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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项目:四川省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201610639088)。
摘 要:“乾道二年(1166),言者论游交结台谏,鼓唱是非,力主说张浚用兵。免归”(《宋史·陆游传》)。乾道五年冬,卜居山阴三山别业的陆游得报差通判夔州,时陆游年四十五。自免归故里以来,陆游写过“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游山西村》),写过“细看岂是坚牢物?付与清霜为扫除”(《十月苦蝇》),也因曾夜闻急雨而涕泪交流,感叹过“慷慨心犹壮,蹉跎鬓已秋”(《闻雨》)。皇天不负苦心人,陆游终于找到了一条出路,入四川宣抚使王炎幕[1]。那么,在他奔赴夔州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使得他从此“终然敛孤迹,万里游绝檄”?(《将赴官夔府抒怀》)
关键词:游记;陆游;《入蜀记》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33-0-01
《入蜀记》乃陆游赴任之行所记,每日一记,却无“琐屑”之事。时间跨度自乾道六年闰五月十八日起,至乾道六年十月二十七日止,历时一百六十日。空间距离多达五千里之遥[2],全文自“兄弟餞别”始,出运河,入长江,历三峡,终抵夔州,途中见闻描绘详实如一副“清明上河图”,记录了南宋百姓在国家危难之际的艰难生活状况,歌颂了长江两岸的大好河山,抒发了强烈的爱国豪情。游每至一地,必考其名胜古迹,风俗民情等,此外也有“朝廷遗事”与“士大夫谈笑之余而可录者”,因其才学广博,落笔成文,卓然自为一家,故其文章风格“雍雅典则”[3]之称。除了欣赏陆游眼里的大好河山,透过平实的文字表面看南宋社会现状和社会问题,并从部分史料中窥见陆游文章所载之道,既是游记《入蜀记》承载地历史使命,也是其文学价值所在。富于诗情画意的描写,兼具抒情意味的慨叹,在文中多次出现。既是其游记特征的表现,也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儒者之风的体现。
五月十八日,陆游与兄弟饯别,遍辞友人,过临安买小舟泛西湖,过苏州夜宿枫桥,入常州小憩崇胜寺。六月二十迁入嘉州王知义船。隆兴二年(1164)陆游曾任镇江通判,当时陆游写了《送查元章赴夔漕》一诗,没想到“亦知非久别”竟一语成谶。六月末,他与范成大在金山寺重逢,实属难得,有《金山观日出》诗。七月一日,陆游离瓜洲、下金陵、游姑熟、历池州。途中见闻记述,涉及人文、地理,寥寥数笔,写底层百姓的艰辛,与张养浩的“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异曲同工。如:“二十九日阻风马当港中,风雨凄冷,初御裌衣,有小舟冒风涛来卖薪菜狶肉,亦有卖野彘肉者”。这类陆游体察民情,抒发忧国忧民愁思的胸怀在文中不并少见,“风少定,然怒涛未息”的南宋大时代背景下,最珍贵的莫过于官吏对劳动人民的同情和理解。八月一日,陆游达舒州烽火矶。后游天庆观、太平兴国宫、黄州。游东坡有诗《黄州》,后又游头陀寺、登石镜亭,继续西行。烽火矶一段由“南朝自武昌至京口,列置烽燧”怀古而发,“及抛江过其下”表明游踪,视线由远及近,“嵌岩窦穴,怪奇万状,色泽莹润,亦与他石迥异。”从位置,形态,色泽几方面多角度描摹,用笔独具匠心,俨然工笔山石图。描景状物之后,文尾对山水的热爱之情溢于言表。引用诗人杜甫《次空灵岸》诗句,无意间透露出长江两岸的独特风光令诗人暂时放下愁思,心境也随之而变得开朗明快。
九月入沌,途经紫湄,湛江,江陵,柳子,公安等地,听蜀僧诵梵语《般若心经》。九月十七,陆游再次换乘,入嘉州赵青船,始入峡。十月陆陆游过巴东,巫山凝真观,入瞿塘峡。入瞿塘关后,谒白帝庙,本月二十七日一早,抵达夔州。
有诗“君不见陆子岁暮来夔州,瞿塘峡水平如油”(《瞿塘行》)。而考《入蜀记卷六》“二十六日。发大溪口,入瞿唐峡。两壁对耸,上入霄汉,其平如削成。仰视天,如匹练然。水已落,峡中平如油盎。”若说前者长在意境悠远,那么后者便胜在工笔白描。
陆游入蜀的经历带给他的不仅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儒者之风,还是一次难得的社会实践——深入底层人民的生活。他看到百姓在水深火热中讨生活,迫切期望早日收复失地。“流落天涯之叹”的同时,又对蜀地荒凉之极乃至于无人肯来的现实现况提出自己的质问,为何风景如此美丽的地方却两三年都没有人肯留下来做官?[4]“保蜀如保元气”,显然在入蜀途中,忧患意识不仅体现在陆游的诗歌中,文章也深受其影响。位于宋金边界的夔州,南郑等地,位于长江中上游的西蜀实际上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位置。尽管这一观点仍需证实,但是我们不妨姑且以此为参考,从更深的一个角度思考入蜀的利弊。
注释:
[1]《陆游年谱》于北山著,中华书局1961年12月第一版,一〇五.
[2]《陆游全集校注》(第十七册)【宋】陆游“余自吴入楚,行五千余里,过十五州”,一六六.
[3]《渭南文集序》“《渭南文集》……按待制以文名当时,其言雍雅典则,足为学者资益。”《渭南文集校注》【宋】陆游 著;马亚中,涂小马 注,浙江古籍出版社2015年9月版.
[4]如《入蜀记卷六》:“二十一日。舟中望石门关,仅通一人行,天下至险也。晚,泊巴东县,江山雄丽,大胜秭归。但井邑极于萧条,邑中才百余户,自令廨而下皆茅茨,了无片瓦。……巴东了无一事,为令者可以寝饭于亭中,其乐无涯,而阙令动辄二三年,无肯补者,何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