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清明上河图》中的“蒙太奇”表现手法

摘要：张择端本《清明上河图》（故宫博物院藏张著题跋本；下文中所论述的《清明上河图》咸为此本以下简称《清》，所述月份均为阴历）画卷描绘的季节以及节庆是一项长期困扰学界的问题。《清》被视为写实之极，但在《清》多项论辩中，连看起来简单的“季节之辩”的每一项指标，都呈现出模棱两可的季节多维性。除了赤膊，短裤等热季装束外，冬季雪衣，风帽亦被描绘。然而，正是因为此种难以权衡的反复与矛盾为《清》的研究逐层开启了学术洞察之眼。

关键词：清明上河图，技法，蒙太奇手法

首先《清》在表现手法上，是以不断移动视点的方法，换句话说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全景式构图”来截取作者所需要的景物或者景象的。从而使得画面可以从广阔的田野，波涛的江河，耸立的高高的城郭，再到船和车上的钉铆，市招上的广告文字，小摊小贩上的商品，统一的巧妙的组成一个整体，这幅画结构上非常严谨，东西繁多但是不杂乱，画幅很长但是却不无趣沉闷冗多，每一部分画面清晰可见。更难能可贵的是在如此丰富的内容中，不但主题十分明显，画面整体呼应，浑然一体，而且画中的人物关系，事物的关系处理的十分恰当。在技法上，大手笔与精细手笔相结合。十分细致入微的观察生活中的每一細节。而蒙太奇就是影片连接的所用的具体的方法，整部作品都是有结构的，每一章节，每一段，每一小段也都是必须要有结构，在电影上，把这种连接的方法叫做蒙太奇。但是实际上这就不是将一个片段组合起来，或者把若干个片段组合起来，而是把整个作品各个场面中完整的部分巧妙的组合起来，感觉上符合生活和视觉上的逻辑和规律，看起来又让人感到舒服，合乎情理，但又不失节奏的动感，这就是高明的蒙太奇。

《清》不就是运用了如此高明的表现手法吗，一系列“蒙太奇”片段的“蒙太奇”组合在意识中不是被解读为某一连串有顺序的完整场景的，这些场景不是单纯的被作者用毛笔在画面上描绘出来的，而是在我们的意识中产生的形象，因为即使局部代表着整体，也只是促使在意识中产生现象形象的方法，而不是单单描绘现象的方式方法。例如《清》画卷的起首之处有五匹驴骡，中间部分有四匹或者是五匹全都驼负着木炭。但是据北宋孟元老所写的《东京梦华录》中我们可以从中得知在每年的阴历十月份，汴京才开始进暖炉炭（准备过冬取暖用的）置办暖会，但是在画面上有一家农民的家里短短的篱笆内长满了一些植物在外观上看好像是长长的茄子，然而更有趣的是有几名嬉戏追逐打闹的赤着身子的孩童。这些都不可能是同一季节的事物，更别说是出现在同一画面中了。所以从其中可以看出，这些“蒙太奇”片段彼此之间十分精确地再现出了每一片段内各个画格之间的那个过程。在那里运动在现在这个阶段上是移动的，也是有图像的对比形成的。有两个图像的碰撞，或者有两个连续片段的碰撞，而产生出运动的形象。就像是在画面当中拿着扇子的人有十几个，有的人作扇风的状态而有的人作遮阳的状态。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伏暑天。但是我们知道这是清明节的话，应该是初春，这和我们的常识发生了冲突。还有更为典型的就是在画面的中央虹桥那里，桥上人民的担心，焦急以及桥上掌舵人的从容不迫，使得两个静止的画面充满了紧张的气氛，使旁观者或者观画者心中不免一揪。

张择端建构时间意识的原则之一就是重复性与预见性。《清》的任何一点看似定格的画面汇整成卷，使无数的瞬间组合加盟，形成了无数次的“定格的真实”。然而纵观全卷，一旦将无数的瞬间加盟为整体，画家游移于想象与真实之间的创造性的排列组合，却让《清》无数次的定格的真实，凑合成了承载着不同叙事情节的移动式胶卷。这移动式胶卷，使得气候学家，历史地理学家等“巨观研究”的学者们无可奈何，殚心竭力考证“不完全真实”的《清》却未得善终。譬如在画卷中草帽，竹笠经常出现。草帽竹笠说应该是防晒或者是防下雨的生活必需品，但是在画面中并没有下雨，那么就是遮太阳防晒用的了，但是根据上文所说过的汴梁的气候，在清明节好像用不着防太阳吧。而更为不可思议的是，有一处小茶水摊的招牌上竟然写着“口暑饮子”，首先说说这所谓的“饮子”，其实就是在当时的北宋可以说是风靡全国的“保健饮品”，也就是相当于我们现在的“红牛”保健饮料，当然这也是中医汤药的一类，既可以防疾病和强健身体，还可以清热解暑和防中暑，需要的人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选择饮用，而且一般摊位的主人都会在摊位上竖着一把遮阳的大伞。如果这个“暑”字没有什么差错的话那么它所要说明的季节也就不言而喻了。

张择端可以融合春景，秋景或者是四时景，于其娱乐性，观赏性，戏剧性的市井风俗画中，画家掺入的自主性和艺术创造性是后世观画者无法限制的，更是没有办法深究，追究，无法量化测量的变因。而《清》受限于狭窄的绢幅，以及那一开一阖的手卷的装裱形式，所以绘制者不得不历时地片面的分段地切割空间结构，再移动视野，将每一片段的定格画面进行戏剧情节的排列缝合。在这时“蒙太奇”与其说是一组画面的连续性，毋宁说是它们的同时性；在观赏者的意识里一个画面重叠在另一个画面上，它们在彩色，光线，轮廓，大小，运动等方面的不吻合也就产生了那种跳动，跃动的感觉，构成了动感的基础—从感知简单的物理运动直到复杂概念的内部运动，各种元素同时融合地共存于一张画幅上，因为实质上它们是一个完整过程的连续阶段。

【参考文献】

[1]《清明上河图的故事》 杨新 故宫出版社 2012

[2]《蒙太奇论》 （俄）爱森斯坦著；富澜译 中国电影出版社 1999

[3]《同舟共济：《清明上河图》与北宋社会的冲突与妥协》 曹星 浙江大学出版社 2012

作者简介：曹安心，汉族，曲阜师范大学美术学院2016级研究生，研究方向油画创作与研究。

（作者单位：山东日照曲阜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