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对地下钱庄的高压打击态势

文/外汇局浙江省分局 编辑/靖立坤

保持对地下钱庄的高压打击态势

文/外汇局浙江省分局 编辑/靖立坤

在打击地下钱庄过程中，需不断总结和探索，剖析地下钱庄的新发展特点与趋势，以更好地对地下钱庄实施监测与打击。

近年来，外汇局浙江省分局持续保持对地下钱庄的高压打击态势，打击地下钱庄以及对交易对手实施处罚已成为外汇检查的一项常规性工作。特别是2015年以来，浙江省分局结合跨境资金流动形势，以五部委“打击利用离案公司和地下钱庄转移赃款专项行动”为契机，积极加强与公安、海关、人民银行反洗钱等部门的合作，破获了一大批在全国范围内具有典型性的大案、要案。

危害无穷的地下钱庄

从近年来破获的地下钱庄案件看，作为一种特殊的非法金融组织，其存在的目的是协助完成非法资金转移。这些资金既包含涉及走私、涉毒等犯罪活动产生的资金，也包含为获取投机收益而进行跨境转移的资金，同时也涵盖了规避现有管理政策以及为规避高兑换成本的资金。地下钱庄在协助上述资金转移的同时，给社会经济金融秩序和百姓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危害。

一是助长上游犯罪，危害社会稳定。就钱庄服务对象看，金融、证券、涉税、侵权伪劣、网络赌博、贪腐、走私、贩毒、骗税、侵吞国有资产等各类犯罪行为，均与地下钱庄存在资金关系。特别是近年来，随着反腐追赃工作的持续开展，借助地下钱庄侵害国家和公众利益的案例不断浮出水面。由于地下钱庄快速、隐蔽等交易特点，借助地下钱庄转移上游犯罪资金可极大地掩饰和隐瞒上游犯罪的活动痕迹和犯罪所得，在很大程度上对上游犯罪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增加了犯罪分子铤而走险的信心，从而进一步侵蚀了国家和公众的切身利益。

同时，诸如电信诈骗和非法集资类犯罪活动，其非法所得资金也往往通过地下钱庄进行转移。钱庄无疑成为这些犯罪分子窃取公众利益的工具。建立在地下钱庄基础之上的这些犯罪行为，已成为危害社会稳定的主要因素。

二是破坏经济金融秩序，加大系统性风险。地下钱庄资金交易处于灰色地带，在国际收支统计、跨境资金流动监测中无法准确显现，使监管机构无法掌握其实际发生的资金流规模和交易属性，从而导致这些交易无法纳入正常的国际收支数据统计，造成数据统计上的遗漏与误差，与实际发生数额产生严重偏离。这会直接影响有关部门的准确判断和分析，进而影响国家宏观经济决策的准确性。

同时，地下钱庄既是境外异常资金进入国内市场的渠道，也是协助资本逃出境外的帮凶。在我国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加速的情况下，地下钱庄使得大量性质不明的资金游离于国家金融监管体系之外，极易扰乱国内金融秩序，危及金融安全和宏观调控政策的落实。一有风吹草动，大规模的资金就会借助地下钱庄快速流动，极易导致系统性金融风险。

现阶段地下钱庄的特点

在打击地下钱庄过程中，外汇管理部门也在不断总结和探索，剖析地下钱庄的新发展特点与趋势，以更好地对地下钱庄实施监测与打击。

地下钱庄依旧猖獗。面对监管部门严厉的打击和压制，地下钱庄并没有表现出收敛的态势。首先，大案频出：浙江“9·16”系列案涉案金额达到了4100亿元人民币，涉及团伙6个，已核实的交易对手数量超过200名；通过境内银行卡境外ATM套现、借助非法移机的境内POS机刷卡，实施非法外汇买卖的衢州“清卡一号”案件，案值更是达到了5000亿元人民币。其次，家族式、老乡圈经营模式剧增。从已经发现的地下钱庄看，家族式以及老乡式经营模式已经逐渐成为团伙犯罪的固有模式。这类钱庄依靠家人、亲戚以及老乡之间的熟悉程度，形成了交流方便、密切配合的犯罪团伙。“9·16”案的团伙成员即具有此特征。

不同钱庄之间往来密切。一般情况下，地下钱庄资金会通过境内、境外两地平行运作达到自身资金的平衡。但当客户集中、交易量迅速增加时，地下钱庄也会产生资金暂时无法平衡的情况。为解决短缺的头寸，地下钱庄会借助其他地下钱庄调剂资金。这样一来，各个钱庄之间的资金纠缠在一起，加上资金量大、划转次数以及客户较多等因素，非法兑换资金很难一一对应。如“9·16”案中六大团伙之间，就是通过频繁划拨资金来满足业务需要。

资金操作手法复杂多变。一是借助境外空壳公司进行资金多次划转。在境外设立企业较为便捷的情况下，地下钱庄往往利用中介在香港等地设立离岸公司，并以这些公司的名义开立多个外汇账户，再将资金在上述账户间多次划转，加大了操作的隐蔽性。二是频繁使用NRA账户以及网银操作。NRA账户开立方便，并且在与境外发生外汇收支时客户可凭指令直接办理，这使得团伙成员资金划出十分简便，再加上网银操作，大大加速了资金流动的速度。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钱庄交易规模的猛增。

跨省运作,扩大地域范围。为混淆视线，地下钱庄操控大量境内外企业和个人账户，以实现资金跨省跨境大规模运作，监管者很难从单笔交易发现违规或异常线索。如“9·16”案和“清卡一号”案涉及的地域，遍布全国多个省份，服务范围十分广泛。这不仅加大了钱庄的规模，也使得监管部门对于钱庄的打击工作难上加难。异地奔波和多部门合作因此成为打击工作常态。

犯罪分子反侦察意识加强。近年来发现的地下钱庄案件中，许多犯罪份子具有较高的侦察与反侦察能力。它们往往从资金划转、人员安排、数据资料保存等方面提高地下钱庄运作的保密性。部分钱庄的组织架构已达到专业水平，资金组、客户组、后勤保障组、管理层等等一应俱全，且资金组下通常还会分设网银组、本币组、外币组等等。这样明确的分工，不仅提高了钱庄的操作效率，也使得“机要信息”只被关键人员掌握，降低了因人员因素而导致信息泄露的风险。如“9·16”案中，在对犯罪团伙办公场所电脑进行远程侦控时，发现里面竟然空空如也；后来才发现，犯罪分子已将电子记账保存在移动硬盘上，即插即用，警惕意识非常强。

银行员工参与牟利。银行考核机制在很大程度上淡化了基层银行及其员工的合规经营意识。在金华“9·16”地下钱庄案件中，根据犯罪嫌疑人、交易对手以及部分银行员工的交代，当钱庄团伙成员在义乌各家外汇指定银行大厅买卖外汇时，银行方面不但未对其行为进行阻拦，而且因其交易量较大，银行还提供贵宾室作为其相对固定的交易场所。在“9·16”案件侦办中，犯罪嫌疑人交代，多名银行员工利用职务之便居间介绍业务并从中收取好处费，甚至参与非法买卖外汇。目前，吴某等4名银行员工违规事实基本清楚，均已由当地检察院向法院提起诉讼。

新形势下的应对之策

一是加强部门协作，构建打击“地下钱庄”长效工作机制。近年来，检察院、法院、人民银行、外汇局、公安、商务、海关和税务等部门之间的合作越发紧密，定期和不定期围绕预防和打击地下钱庄工作中的重要问题、事项及重点案件进行会商，构建信息共享机制，科学制定打击治理地下钱庄的联合执法机制，开展专项打击。今后，在前期线索发现、中期联合行动、后续处理等各方面，各相关部门更要全程合作办案，以提高打击治理力度和效率，维护国家外汇管理秩序以及金融稳定。

二是加强数据监测分析，实时监控违法违规行为。地下钱庄的经营方式无可避免地会产生大量、频繁的跨境资金流动。而这些资金往往会披着“合法”的外衣，隐藏在企业收付汇和个人收付汇项下实现跨境流动。目前，依托外汇局建立的大数据系统，可以对跨境资金流动进行监测和分析，从而对各种外汇违法违规行为进行实时、全面的监测，切实掌握可疑资金的流动痕迹。

三是加大专项检查力度，严厉打击钱庄交易。五部门的联合专项行动证明，各职能部门联合集中打击模式不仅能确保调查取证、处理追责工作顺利开展，还可以对犯罪团伙和成员形成强大的震慑力，也能克服地方保护主义，发挥多方优势。因此，下一步，外汇局将在对已破获和正在侦办的地下钱庄进行汇总整理的基础上，重点分析钱庄资金流向和钱庄客户主体，有的放矢地联合其他相关部门开展打击地下钱庄工作。

四是组建专业人才队伍，有效提升对地下钱庄的打击效率。除在部门间建立长期合作的机制外，培养打击地下钱庄专业人才也成为外汇管理部门的重点工作。现阶段，浙江省分局已在全省范围内组建了一只专业的人才队伍，成员涵盖外汇业务骨干、数据分析专家以及法律专业人才等等。专业检查队伍的建立，无疑为打击地下钱庄的工作提供了保障，可以确保案件各个环节能得到有充分的人力支持，切实提高打击效率。

五是提升银行合规意识，杜绝银行为地下钱庄提供便利。银行不仅应积极履行反洗钱义务，对日常经营中发生的可能涉及地下钱庄交易的线索进行排查和报告，还应严格实施自律措施，通过制定内控制度、设立严厉的惩罚制度等方式，防止为地下钱庄交易提供便利。外汇管理部门应充分督促银行落实“展业三原则”，对不及时报备异常交易的银行进行约谈，对为地下钱庄提供便利的银行及银行员工实施严厉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