,为外溢型经济发展开辟道路,由于深圳市拥有庞大的市场资源,在发展外溢型经济时主要是利用资本市场资源。
(2)“研发+生产”创新发展的驱动模式
科学技术作为重要生产力,是推动区域经济创新发展的助力器,能提高技术研发创新能力,可有效带动外溢型经济的发展。对深圳市来说,当它作为技术外溢的溢入方时,从国外承接的先进技术不仅能带动本土企业的发展,而且能催化本土技术的不断创新。然而,这些新技术也给本土企业带来了一定的竞争压力,为了不被淘汰,本土企业需努力提高其生产制造和基础研发能力。当深圳市作为技术外溢的溢出方时,为了保证深圳市与其他地区之间的技术落差继续存在,其自身需要不断加强基础研发和生产制造能力,实现自身技术创新的持续性。也就是说,深圳市在缩小与高势能经济体之间的差距的同时,还应努力扩大与低势能经济体之间的差距。最终,能够在“研发+生产”的外溢型经济创新驱动模式的推动下,实现深圳市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和技术的不断创新。
(3)“中心+网络”双向规划产业格局的驱动模式
科学技术的进步,特别是“互联网+”技术在人们日常生活中的快速渗透,促使社会进步和经济发展的主导力量不断被改变,时至今日,服务业已取代工业成为社会活动的主导力量[11]。深圳市自改革开放以来,一直致力于工业发展,并已依托东、中、西三条城市发展轴,形成了“一核心、九片区、五十二园”的“中心+网络”布局特点的发展格局。参考工业发展思路,同样采用“中心+网络”的双向规划产业格局发展现代服务业,并以此推动外溢型经济发展,如通过发展金融业、物流业、商贸会展业、信息服务业、服务外包业、科技服务等产业,不断加大与其他地区的技术落差、成本落差等势能差,增强深圳市的外溢能力。同时,结合深圳市的资源及产业特征,加快发展布局合理、层次分明、功能完备、辐射力强的现代服务业,帮助深圳市建设功能强大、特色鲜明、辐射能力强的产业聚集区。
本文在总结分析国内外外溢型经济发展方式及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从技术落差驱动、成本落差驱动、外溢型产业驱动、政府驱动和资源的溢入溢出驱动五个维度深入探讨了外溢型经济发展的驱动机理,并实证研究了深圳市外溢型经济发展的驱动模式。研究表明:第一,“政府+市场”共同推进的驱动模式能够对外溢型经济的发展起到全方位、多层次的支持作用,对解决政策、制度等层面的问题具有很好的调控作用,同时也能为外溢型经济发展营造良好的外部环境。第二,“研发+生产”创新发展的驱动模式能够保证一个区域在承接溢入和实施溢出的过程中不断提升本土产业的创新能力和竞争能力,为本土产业技术的可持续性创新提供了良好的平台。第三,“中心+网络”双向规划产业格局的驱动模式不仅有利于拉大一个地区的优势产业与其他地区之间的势能落差,而且在借助优势产业落差的基础上,能有效缩小其弱势产业与其他地区的差距,有助于增强外溢产业聚集区的形成。
[1] 吴汉贤,邝国良.产业技术扩散溢出效应的分析——对广东产业转移承接地政府的启示[J].科技管理研究, 2010 (8): 56-61.
[2] 吴利霞. 中心城市区域经济转型发展的必由之路——谈深圳市外溢型经济发展能力 [J].企业文化, 2013(8):135-136.
[3] MACDOUGALL G D A. The Benefits and Costs of Private Investment from Abroad: A Theoretical Approach [J]. Economic Record, 1960, 36(73):13-35.
[4] CAVES R E. Multinational Firms, Competition and Productivity in Host-Country Markets [J]. Economica, 1974, 41(162):176-193.
[5] ROMER P M . Increasing Returns and Long-Run Growth [J].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 1986, 94(5):1002-1037.
[6] 李答民. 区域经济发展评价指标体系与评价方法[J]. 西安财经学院学报,2008(5):28-32.
[7] 徐盈之,朱依曦.知识溢出与区域经济增长: 基于空间计量模型的实证研究[J].科研管理, 2010 ( 6):105-112.
[8] BARRO R J. Economic Growth in a Cross Section of Countries [J].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1991, 106(2):407-443.
[9] RANIS G, FEI J C H. A theory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J].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1961, 51(4):533-565.
[10] 田 娜,张 丹. 西安构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区域金融中心的TOPSIS分析[J]. 西安财经学院学报,2016(2):68-71.
[11] 李明伟. “互联网+交通”融合发展的模式及建议[J]. 信阳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37(1):61-65.
ResearchontheDevelopmentDrivingMechanismofSpill-overEconomy——Take Shenzhen City as an Example
LI Mingwei
(School of Tourism, Xinyang Normal University, Xinyang 464000, China)
The development of the spill-over economy has a very important significance to the overall improvement of economy in different regions. Especially for the cities with potential drop, they can make full use of local resources advantages to develop the spill-over economy through clearing the spill-over and spill-into mechanisms. In view of the practical economy development condition and the drive mechanism, Shenzhen City is selected as the empirical object. The paper reveals the advantages, weaknesses, opportunities and threats that Shenzhen is facing, and puts forward the corresponding countermeasures when it develops the spill-over economy based on its advantages of the Chinese Window. After that, the new ideas and new economy driving mechanisms are put forward, which can guide the development of spill-over economy activel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government+market", "production research+development" innovation and development, and two-way planning industry pattern of “center+network”.
Shenzhen; spillover economy; spillover effect; driving mechanism; spill-into; spill-over
吉家友)
10.3969/j.issn.1003-0964.2018.01.011
2017-10-16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16BRK008);河南省高等学校重点科研项目计划(18A630047);信阳师范学院“南湖学者奖励计划”青年项目
李明伟(1989—),男,河南商城人,博士,讲师,研究方向为信息系统与决策科学。
F127
A
1003-0964(2018)01-004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