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向新疆,给心灵放个假

2018-01-08 22:39雷辉志
北方作家 2017年6期
关键词:胡杨新疆

■雷辉志

奔向新疆,给心灵放个假

■雷辉志

新疆,一个遥远而美丽的地方。因为遥远,让我多年对它望尘莫及,因为美丽,又让我对它始终心生向往。这一生是一定要去一次的,我对自己说。机会不约而至:朋友专门为了去新疆拍胡杨,时间经过了准确规划,计划也做到了滴水不漏,于是,呼朋结友,踏上行程。10月下旬的南方还要开空调,此刻的新疆已经是羽绒服加身了。我们不去北疆,那里已然天寒地冻,就去南疆,那里胡杨正艳,秋色宜人。

金辉水胡杨

在泽蒲赛南36公里的戈壁深处,叶尔羌河畔的金胡杨国家五A级森林公园,天然胡杨林的面积有1万亩,胡杨、碧水、绿洲、戈壁组成了一幅欣欣向荣的画卷,胡杨的树龄比较年轻,尽管树叶繁茂,但由于沙尘带来的雾霾天气,一片灰蒙蒙的,没有阳光,金色不再。

让我们略感欣慰的是,在去尉犁途中,意外地发现沙漠深处有一小片胡杨林,浓密的叶片在阳光下闪着金辉,冲进去一瞧,竟是梦寐以求的水胡杨!数十棵胡杨亭亭玉立,围绕着小湖梳妆打扮,尽管已是秋末,但它们依然焕发出勃勃生机,在湖中投下美丽的身影。这是一片幸运的傍水而生的胡杨林,也是我们看到的最后一抹金色。

在塔克拉玛干沙漠沿途,我们还看到了在大漠中死而不朽的万亩胡杨林。它们已经在大自然的滋润和洗礼中生存了数千年,记录了塔里木河无数次改道所经历的风沙沧桑的变迁历史,即便早已死去,即便只剩下半截根茎,但是,它们依然坚定地屹立着,像一面面浴血疆场的战旗,或依然坚定地匍匐在地面,如铮铮铁骨的汉子。

残缺不全的胡杨树皮表面已经斑驳累累,每一道伤痕都有一段苍凉的故事,它们不死的灵魂连同躯干一样,久久不愿离开这片热土,即使被撕碎成最后一片木屑,也要深深地埋进沙漠,张扬生命的顽强,与风沙作永恒的抗争。当夜幕降临,星空下,这片悲壮的胡杨林剪影,将与狂沙共舞,在暴风中高昂着它们不屈的头颅,泣血高歌。

新疆166万平方公里,占全国总面积的六分之一,北部阿尔泰山,南部昆仑山,天山横亘于新疆中部,山南是塔里木盆地,山北是准噶尔盆地。新疆之大,大到空旷的山野阒无一人;新疆之美,美到各种迥然不同的地貌景色层出不穷。

我们穿过层峦叠嶂的吐鲁番盆地,公路的左侧是棱角分明的黑色山脉,右侧则是外型浑圆的褐色峰峦,造型与色调都大相径庭,究其原因不得而知。我们从零公里处驶进被称为“死亡之谷”的塔克拉玛干沙漠,看古诗词中描述的大漠烽烟。

坐望白沙湖

我们颠簸在雄伟的昆仑山脉,到处飞沙走石,没有一点绿色。我们在清澈纯净的白沙湖身边停下脚步,品味它的柔美秀丽,冰清玉洁。我们目睹了通往巴基斯坦的国道上,每天修路不止、餐风露宿的工人们粗糙硬朗的脸孔。我们沿着天山山脉,在刚刚修建好的一马平川的高速公路上呼啸而过。

塔什库尔干,海拔3200米,与巴基斯坦交界,一派帕米尔高原风光:阿拉尔金草滩幅员辽阔,牛羊悠闲散牧四方,从雪山上流淌下来的可以直接饮用的冰水蜿蜒而过,齐刷刷的白杨树高高挺拔,石屋毡房星星点点。

望远处,群山巍峨,峰顶的积雪终年不化,著名的海拔7509米、山顶冰层厚度200米、冰川总面积377平方公里的“冰川之父”慕士塔格峰,在阳光下发出淡淡的幽蓝色光芒。有500年历史的石头城依然霸气地傲立在山巅。清晨,被树叶的笑声唤醒,跑出户外,外面已是朝霞满天,灿烂的云朵漂浮在天际,把雪山染得一片绯红。

进入50公里长的被称为“活的地质教科书”的温宿托木尔大峡谷,仿佛进入了一个赭红色的世界,山是赭红色的,石头是赭红色的,连为数稀少的树木和草丛也是赭红色的。特有的雅丹等五种地貌,将大峡谷打造得怪石林立,石柱的顶端都有一个形状各异的帽子,好像是一群孩子顶着蘑菇到这里玩耍,形体和笑意瞬间石化,留下一个大大的谜给后来的世界。

当我们登上万山之城峰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群峰深峡莽莽苍苍,层层叠叠,连成一片,一直堆积到遥远的雪山脚下,适逢前夜大雪,皑皑白雪覆盖着山头峰面,白雪清晰地勾勒出群峰的轮廓,白雪与红峡交相辉映,形成了强烈的色彩对比,极具雕塑感和版画感,整体印象犹如数百条万里长城浓缩在一起,气势磅礡,蔚为壮观。这应该是我们许多人生平中第一次获得的无论在视觉上还是心理上面对大自然所发出的强烈震撼了,而且毫无疑义地会将这种震撼印刻在记忆深处。

天山大峡谷

阿克苏地区库车县北部盐水沟的天山神祕大峡谷,是中国十大峡谷之一,经亿万年的山洪风雨侵蚀冲刷而成,在这片东西纵深5.5公里的峡谷里,山体千姿百态,最惊叹的,是晨光从峰顶射入,万道光线与岩面的放射性纹路极为吻合所产生的光影效果,当一柱光束聚焦在地面,仿佛帷幕拉开,宽阔的峡谷舞台变得明亮起来,我们一个个手舞足蹈闪亮登场,大喊一声,向山林问好,砂砾、岩石、崖壁包括那丛在峰顶高处蓬勃而生的仙草,都在热情地回应着。

我们看到了面积33万平方公里的世界上第十大沙漠,也是世界上第二大流动沙漠的塔克拉玛干沙漠,我们还见证了在这片生命的禁区中傲然开辟的总投资7.9亿、长度446公里的沙漠公路。茫茫沙海,沙浪起伏,肆虐的狂风将沙海堆成座座弧丘,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纹路,只有几蓬草坚强地在沙漠中生长,一种不知名的小花在烈日下绽放出淡蓝色的花朵,它们随时会被风沙埋没或刮散,但是,只要还有一息尚存,就会在立足之地吐尽芳华。

道不尽的美食

听惯了乡音乡语,看惯了身边似曾相识的面孔,习惯了汉族常见的风俗民情,一到新疆,立刻感到一切都是新鲜的,都是与内地迥异不同的,我们的目光充满了好奇。

维族人民善良、纯朴、热情、粗犷,我们并没有因为语言不通而受到交流或沟通上的阻碍,我们在友好的笑容中悠然行走。维族人的脸孔首先进入我们的视线,他们的鼻梁英挺,眼窝深陷,睫毛修长,脸部的外型很漂亮,无论男女,都高大而壮实。他们的衣着比较朴素,男士的色彩较为单一,多为蓝灰黑,女士的衣着则亮丽得多,尤其是头饰和披肩围巾,色彩纷呈,系法多样,走过路过宛如云霞飘过。

我们饶有兴致跻身于乌鲁木齐颇具规模的国际大巴扎、喀什气势宏大的牲畜大巴扎和库车热闹非凡的农贸交易产品大巴扎,在尘土弥漫中,在熙熙攘攘中,在人欢羊叫中,看完全不同的男女老少的众生相,听他们用熟练的语言讨价还价,看他们大口吃肉、大碗喝茶的豪爽劲儿。

我们还特意对塔吉克人家进行了民俗家访,走进他们用砖石垒就的平顶大屋,看阳光把温暖的光线投射到室内的各个角落,欣赏这个“彩云上的民族”的家居家貌,看美丽的新郎新娘和一大家人的生活情状,在华丽地毯铺设的炕头享用纯正的酥油茶和糖饼干果。

旅游途中,各种民族风情扑面而来——摘长绒棉花的村民,晒红干辣椒的妹子,借地窖烘培大馕的师傅,坚守在古城土窑里制陶的工匠,在清真寺屋顶以长调呼唤做礼拜的大叔。最意外的是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公路边上巧遇羊群转场,只见胡杨树下,土堆旁边,魁梧的汉子策马扬鞭,800只绵羊浩浩荡荡撒蹄奔跑,扬起漫天烟尘,那一刻,骏马与群羊、汉子与胡杨、剪影和光影在烟尘中疾速闪现,恍若新疆版的好莱坞大片。

吃在新疆,我们当然只能入乡随俗。馕是当地人的主食,路边的馕店比比皆是,面粉是高筋的,厚实而有嚼劲,馕面上抹着芝麻或洋葱或奶酪,烘烤后香味扑鼻。制馕师傅非常熟练,接过已经擀好的面团,抻开、烙印、抹料、贴炉,全套程序一气呵成。我们曾经8个人共同分享过一张直径50公分的大馕,一个个肚子饱饱,才3元!

与我们舌尖接触最亲密的,非羊肉莫属,当地人宰羊如同杀鸡,轻而易举,羊肉丰满有弹性,纹理细腻,烹调中没有掺入任何调味品。在通往塔县途中,司机轻车熟路,老道地带领我们停靠在大山山麓的国道旁边,两顶毫不起眼的帐篷,里面却是名气很大的羊肉店家,由于质量上乘,司机们口口相传,饭点时车辆络绎不绝,常常供不应求,就餐者需要提前预定。

食材取自三个月大的幼羊,用纯净清澈的冰山雪水以小火熬制,每锅只有20块羊肉,将馕饼掰碎浸泡汤中品食,每碗羊肉只有一块,肉汤馕饼随意添加,15元一碗。细细品味,肉块肉汤果然与众不同,肥而不腻,瘦而不柴,浓而不浊,鲜美无比,品之有味。

新疆还是著名的瓜果之乡。尽管已经过了哈密瓜和西瓜最佳口感的季节,但是各种水果干货还是让我们目不暇接。就不说名闻遐迩的若羌枣、喀什大枣、阿克苏灰枣了,也不说占全国总产量75%的吐鲁番葡萄干,就不提当地的名优特产核桃和黄杏干了,也不提有1300多年历史、营养价值相当于同等重量牛肉6倍的卫且木。

阿克苏有一种冰糖心苹果,果心周围有固体结晶,含糖量极高,个大,表皮红润,脆生生的,香汁四溢。库尔勒香梨个头不大,貌不起眼,路边的摊贩叫价3公斤5元!咬一口,软而不糯,脆而不生,果肉入口即化,蜜意横流,口感和甜度超过我们记忆中尝过的所有梨种。

新疆,走过一趟,已经让我们魂牵梦绕了,他日再访,让我们相约在春季。

雷辉志,1980年代生人,重庆人,热爱文学,在《短篇小说》《散文新家》《志苑》《中国少年儿童》《长沙晚报》《攀枝花文学》《金沙江文艺》等报刊杂志发表散文、小说、故事、童话等作品多篇。现从事医学教育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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