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凤
周恩来一直是一个十分注重仪态仪表的人,在公开场合,他总是衣着整洁、皮鞋锃亮,胸前端端正正地别着一枚为人民服务徽章,有时候手腕上会带上一块手表。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戴手表的,现在不得而知。有人说,还在黄埔军校时,他就戴表了,因为他当政治部主任时,要掌握时间,而军校纪律严明,他作为部门负责人,必须得遵守时间。也有人说,他在上海领导地下斗争时,要不断化装、变换身份,一会儿普通市民,一会儿富商阔佬……他装扮成富商阔佬时手腕上就不能不戴一块手表:因为你要扮得像才行。1997年,笔者在拜访1928年曾任周恩来秘书的黄玠然老人时,黄老告诉笔者,那时为了工作需要,周恩来要装扮成富商阔佬,还真的通过熟人关系从手表店租过手表。我追问道,手表好出租吗?既是通过熟人,那还会收钱吗?黄老笑着回答:“到底给没给钱我也说不上。”
这一信息告诉我们:周恩来至少当时应该没有属于他自己的手表。
手表,对于中国百姓来说,早年确曾是个稀罕物。直到改革开放前,我们这里的男女青年在结婚时还把它作为三大件必需品之一,也有“三转一响一咔嚓”五大件之说。“三转”是手表、自行车和缝纫机,“一响”是收音机,“一咔嚓”是照相机。改革开放后,人们生活富裕了,手表才不被那么重视了。周恩来早年就投身革命,后来又担任党和国家领导人几十年,留下了许多与手表有关的故事。
宋庆龄送一块金表险些“送”了他的命
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背叛革命,在上海大肆屠杀共产党人和革命志士。7月15日,汪精卫也暴露出他的反共真面目,召开“分共”会议,在武汉捕杀仁人志士。一时间白色恐怖笼罩全国,形势危急。关键时期,周恩来临危受命,担任中共临时中央政治局常委兼军事部部长。可是,就在他从上海秘密潜往武汉参加中央会议时,遇上了反动军队何键部的追捕。情急之中,他被迫躲进汉口的宋庆龄公馆,才得以脱险。
7月25日晚,周恩来在参加了中央的有关会议后,又从武汉潜往九江,去筹划和领导南昌起义。当时武汉三镇黑云压城,特务、军警、宪兵幽灵似的游荡在大街小巷、车站、码头。为避开这些反动鹰犬的耳目,周恩来化装成一位富商阔佬,戴着一副墨镜,手拿一根高档的文明棍(其实,这根文明棍又叫“二人夺”。即从外表上看是一根手杖,但在情况危急之时,执杖者只要卸下杖头弯把,杖下部分就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可以防身御敌),头戴一顶巴拿马草帽,由宋庆龄用自己的专车将他送到江边码头。临上船时,宋庆龄特意摘下自己手腕上的一块金表和一颗蓝宝石戒指交给周恩来。她的用意很明确:期望周恩来装得更像富商;再者,领导革命斗争也更需要走时准确的手表。
“呜——”长江客轮一声长鸣,起锚顺江东下。坐在头等舱里的周恩来凭窗回首,武汉三镇已完全融进一片灯火之中。这时他万分感慨: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失败了,革命将转入低潮,由中山先生开创的国共合作的大好局面从此也结束了。自古“道不同不相为谋”,周恩来愤而辞去了由蒋介石委任的国民政府财政经济委员会主任委员的职务。现在他作为中国共产党的代表去南昌发动起义,要以革命的枪杆子去对付蒋介石、汪精卫的反革命枪杆子!
大约半夜时分,江轮靠上了黄石港,船还没有停稳,突然船上大乱起来。周恩来和同行的陈赓同时从床上一跃而起。陈赓拔出手枪,扑到舱门口,用身體死死抵住舱门。此时情况不明,千万不能因小失大。周恩来镇静下来,低声命令陈赓:“收起枪,不用慌。”
陈赓刚把枪收好,舱门就已被敲得山响。周恩来示意陈赓开门。门一开,一下就挤进来3个人:一个是船长,另两个手里都提着盒子枪,舱门外还站着几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
周恩来沉着而又冷静地问:“先生们夜半更深地来我这里,想必有什么贵干?”
船长皮笑肉不笑地对周恩来说:“二位别急,这两位先生是——”
“我们是唐生智司令手下的‘铲共团,奉命捉拿你们这两个共产党。”一个手提盒子枪的家伙趾高气扬地抢过船长话头。
难道中央出叛徒了?周恩来心头闪过无数个念头。这次他前往南昌发动武装起义,只有四五个中央领导人知道,自己连对妻子邓颖超以及我们党最可信赖的朋友宋庆龄都没透露一星半点。不过,他毕竟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人,很快便冷静下来,飞快地思考着如何应付眼前情况。这时,那个船长又说话了:“你二位老总别误会,”他指着周恩来和陈赓说,“这二位是常坐我的轮船跑码头做生意的人,不是共产党。”显然,他是在编瞎话讨好周恩来。
手抓盒子枪的那家伙斜瞪了船长一眼:“你凭什么说他们不是共产党?你敢担保吗?”船长又像摇头又似点头似的支支吾吾。周恩来放下手中的手杖,笑着说:“二位说我们是共产党,总得有个什么证据吧?喏,这是我的名片。”说着,他就将事先准备好的假名片递了过去。那提枪的家伙见上面印的是“上海三庆堂珠宝玉器店经理 赵光华”几个字,就抬起头向周恩来瞅了瞅,咧咧嘴说:“对不起,赵经理,兄弟这是奉命行事,还要委屈二位跟我们上岸走一趟!”
这时,一直警惕地站在一边的陈赓急了,居高临下地吓唬对方说:“混蛋,我们赵经理和你们的唐司令是拜把兄弟,你们惹恼了唐司令,小心你们的脑袋搬家!”
然而,听了陈赓这样的恫吓,两个家伙仍然无动于衷,依然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周恩来暗暗思忖:这两个家伙,连唐生智也不放在眼里,肯定不是他们自己说的唐生智手下的什么“铲共团”。那么,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他们,要干什么呢?就在周恩来思索之际,那两个家伙见周恩来没动身子,来了火,“咔、咔、咔”地将子弹推上了枪膛,并立即把枪口对准了周恩来。陈赓更急了:万一这帮歹徒失手走火怎么得了!他不顾一切地跨前一步,用胳膊将那歹徒手臂往上一抬。谁料想,那家伙的枪是一支已经老掉牙的破枪,刚一碰,子弹就飞出了枪膛,“呯”的一声打穿了客轮的舱顶。endprint
枪一响,船上顿时乱了起来!原来在舱外的几个歹徒也不由分说地冲了进来。那个枪走火的家伙更是恼羞成怒,把还在冒烟的枪口往上一抬,朝那些冲进来的歹徒大喊一声:“来人,把他们扔进江!”一直在一旁冷静观察和思考的周恩来一听“扔进江”,又注意到进来的人都是土匪打扮,心里顿时明白了:这帮人原来是江匪。他刚要说话,那个船长一边用目光扫视着周恩来手腕上那金光灿灿的金表和手指上的蓝宝石戒指,一边点头哈腰对那水匪头儿说:“我看这二位是仗义之人,你们放他们一马,他们不会忘了你们各位的好处。”
“我们上头说了,抓到一个共产党就赏大洋500块,抓两个就是1000。放了,这1000块大洋我找谁要去!”一个土匪终于把话挑明了。
“请各位回个话,就说我船上没有共产党,不就是千把块钱嘛。”看来这个船长和这帮水匪们是一丘之貉,他里做红娘,外做小青。其实,在周恩来上船后与岸上送行的孙夫人挥手告别时,他就盯上了周恩来手腕上的金表和手指上的蓝宝石戒指。
这时,周恩来心里已做出了判断,他说:“船长先生,千儿八百块交个朋友,我们做生意人是完全愿意的。不过,我们是出门人,身上不带重金。这样吧,我签个字据,麻烦你们到上海还是武汉去提取。”他边说边熟练地掏出自来水笔,装作要写条子或开支票的样子。谁知那水匪头儿把个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一双贼眼死死盯着周恩来手腕上的金表说:“你把金表和戒指留下来做个抵押吧。”
周恩来见火候已到,当即取下金表和戒指,交给船长,还略带惋惜地说:“等你们查明我们不是共产党的话,回来时手表和戒指可得要归还我们喽。”
水匪们一见目的已经达到,一个个心满意足地退出船舱。走在最后的船长还随手关好了舱门。
江轮又鸣笛、起航了。陈赓说:“真想不到,刚开了一站路就碰上这帮家伙。”
周恩来笑着说:“孙夫人的好意险些酿成大祸。看来,今天的手表被抢只不过是我们南昌起义的一个小小前奏曲,更大、更多的险情恐怕还在后边考验我们呢!”
送自己亲近的人手表 不能给高档表
1950年年底,周恩来的侄儿周尔鎏在部队期间通过自学英语考试,考上了南开大学英语系。1951年放暑假时,他到北京看望伯父、伯母,还顺便汇报了他在学校的学习情况。南开大学是周恩来的母校,所以听了侄儿的汇报,他十分高兴。
周尔鎏在西花厅小住了几天,临走时,周恩来夫妇送给他一些生活用品和周恩来穿过的两套衣服。其中一套还是周恩来在开国大典那天登上天安门城楼穿的黄卡其布礼服。
周尔鎏走后没几天,邓颖超把卫士长成元功叫到她的办公室说:“尔鎏临走时向我们提出他想要一块表。但我们手头现在没有,叫他下次来给他。”
原来,还在实行供给制时,成元功用省下来的探家路费买了一块金壳欧米茄怀表,是那时中央警卫人员中第一个使用表的人。
邓颖超对成元功说,我和恩来现在只有一块多余的女用坤表,尔鎏是个男的,在学校里如果戴一块坤表不合适,你用的是怀表,不是戴手腕上,所以我想用我们的坤表把你的怀表换过来给尔鎏。你看行不行?
成元功从1940年一调到周恩来身边就是周恩来的“管家”,即无论是他们夫妻二人的津贴费还是后来的工资,都是由成元功去领,去使用,亲密得就像一家人一样。所以,成元功没有犹豫,当即就把自己的怀表掏给了邓颖超,邓颖超也把坤表给了成元功。这块怀表后来一直被周尔鎏珍藏在身边。
1955年秋天,周恩来嫡亲侄辈中最年长的周荣庆从河南焦作煤矿上赴京出差,顺道到中南海西花厅看望了伯父伯母。临走时,荣庆提出,他经常下矿井工作,希望伯伯能给他一块夜光表。
一天晚饭后,邓颖超又把成元功找到后客厅,请他把随周恩来去日内瓦时买的两块表拿来。
这两块表一块是欧米茄牌,一块是军用表,都是带夜光和日历的。周恩来将这两块表拿在手中看了看,先举着欧米茄表说,这表太好了,不能给他。然后又拿起军用表说,这表也很好嘛,就给他这一块吧。然后丢下表忙他的工作去了。邓颖超对成元功说,周荣庆这次来,说他常到矿井下检查工作,需要一块带夜光的手表。为了帮助他工作,我们同意给他一块表。但是,你是知道的,我们从日内瓦带回来的是金表,恩来说了,我们把金表送给荣庆,怕在地方上影响不好,所以就想和你换一下,把我们的金表给你,把你的这块军用表给荣庆,你看好不好?
成元功哪能不同意呢?这时,邓颖超把他们的英纳格牌金壳表拿出来(这块表是周恩来出席日内瓦会议期间,由瑞士英纳格手表厂送给周恩来的)交给成元功,同时交代说,你要把金表带退还给我,不然,你如果戴着也太显眼了。
就这样,成元功到手表店换了一条钢表带,把原来英纳格表的金表带退还邓颖超,同时将自己的那块军用表给了他们,让他们转送给周荣庆。
1957年七八月的一天,邓颖超又一次找到成元功说,恩来长征时的警卫员范金标,现在在云南省军区工作,他托云南来京开会的同志向我们带信,说他想要一块手表。邓颖超说,我和恩来商量了,打算给他一块欧米茄金表,但是我们想来想去总觉得他在地方上工作,戴金表可能会造成不好影响,还是想和你换一下,把你的表给他。
成元功說,自己的表已经用了三四年了,又是妻子焦纪壬送的定情物。对他俩来说,这块表有一定的纪念意义。可是,因为云南来京的同志第二天就要回去,邓颖超急得不行,就让成元功打电话到中南海门诊部,征求在那里工作的焦纪壬意见后,又让她把表送到西花厅,交给邓颖超,然后再让机要交通员送到北京饭店交给云南来京的同志。同时,邓颖超又从自己办公桌抽屉里拿出金壳欧米茄表交给成元功,这才满意地说:“我们又了却了一件心事。”
据笔者所知,1958年7月2日,周恩来在广东新会县奎峰山农场视察时,还曾到五和二社和农民育种专家周汉华亲切交谈,亲自看周汉华的现场试验。当周恩来看到周汉华在试验时因为需要掌握时间,不住地往旁边的闹钟看时,他毫不犹豫地取下自己手腕上的一块手表,送给这位农民科学家。endprint
成元功生前曾对笔者说,总理和大姐对自己亲属和曾在他身边工作过的人要求非常严格。他们三次和我换表都是怕自己侄儿和曾在他身边工作过的人因戴上高档表而在他们周围人中造成不好影響。
在日内瓦给邓颖超买表
1954年,中国政府派出以周恩来为团长的中国政府代表团前往瑞士的日内瓦参加由15国参加的解决朝鲜问题和印度支那问题的国际会议,这是新中国的代表第一次登上国际会议的舞台。为此,国家有关方面还专门制定了对出国人员从生活到穿衣到零花钱等多方面的详细出国规定。
瑞士是手表王国,生产的手表质量高而且价格便宜。用成元功的话说,当时买一块英纳格牌或大罗马的手表,与在我们国内买十来斤猪肉的价钱差不多。
在会议结束后的短暂休息期间,周恩来问随同前去的成元功:“公家发给我的零用钱够不够买一块手表?”由于成元功用国家发给他的零用钱已经买了两块手表,大体上知道日内瓦市场上的手表价格,就回答说:“够!”周恩来对他说,你明天同我国驻日内瓦的领事馆同志一起去给你小超大姐买块表。同时还明确交代了对这块表的四点要求:一、不要买金表;二、不要太小,要中等大小的;三、要带夜光的;四、最好是自动的。
1997年,在笔者拜访成元功时,他告诉我说,总理的四点要求是最适合邓大姐的:因为尽管以他俩的工资收入完全可以买金表、戴金表,但是他们从不买金表,以免脱离群众;表太小了,年岁大的人看表困难;带夜光的,晚上好看时间;自动表,则可以省去每天都要上发条的时间。
第二天,成元功和领事馆的一名翻译去买表,结果找了几家大表店,都没有找到符合周恩来要求的表。直到第三天,他们才在一家中等表店里买到了符合要求的一块手表。这块表是莫阿度(MIDO)牌的,被邓颖超戴了将近40年,直到她去世,现在被收藏在西花厅里。
一块手表作“红娘”留下一个魔术团
江西的庐山是中共中央经常开会的地方。会间,工作人员常常要给党和国家领导人准备一些文艺节目,以缓解他们身心上的疲乏。
江西有京剧、赣剧、黄梅戏等文艺团体,唯独没有魔术团。1961年秋,中央在庐山召开工作会议。会期比较长,一共开了25天,到9月17日才结束。周恩来提出在会议结束后到南昌起义旧址看看。
9月17日当晚,江西省委设便宴,招待周恩来一行和先期到南昌、住在江西宾馆的罗瑞卿、谭震林两位副总理以及上海市委书记柯庆施等人。宴前,江西省委书记杨尚奎和柯庆施来到周恩来住地看望他。交谈中,当着周恩来的面,两位书记争起了上海星火魔术团的去留问题。原来,还在这年3月中下旬的广州中央工作会议期间,杨尚奎就向周恩来提出,为了缓解上海市每年对知识青年安置的压力,江西的“共大”每年可以到上海招收一批城市知识青年,同时请周恩来将上海的星火魔术团调至江西支援内地。柯庆施虽然同意江西安置上海知青,却不同意将上海星火魔术团调至江西。于是,这次杨尚奎趁机又提出了这个问题。可是,柯庆施却并不理会。杨尚奎恳切地对周恩来说,“总理,把这个团留给江西,就填补了我们的缺门。而且,上海的文艺团体很多,像星火这类魔术团也不少。他们人才多,基础雄厚,培养起来也容易。”这时,周恩来也主动帮他说话:“尚奎同志的要求是很合理的,上海应该支援老区江西嘛!大方点,送给他们吧。”碍于周恩来的面子,柯庆施光笑不表态,最后才说:“待会儿我和他们团长谈谈,如果他们同意,那就留下来。”
晚饭后,周恩来第一个来到星火魔术团的演出现场。他和四五个已经化好妆的青年女演员们亲切握手、交谈,问她们每月口粮定量是多少,够不够吃。当他从女孩子们口中得知江西省领导对他们很关心,到南昌后专门对他们的口粮供应有补助等等情况后,就对她们说:“江西是毛主席领导创建第一个革命根据地的地方,对中国革命的贡献很大,如果让你们留在江西做江西老表同意不同意?”女青年们异口同声地说:“同意!”周恩来满意地笑了。之后,演员们当场表演了小魔术,还将其中的秘诀也告诉了周恩来。
表演正式开始后,大幕拉开了,第一个节目是“表箱遁表”。只见舞台中间的方桌上放着一个由黄缎子布包着的四方包。随着魔术师的出场,四方包被一根绳子吊上了天幕。在热烈的掌声中,魔术师向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我表演的这个节目要向一位现场观众借一块手表用一下。”坐在前排的周恩来率先站起来说:“就用我的表吧。”台上台下的人一看是周恩来,立即报以热烈的掌声。这时,周恩来从手腕上取下他用了多年的劳力士手表,交由他的卫士长成元功递给魔术师。这块劳力士表还是科威特首相送给周恩来的。这块表是专门订做的,表盘上的数字没有用阿拉伯数字而是汉字,很有纪念价值。魔术师又向周恩来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表演开始了,那位魔术师把周恩来的那块手表往手上一放,握着手吹了一口气,再把双手展开,表已不翼而飞。接着,随着“呯”的一声发令枪响,四方包徐徐地从舞台中间落下。在众目睽睽之下,魔术师开始解开桌上的四方包。打开第一层,没有表,观众见到的还是一个同样的包,只是稍微小一点。就这样,魔术师一共解开了9个一个比一个小的包,才小心翼翼地从最后一个,也是最小的那个四方包中取出一块表。这块手表正是周恩来刚才从手腕上取下的那块。
当魔术师将手表高高举在手中向大家展示时,立刻引来全场观众一阵热烈的掌声。
表演完这个节目,魔术师将表送还给周恩来时,周恩来从容地站起身来说:“这块手表就送给你们做个纪念吧!”这时全场又一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掌声刚刚停歇,周恩来又大声说:“我将表送给你是有条件的,希望你和你们的魔术团留下来做江西老表,你们说好不好?”“好!”星火魔术团的演员们齐声喊着。这时,杨尚奎十分激动地站起身,一边使劲鼓掌一边转身示意场内观众和他一起鼓掌,台上台下顿时成了掌声的海洋。据笔者所掌握的资料,这是周恩来送出的第五块手表。
周恩来用一块手表为江西留下了一个魔术团,充分展示出他的人格魅力和超人的领导艺术。
周恩来终于戴上国产表
自从周恩来在南昌将自己戴了多年的劳力士手表送给星火魔术团之后,便一直没戴手表。当时他家里有欧米茄金表,他没有戴。由于他的工作十分繁忙,夜以继日,争分夺秒,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就要多为他操心。比如几点几分他将要进行下一个“节目”时,他们就得写成小纸条,提前悄悄送到他的办公桌上。作为卫士长的成元功曾经向邓颖超建议,为了不影响总理工作,给他再买一块表。邓颖超回答:“恩来说,解放都这么多年了,还没生产出我们的国产表,他心有不甘。他要等我们的国产表出来了,戴我们自己生产的表。”
1961年10月,周恩来因工作来到上海,住锦江饭店16层。一天早饭后,周恩来在翻看上海《解放日报》时,看到上海手表厂在上边登的广告——上海能生产各种手表了!他如获至宝,用手指着广告十分高兴地对成元功说:“给我买一块我们自己生产的上海牌手表吧!”
成元功一听,立即兴冲冲地下楼告诉了负责周恩来警卫工作的警卫处副处长马学政,要他马上派人去上海手表厂,给周恩来买一块手表。
上海手表厂也很高兴,很快派人送来一大盒手表样品供周恩来挑选。成元功就和卫士乔金旺两人先帮周恩来挑选。他俩一致认为一款白表盘的表又大方又美观,午饭后就把这款表推荐给了周恩来。
周恩来看了他们挑选的样品,心里并不太中意,自己选择了一块乳白色表盘的表,然后解释说:“你们选的那种白色表,虽然漂亮,但会反光。不如这种乳白色的,看上去柔和。”他最终决定买乳白色的表并交代成元功:“一定要按市价给钱,要他们开发票。”打那以后,周恩来便戴上了国产上海表。
1973年下半年的一天,周恩来又一次来到上海,当时他那块上海表已经使用了十多年,表盘的夜光已经退得很严重,周恩来让身边工作人员和上海手表厂联系,看看他们能不能修一下或者换一个表面。在手表厂送来的许多款式的手表中,周恩来只选了一块原来样式的表,并照市价付了款。
周恩来的这块表一直伴随他到生命的最后。待他的遗体在八宝山即将火化时,保健大夫张佐良才从其手腕上取下这块表。后来,这块手表在周恩来逝世一周年时在革命博物馆(今国家博物馆)向世人展出过,现在由国家博物馆收藏。(题图为毛泽东与周恩来在北京机场对手表。)(责任编辑:张文军)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