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璐
伦敦的八月,夏季接近尾声。维多利亚正拿刷子、海绵清洁着自己的“家”——一艘普通的绿色平底船。四年半前,她以15000英镑的价格买下这艘船,正式开始了水上船屋的生活。
在伦敦,有不少和维多利亚一样名副其实的“伦漂”。近年来,伦敦的租房成本不断上升,到今年7月,月均价为1271英镑(约合人民币11000元)——这还只能租到一个不大的房间。这样的情况迫使“伦漂”们不得不另辟蹊径,寻求另外的居住空间。
一些年轻人选择“逃”到水上,买下或租下一艘船,成为“船屋客”。伦敦运河管理局的数据显示,2012至2017年五年间,伦敦水域登记在册的船只数量就增长了60%,其中三分之一变身船屋集中在伦敦及其附近的运河网络中。
30岁的维多利亚是一名自由摄影师,四年前从巴塞罗那搬到伦敦。来伦敦后她发现,之前可以在巴塞罗那租一整套公寓的钱,在这里只能租到一个房间。为了省钱,她选择买下一艘小船,生活在其中。
很快她发现,船上的生活不像她所设想的那样简单轻松——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资源问题。离开了陆地完善的水电气基础设施,船屋客需要自己制作发电设备,通过汽油發动机给电池蓄电来满足船上的日常生活用电。但可提供的电量很有限,无法支撑起冰箱等大功率设备的同时运转。
用水是船屋客需要面临的另一大问题,日常随处可使用的自来水,到船上便成了稀缺资源。洗澡的水量开始以瓦罐来计算,并且需要随时留心剩余水量。用水的不便利,迫使一些船屋客开始琢磨如何就近净化运河水。
解决了基本的资源问题,船上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船屋室内空间通常较狭长窄小,为了节省空间,船屋客一般在船内安装折叠床,入睡前才放下使用。洗手间和浴室之间勉强留出可供人通过的空间,维多利亚行走其间,时不时需要扭动身子,侧身才能通过。
住在船上这种“另辟蹊径”的生活方式,成本也并不如想象中那样低。
一方面,停泊费是不断累计的一项开销大头。英国的停泊费分为住宅式和非住宅式,前者每年需要交纳高昂的停泊费和市政税,获得停泊证和永久泊位;后者则需要两周改变一次停泊地点,在水上不停地漂泊和迁徙,否则将面临伦敦运河管理局开出的巨额罚款。
此外,还要计算船屋维修成本,船顶漏水、船漆脱落、抽水泵失灵等都是船上再正常不过的问题,自己动手,或是请人维修,都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32岁的哈根是居住在伦敦的南非人,七年前购置了一条长约11米的窄船。他每年维修维护船体的花销在1000英镑左右。“不停地有东西坏掉,把钱无止境地投资在船上是件很恐怖的事。”
更重要的是,随着需求增多,船价、永久泊位也和房价一样开始水涨船高。维多利亚拥有的那艘船,价格在四年间翻了一番。
尽管船屋生活弊端诸多,但成为一名船屋客对年轻人仍具诱惑,吸引他们的是一种社区感。哈根认为,“你可以向你身边的任何人寻求帮助,他们都会非常乐意帮助你”。亲自动手打造船屋也使得船屋客颇有成就感。在社交网站脸书的船屋客小组里,成员们会经常交流生活中遇到的问题,如生活设备如何维修,工具互借,最近的水站位置等信息都会在群组里即时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