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计

晏瑜

（一）

“牡丹含苞待春雨，女到青春盼佳期”。丞相府的千金小姐叶金莲，已经18岁了，恨不得一时就选到乘龙佳婿，把婚事给办了。可是，她越急却越不能如愿。

本来，叶金莲是有对象的，她的对象是京兆尹严密的儿子严良多。两人订婚已经半年多了，眼看就要结婚了，谁知，10天前严密触怒了皇叔郑王，被郑王一本参倒，下了大狱等候定罪。丞相叶文轩怕受牵连，马上提出与严家解除婚约。

但是，叶金莲与严良多感情不错，苦苦哀求不让退婚。叶丞相对女儿阐明利害关系，坚决退了这门亲。可金莲非常伤心，整天哭哭啼啼的。因为她的嫁妆和婚期都定好了，喜帖都散出去了啊！到时嫁不成，岂不让众人耻笑吗？

其实，叶丞相心中此时更着急。前两天：他听出皇上有意将在月底从王公大臣女儿中选个女子作为公主，向久战难胜的“哈塔国”通婚讲和。叶丞相暗中算了一下，王公大臣包括自己在内，只有4个大臣的女儿年龄适合，他自然不愿意让女儿金莲像王昭君那样落个公主名分远嫁胡人。虽然皇上对和婚之事还未下定决心，但他想抢在前边，不留后患和遗憾。他也想趁别的大臣还不知道此消息，让女儿选个佳婿快快完婚，就劝告女儿别伤感，并许诺他很快会为女儿挑选一个更好的夫婿。他说，定好的婚期不变，只要找到合适的人选，可以提前拜堂。

女儿听父亲言辞恳切，心想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也就不再哭泣了。

话虽是这么说，可要在半个月时间内选拔一个让人满意的佳婿，叶文轩也觉得不容易。

这天，丞相叶文轩刚刚回府，叶夫人便迎上去询问为女儿张罗婚姻的事怎么样了。叶文轩凭着丞相的权势，已经命令邻近州府衙门官员四处挑选，计算时日，庚帖该呈上来了。他便对夫人说：“待庚帖一送上来，就可以让女儿任意挑选了。”

果然，一会儿夏嬷嬷兴高采烈地拿来许多庚帖。叶文轩夫妇看了庚帖十分高兴，便将女儿金莲唤来商议。

少顷，一群丫环簇拥着打扮得十分艳丽的叶金莲，像众星捧月一般缓步走出来。叶文轩吩咐夏嬷嬷对呈送庚贴的人家逐一说明，夏嬷嬷忙解释说：“这些庚贴来自各州各府，层层筛选，恰似那沙里淘金，海中寻针，准有小姐满意的人。”

众人听了也都很高兴。没想到，夏嬷嬷介绍后，什么朱公子、牛状元、马总兵……说了10多个，没有一个让小姐满意的。“你這哪里是在帮我择夫婿，分明是在挑选脚力坐骑嘛！”她抓过庚帖，气呼呼地全扔在地上。

叶文轩夫妇见没能讨得女儿的欢心，甚是烦心，便厉声责怪夏嬷嬷不会办事。

夏嬷嬷心想，这么多的官宦人家，都选不中一个，要求太高了吧？便小心地问：“小姐，你到底要选什么样的人呢？”

“要我出嫁，当然要选我满意的。尽拿些不三不四的人来糊弄我，没门！”叶金莲没达目的，哭闹不休，非要父母帮忙找个万里挑一的好女婿不可。闹得叶文轩夫妇也很焦急，他们忙来到女儿的面前抚慰她。叶文轩对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千金女儿十分宠爱，惟恐她愁坏了身体，便好言相劝，说道：“帖子上这些人的条件，你都不中意，那你倒摆摆条件，为父好派人去挑选啊！”

这一问，倒勾出了金莲的心里话。她说：“第一，我要官高爵显;第二，要家中富豪;第三，要文才比过孔夫子，容貌犹如古潘安;第四，文能安邦，武能克敌，功名利禄自己建。”

叶文轩心想，这几个条件，恐怕找遍京城也难如愿啊！

不过，叶文轩突然想出了一个主意，他决定在繁华的市井中心，搭一座彩楼，趁全国举子进京赶考之际，由女儿在彩楼上亲自挑选。他把此想法向女儿说了，女儿开始说怕羞不同意，但禁不住父亲的一阵劝说，于是就点头答应了。叶夫人一听这个主意也很满意，忙对女儿说：“四方举子齐会京城，老天保佑，一定会给你降下一个好夫婿的。让你爹赶紧差人去搭彩楼，彩楼一搭好，咱就选佳婿了。”女儿听了，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羞答答地拉了贴身丫环春兰回房去了。

金莲一进房间就将门关上，附耳对春兰说了几句话，春兰不住地点头。之后，小姐递给春兰一封信，春兰就去向老夫人告假，说有人捎信给她说她娘得了严重风寒症，想回乡下去看望母亲。夫人准了春兰4天假，春兰收拾一下，提了小包袱，当天就走了。

（二）

一晃眼，3天时间过去了，叶府的彩楼也搭好了。地点选在西大街柴市十字口。

在京城南门内有一家四海春客栈。这天傍晚将要掌灯的时候，一个年轻的书生匆匆走来并向店门内张望，大门内的店老板娘周姨一见来了客人，知道要住宿，忙笑着迎了出来，把他请进店内。这个客人一进门，她的笑容更美了，因为此客一进来，她的店就客满了。书生见店内倒也清洁安静，便要了一间房住了下来。老板娘得知书生叫刘双成，给他添加了一些用具。周姨走后，刘双成不顾疲劳便在灯下读起书来。

与此店相隔几十步的斜对面，另有一家客栈，名叫红运客栈。店老板娘夏红云大婶跟四海春客栈的老板娘周姨是表姊妹，四海春客店客满，来的客人就往红云客栈来了。

这时，店老板娘夏大婶正在店门口张望，忽然看见两个书生模样的人过来了，她忙迎了上去，把两个小伙子招呼到了院内。这两个年轻人，高个头的叫史茂盛，中等个头皮肤白点的叫马西来。这两位因旅途劳乏，又累又饥，先在前厅让老板端了一点简单饭菜吃了，就各自进了店家安排的房间歇息。

马西来进屋后刚放下东西，老板娘夏大婶就跟进来，问他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马西来答了几句想关门，可老板娘还不走，又问他叫什么名字，马西来说了名字，老板娘朝他殷勤地笑了一下才走了。其实，这老板娘受了叶府嘱托，她见马西来相貌英俊，举止文雅，觉得符合叶府的选婿条件，便决定悄悄去叶府报信。

一会儿，夏大婶来到叶府，找到堂姐夏嬷嬷说：“有了，有了，有新发现了。”她把新近遇到的几个举子的音容笑貌夸了一番，说得夏嬷嬷眉飞色舞，决定跟她到店里亲自看看。店老板娘引着夏嬷嬷来到店内，头一个介绍的就是马西来。夏嬷嬷隔窗上下打量，觉得这人果然仪表非凡，风采翩翩，心里很高兴。

夏嬷嬷假装以点灯为理由，将马西来住的房门叫开。进屋后，她并没有点火，却上下打量马西来，马西来不耐烦地将夏嬷嬷的灯烛点着，然后让她走开了。

夏嬷嬷对夏婶耳语几句，就兴冲冲地出了客栈。刚走到街上，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喊，回头一看，叫她的人是曾受过她的嘱托的隔壁客店的老板娘周姨，因为她发现了优秀人选，要向她报信邀赏了。夏嬷嬷一心谋算要为叶府千金小姐多物色几个备选人，便又跟随周姨到了四海春客栈，借口点灯，叫开了住客刘双成的房门。夏嬷嬷上下反复打量着对方，搞得刘双成莫名其妙，忙给她点燃了蜡烛，返回书桌旁，把脸转向一边，继续攻读。

夏嬷嬷出了刘双成的客房，对店老板娘周姨千叮咛万嘱咐：“老方法，你一定要怂恿这些小伙去彩棚前接受挑选啊！人越多越好！”店老板娘讨价还价道：“一定一定，可是……嘿嘿，这个……报酬如何算呀？”

夏嬷嬷边往大门口走，边小声对店老板娘说：“放心吧，好好地办事儿，等办好了这事，叶府少不得要对你重谢的。人家有的是钱，至少也有10两银子的酬谢金呢。”

次日一早，红运客栈的史茂盛拉开门去上完厕所，回来发现门上贴着一张纸条，撕下来一看，上面写道：“喜讯：叶丞相的女儿从今天起在西大街柴市搭彩棚选婿，机会难得！”史茂盛喜出望外，大呼小叫地来敲隔壁马西来的门，邀他同去赶好事。马西来打开门，只见门下面也塞有一张纸条。马西来正想看那上面写的字，史茂盛说：“别看了，走，走，走，撞好运当丞相府佳婿去！”拉上他走出了房门。

两人刚来到街上，两个差役边敲锣边吆喝着走过来了：“特大喜讯——相爷家千金选婿，秀才举子都去撞喜运喽。”在锣声中，一顶豪华马车“叮当叮当”地过来了，车前簇拥着一群家丁。这车里坐的就是要去彩楼选夫婿的叶小姐。车子驶到史茂盛两个人面前，史茂盛走在街心那边，因躲避不及，一个家丁吼声“闪开！”猛推了史茂盛一把，他差点跌倒，往后退了3步才站住，等他站稳身子，车队已经过去了。

史茂盛望着车队的背影，不服气地说：“小小家丁，狗腿子而已，竟然也目中无人，真是狗仗人势，狐假虎威。哼！就凭这一点，我一定要选上佳婿，等我做了丞相府的女婿，一定收拾你个势利眼的臭小子！”

马西来对那家丁的举动也有些不满，他赞同道：“史兄，努力吧，我支持你当选为乘龙快婿。不过，就看你运气如何了。”他俩言罢，也匆匆地向搭彩棚的西大街柴市口赶去。

等史茂盛和马西来赶到“抛彩”现场，那里早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形形色色的男子满脸期待，遍布了整个彩场。他俩赶紧挤进人群，在靠近彩楼台子不远的地方站好。这时，叶金莲在夏嬷嬷陪同下早已上了彩台，坐在那后台歇息。但她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便偷偷掀起纱帘向楼下观望，只见人山人海，也许她想到那台下千百个男子之中必有她中意的佳婿，不由满面春风，心里充满了美好的憧憬，但等抛彩的时辰到来。终于，主持这事的管家走到台口拿着锤敲了3下锣，大声宣布“抛彩”开始。

叶小姐喜滋滋地手捧彩球，在丫环的陪伴下走出纱帘，睁大眼睛向人群中张望。因为人多，她在人群中瞄来瞄去，看得她眼花缭乱，心神惶惶，好大一会还没瞄准对象。旁边的夏嬷嬷见这情景也很着急，忙跟上来睁大眼睛寻找昨天在客店见过的两个英俊少年郎。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叭！叭！”两声脆响，像什么东西爆炸一样。接着听到有人大叫一声：“出事啦！都快跑啊！”随着话音，人群里像刮风似的，大家涌來挤去，东奔西跑。

只一瞬间，彩场上的人就跑得只剩下叶府的十几个家丁了。家丁们挺机灵，赶紧跑到台边守住台口，保护叶小姐的人身安全。过了一盅茶的时辰，除了彩场边上有几个胆大的中年人在那儿探望究竟外，场上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儿。

人都跑光了，“抛彩”是抛不成了。管家来到小姐身边说，看来只有等明天再来了。叶府的家丁们只好护着小姐打道回府去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叶府的人又出动了。家丁们护卫着小姐，边走边沿途吆喝。等赶到彩场，那儿已是人山人海。

叶小姐跟着夏嬷嬷上了彩楼，在楼上等了半个时辰，估计该来的人都来了。叶小姐手捧彩球，藏在纱帘后面正向人群里寻找被抛的对象时，忽然听到人群里“啊……”的一声惨叫，接着又听到有人大叫一声：“不好！杀人啦！都快跑啊……”

随着这一声叫喊，场上又是一阵骚动，眨眼间，场上不明就里的人，跟着跑得只剩下家丁了。家丁们一边护卫叶小姐一边在场上察看，不是说杀人了吗？可场上干干净净，哪有被杀的人啊？家丁和管家明白是有人故意捣蛋，可人都跑光了，“抛彩”又抛不成了，只好护送着叶小姐回府了。

第3天一大早，叶小姐起床后，丫环发现门上插着一把匕首，匕首上扎着一张纸条。叶小姐赶紧拔下匕首，取下纸条。纸条上写道：“相府选婿惊全城，四邻百姓不安宁。如果照旧选下去，当心小姐头落地！”叶小姐一把拉上丫环，急匆匆地拿上纸条去见父亲。她把那张纸条往叶丞相手中一塞，哭哭啼啼道：“爹呀！女儿今天不敢去抛彩了。你就别让女儿选夫婿了吧，我可不想人头落地……”

“哪个大胆狂徒，也太嚣张了吧？把堂堂相爷当什么人了？我就不信几个狗盗鼠窃之辈，还想吓住老夫？看谁敢动我府上人一根毫毛！金莲，你赶紧收拾好了给我去彩场，你要是不去，我派人抬也得把你抬去！”连续两天，女儿“抛彩”被人捣蛋，叶丞相本来就很生气，此时一看这个恐吓信，更是大发脾气。

金莲见爹这回铁了心，只好委屈地带上随从走了。

叶丞相当即把管家叫来，让他把府里的50多个家丁集结起来，全副武装，派往“抛彩场”严加巡视，在现场维护秩序。那些家丁立马手持刀棍到了抛彩广场，分散在人群里来回巡逻。一切安排妥当后，叶小姐才乘车来到彩场。

估计时间和来的人差不多了，管家又宣布“抛彩”开始。由于戒备周到，今天没出什么乱子。叶小姐小心翼翼地向人群里搜寻对象。终于，夏嬷嬷看见了人群里的马西来，忙向小姐说：“那个穿黄衣服的少年，就是我在客店里面对面预选过的，小姐看看怎么样啊？”

叶小姐闻声仔细打量了几眼，只见对方长相英俊，举止又文雅，忙点头：“不错！不错！”就举起彩球猛抛了过去。正在看热闹的马西来忽然发现彩球“呼”的一声飞来落入他怀中，他不由双手捧住彩球。旁边一心想高攀的史茂盛，看见彩球投到了马西来怀中，垂涎三尺，扯住对方说：“马兄，你不是说要支持我吗？你就让我如愿以偿吧，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大恩情的，我家子子孙孙也会记住你的。”

马西来听到史茂盛这样说，面显难色：“这个……”

谁知史茂盛手脚利索，说声“小弟得罪了。”趁其不备，伸手一把就把彩球抢到怀中，紧紧抱住不松手。

马西来见此情形，叹了口气，转身就往人群中一钻，离开了抛彩广场。

（三）

当时台上的叶小姐见彩球抛给了意中人，就乐悠悠地与夏嬷嬷从彩楼后台下去，乘车匆忙回府去了。叶府庭院里张灯结彩，十分热闹。叶丞相听女儿说已经选中了一位夫婿，也十分高兴，就耐心地等待在府中，等处理后续事宜的管家请新姑爷入府相见。

两个时辰后，管家和两个家丁陪同史茂盛走了进来。叶相夫妇与史茂盛见面后，觉得很不称心，但一想是女儿亲自选的，也只好笑脸相迎。之后，叶相夫妇吩咐家丁把史茂盛带到客房好生伺候着，又让家丁加紧筹备，明天小姐要拜堂成亲。

次日中午，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叶小姐，在鼓乐声中被夏嬷嬷和众丫环搀出了闺房。动乐、跪红毯、拜花堂，在喜洋洋的气氛中，这一对新人拜了天地。夏嬷嬷突然发现新郎不像是接彩球那个人，有点诧异，但已到这时候了，也不敢吱声，只好眼看着新人被送进了洞房。

进了洞房后，叶小姐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她想与英俊的新郎聊天解闷儿，就自已掀开了盖头红。岂料，她发现面前的新郎不是心目中的那个白面书生，而是另一个皮肤粗糙，嘴唇厚而双眼小的小伙子，顿时惊得大叫起来：“你是谁？离我远点！快来人啦！”

叶文轩夫妇闻声赶来，急问出了什么事。当听女儿将来龙去脉说个清楚后，气得老夫妇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叶文轩越想越气，一拍桌子，喊道：“来人！给我拿下这个贼人！”

几个家丁一拥而上，把史茂盛摁倒在地。叶文轩当场审讯史茂盛，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史茂盛出于无奈，只得把自已如何向马西来讨要彩球的事详细地说了出来。听得叶丞相咬牙切齿，大骂史茂盛无耻，为人处世不地道。再次呼叫来人，让家丁把史茂盛的新郎衣服扒掉，打了10个板子，赶出府去。

史茂盛虽然被赶走了，可留下的“晦气”全落在夏嬷嬷身上，叶小姐大发脾气责怪夏嬷嬷不会办事。叶小姐哭闹了一阵，让夏嬷嬷亲自带人去红运客栈，把自已选中的人给接来。

夏嬷嬷陪了一阵笑脸，只好带人去了。

屋子里，叶老夫妇又劝说起女儿来了。他们说，趁这事外人还不大知道，今天还来得及，赶紧把二次拜堂的事儿速速办了。

一个时辰后，马西来被夏嬷嬷带人连拉带请，送进了相府。叶文轩夫妇一看送来的人，觉得很满意。大家一阵忙碌，很快让马西来与叶小姐拜了堂。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急忙将一对新人送进了洞房。

可是，夏嬷嬷看见新郎马西来坐在新房内却没有一点喜悦的神色。本来，她作为喜婆子将一对新人送进洞房，夏嬷嬷就该高高兴兴地离开新房，向老爷和夫人道喜讨赏钱去，但她偏想巴结巴结姑爷和小姐，让他们早早上床亲熱，就走过去帮姑爷脱靴子。可姑爷不让她帮忙脱，对夏嬷嬷说：“谁要你来脱？我要叫小姐帮我脱的。”夏嬷嬷一听，心想小姐是大家闺秀，怎能让她干这种事？就把姑爷推到床前坐下，一把捞起马西来的腿，不由分说就脱下了靴子。但是，却让夏嬷嬷惊得睁大了眼睛叫起来：“啊？怎么是‘缠足？姑爷竟然是个女人啊？”

“不好了，不好了……”夏嬷嬷爬起来就往门外跑去。

很快，老爷和夫人闻讯赶到新房里来了：“又出了什么事？”

“这个姑爷，是……是……是女子之身！” 夏嬷嬷低声报告。

叶丞相弄明原委，火冒三丈，高叫来人，要把马西来捆起来。

“慢着！话说清了再捆不迟！”马西来却据理力争，说自已是女扮男装了，但是这场婚礼实属误会，况且叶府依靠权势搞拉郎配，出了丑是咎由自取，责任不在她这一方。

好在叶小姐也有自知之明，劝说父亲说：“爹，人家身为女儿身，谁愿意再与一个女子结婚呀？是我们霸气十足，把人家拉上门的，先错的是我们，不应当加罪于她，还是放了她吧。”

但叶丞相还是觉得很窝火，谁让她装成男子汉，让自已丢了面子，还闹得全家不得安生！心想堂堂丞相女儿一天拜了两次堂，都是这些不三不四的人，胆大妄为，有意来欺骗老夫！越想越恼，就不愿放人，让下人先把马西来押到后院关起来，听候处理。

接连两次选婿不成，还闹出了笑话，叶金莲十分苦恼。她央求母亲为女儿的名声着想，慎重办理女儿的婚事。叶母怕女儿想不开愁坏身子，只好好言相劝。叶金莲又把矛头对准了父亲，怪他不该让她和严良多解除婚约，又要她在彩楼上抛球选婿，结果落得个劳神伤心又出丑闹笑话，真是遭了老天报应了。叶金莲趁机说，女儿不想再折腾了，也不想再嫁人了。

叶丞相叹息半会，一改往日对女儿言听计从的态度，训斥女儿是胡说：“良禽择木而栖，闺秀择夫而嫁，错在哪里？”还发誓说他就是挖地三尺，闹翻京城，也一定要给女儿找个好夫婿。“爹是谁，爹乃当朝丞相，好办法有的是。”

老谋深算的叶丞相想起再过3天，就是本届举子开科大考的日子，他打算让女儿在那一天藏在贡院对面的帐篷里，暗中挑选意中人。他把这个想法一说，金莲却反对，说这样抛头露面追到贡院门口去选婿，太丢人了。

叶丞相说：“这丢什么人，爹是这次科考的主考，那一天贡院的戒严军士都听爹的，谁敢放声屁，我打烂他的屁股！有爹坐镇，你怕什么？再说了，那里才是人才济济之处，包你选到真正的意中人。这一回，你一定得听爹的。”

叶金莲见拗不过父亲，只好答应了。

（四）

很快，眨眼就是第3天。这天一大早，金莲的丫环春兰去了一趟外面，回来后把一个玉坠儿递到叶小姐手里，接着对小姐耳语几句，叶小姐让她快准备。刚收拾好了行程，夏嬷嬷就来到小姐房里请她出门。本来叶小姐有点讨厌夏嬷嬷了，可是叶丞相吩咐让夏嬷嬷陪同她前去贡院选婿的，小姐不高兴也没法，只好跟随夏嬷嬷一起到了贡院门外。叶丞相布置她们进入一个早已搭好的帐篷里坐着。叶丞相来到女儿身边说：“这一次一定要看准了，你只须暗中观察并记下看中的举子的衣着相貌，听清门官叫他的名号就行了，后面的事就由爹来处理。”叶丞相吩咐完毕，就进入贡院去了。

开考时间快到了，各地的举子一个个来到了贡院门口，排成了两条队，等待门官的检查放行。一会儿，一个穿蓝袍的高个举子匆匆走过来，夏嬷嬷急忙拉拉小姐的衣袖悄声说：“嘿，小姐，快看，那个蓝袍举子不错呀！他就是上次我在周姨店里见到的那个小伙。”叶小姐正在东张西望地寻找她的目标，忽然听夏嬷嬷叫喊，正有点不高兴，可顺着夏嬷嬷指的方向仔细把那人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却惊喜地点头说：“对，就是他。夏嬷嬷，你去问问他叫什么名字吧。”

夏嬷嬷赶紧走过去，问清了这蓝袍举子名叫劉双成。

一会儿，叶丞相派一个小家丁出来问叶小姐选中的目标，叶小姐就把刘双成的名字写在纸上递给家丁，然后跟着夏嬷嬷回府去了。

第3天傍晚，叶丞相回到府里，让仆人把夫人和小姐请到内堂上。他对夫人和女儿说：“我已经和那个叫刘双成的举子简单交谈过了，他吐露说还未成婚。小伙子也有真才实学，我已把刘双成拟定为一甲第一名进士了。待明天殿试后，皇上点了他的状元或榜眼后，老夫即让人跟他说明，再择日子给女儿完婚。”叶金莲红着脸说听凭父亲的安排。

很快又过两天，贡院放榜了，刘双成高中第一名。当天他就备了一份厚礼到叶府谢恩师来了。叶丞相把刘双成迎到正堂，两人东拉西扯攀谈了一阵子，叶丞相摆了酒宴款待了刘双成。饭后，刘双成被请到客房休息，夏嬷嬷进来给他上茶，话头直奔主题，说了叶丞相意欲把女儿许给他为妻的心思。刘双成只客套了几句就答应了。

听说刘双成答应了婚事，叶丞相十分高兴，他怕夜长梦多，马上吩咐下人们安排女儿的婚事。可是，叶金莲听到父亲马上要让她再拜堂的消息后，急忙出来对父亲说：“爹呀，两次拜堂成亲不成功，女儿是伤透脑筋了。为了妥当起见，上午我已派丫环去街市请一个先生掐算过，先生说，明日和后天是好日子，至于最好的拜堂日子是明天还是后天，先生要晚上观了天象才能决定，而且今天女儿也有些身子不爽，更不宜拜堂。”

叶丞相听了女儿的建议，点头说好，就让人伺候刘双成在府里住下，决定等最佳时日给女儿成婚。

次日吃过午饭，叶小姐的丫环春兰去了一趟外面，回来后惊喜地告诉小姐：“那位先生说了，好日子就在今天傍晚。”

叶小姐一听喜出望外，赶紧去告诉父母。叶丞相听了精神一振，让夫人催促家人安排婚事。叶丞相又把夏嬷嬷唤来，吩咐她带人去打扮新郎。在一派喜洋洋的气氛中，丫环们忙着布置新房，备婚宴，装喜字，挂鸾帐……一切就绪后，已快到黄昏了，一对新人在大家簇拥下拜了花堂，夏嬷嬷又喜洋洋地把一对新人引进了洞房。

夏嬷嬷觉得这一回万无一失了，就跟着众丫环一齐向新郎贺喜，刘双成分别给她们发了赏钱。丫环们刚出来，这时叶丞相夫妻见大事已成，便兴冲冲地赶来对新人嘱咐一番。叶丞相接着把夏嬷嬷叫到一边，悄悄地嘱咐她几句之后，老两口才心满意足地饮酒去了。

一会儿，夏嬷嬷与一名丫环端着一壶酒几碟菜送进新房，说这是老爷特意让送来的团圆酒。叶小姐主动倒上酒与新郎饮起来。夏嬷嬷满意地拉着丫环走了，她们也要与全府上下人一样吃酒席去了。因为老爷吩咐，今晚全府上下人放开肚子吃喝，不用守时间值勤了。

（五）

良宵一刻值千金。不知不觉，天亮了。

一缕晨风在走廊上轻轻地吹拂着，夏嬷嬷领着两个丫环，端着托盘和一个铜盆，来到新人的房门外。

“小姐，快开门。小姐！老身给您送洗漱的热水和用具来了。” 夏嬷嬷轻轻敲了一下门，叫道。

当叶小姐被叫门声惊醒，起来开门时，忽然“啊”地惊叫起来。夏嬷嬷不知新房内发生了什么事，急忙撞开门冲了进去。只见叶小姐指着正穿衣服的新郎，结巴地说：“他……他……他怎么变了……”

夏嬷嬷朝新郎望去，也吃了一惊。

“呀？怎么会这样？”昨天的新郎不见了，眼前的新郎却变成了另一个人。

“你们昨晚给我们喝了什么酒？新郎喝了酒，竟变成另一个模样了？呜呜……”叶小姐捂住脸向夏嬷嬷哭叫起来。

“都是你们惹的祸！”小姐又扔东西，又跺脚，房内一下乱了起来。

很快，小姐的哭声惊动了叶丞相。他与夫人急忙赶来。凑近床边一看，又急又气，差点栽倒在地。为什么？因为女儿哭闹说新郎喝酒后相貌变了，其实是人给换了。眼前的新郎成了另一个人，确切地说，站在他们面前的人，就是他逼女儿退了婚的严良多。

叶丞相大感意外，手指严良多，哆嗦着说：“你……你……你……”他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岳父大人，小婿向您老人家赔罪了！我与金莲已成了夫妻了，要打要骂随便你吧。岳父大人……”严良多“咚”的跪在叶丞相面前，不停地磕头。

叶丞相一听严良多的话，懊悔地垂下头，牙齿紧咬，随时就要下令处治严良多。

叶金莲赶过来也跪在地上，抱住父亲的腿，哭泣道：“爹呀！昨晚谁让你给女儿喝那么多的酒？女儿喝醉了啥也不知啊，女儿昨夜已是他的人了，你再处治了良多，我真没脸活了……呜呜……”

叶夫人一听也急了，暗暗拉扯了一下叶丞相的衣袖，示意他默认了这事。

“这个该死的刘双成！你竟欺骗老夫！罢了，事已如此，严良多，你可要与金莲好好相处，今后如再欺侮她，我定饶不了你……”叶丞相说到这里，“哼”了的一声，扭头走了。

等叶夫人和侍女们走光了，叶金莲把门一关，扑上去搂住严良多，两个人相互看着对方偷偷地笑了。叶金莲说：“良多，这事多亏了人家马西来和她未婚夫刘双成的鼎力相帮，还有丫环春兰的大胆周旋。正因为有这些人的倾力帮助，我们才能如愿走到一起。现在想想，真不容易啊。”

严良多说：“是的，现在想想，真是不容易。故人云，受人点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永远不会忘记她们3个人的恩情。”

事实上这事也真让人颇费了些周折。

严良多的父亲入狱后，叶金莲被父亲逼着与严良多解除婚约。尽管她极力劝说，可父亲坚持已见，不但立即解除了她们的婚约，还四处张罗着为她选婿。叶金莲知道拗不过父亲，就提出苛刻条件推辞掉那些备选人。父亲见她的条件高，难以如愿，就又生出借众举子上京科考的时机，要求女儿搭彩棚抛彩。叶金莲初时很急很吃惊，可随之就心生一计，于是一面应下了父亲，答应到时候去彩楼选婿，一面派丫环春兰以回家探母为名，混出城去到陈州去向叶小姐一年前在那儿结拜的姐妹马西来求助。马西来看了叶小姐的信，马上女扮男装出发赶到了京城，按照叶小姐的计划，马西来在抛彩球时赶到现场，叶小姐抛彩球给她，然后招她为夫婿，两人假装成夫妻来拖延时间。

因为，叶小姐知道她不忍丢棄的严良多正在边关从军，她受父亲逼迫解除婚约时，她让心腹之人去严家要他们报信给边关的严良多，让他回来想对策。可是，报信人回来说军令如山，严良多暂时回不来，一有时机就会赶回来的。所以，顶不住压力的叶小姐，想招个女夫婿，先应付住父亲，以后好找时机把自已完整地归还给严良多。

谁知，计划进行到中途时，让多事的夏嬷嬷一脱靴子，把马西来的身份暴露了。接着，叶丞相又要女儿去贡院门口选婿。叶小姐抗拒不过，只好应承下来，准备再想办法。这时她去后院看望马西来，得知马西来的未婚夫刘双成也来到京城应试，叶小姐心里一亮：何不来个假意选定刘双成为夫婿，然后与其假拜堂遮人耳目，再趁机来个移花接木之计成就自已与严良多的婚事呢？她想，既然奉父命选婿的计划逃避不了，如果选了别人，拜堂岂非弄假成真了？叶小姐把欲请刘双成帮忙的想法跟马西来说了，对方很赞成。于是，马西来给未婚夫写了封信，又给了叶小姐一个玉坠，让她认准身上也佩有这样一个玉坠的人就是刘双成。随后，叶小姐请丫环春兰带着两样信物，很快找到刘双成，暗暗把这事儿安排好了。

跟刘双成假拜堂时，叶小姐推三挑四才选取的时间，其实是严良多回到京城的时间。那晚，她与刘双成在洞房里佯装猛喝交心酒，骗走了下人们;之后，刘双成以上厕所为名，走出洞房，与事先安排好藏在后花园的严良多换了衣服，严良多直接进了洞房，刘双成则在春兰的帮助下，带上情人马西来，从后门连夜逃出了京城。

“看来，那个马西来、丫环春香以及金莲小姐你，你们3个加在一起，真是三个红颜一条计，热热闹闹一台戏啊。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忘记帮助过我们的所有恩人的。夫人，我也有个秘密，现在要告诉你。”严良多说。

叶小姐漂亮的眸子一闪，忙问：“什么秘密？”

严良多说：“你还记得和你拜堂后被赶走的史茂盛吗？”叶小姐嘴一噘：“你说那个黑炭头呀？我当然记得了。那么丑陋，我一想到就恶心。”

严良多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可别嫌弃人家呀！人不可凭貌相，海水不可用斗量嘛。他和你拜堂，其实是我暗中请人让他这样做的，因为他是我的结拜兄弟。别看他丑陋，那是他小时候为了救伙伴，摔了一跤摔坏了身子有了生理毛病，可他心地善良。我请他与你拜堂，主要也是拖延时间，再说这种人最适合假结婚了。还有，你抛彩的前两天，人群里点燃火炮后大叫‘出事了快跑的人，以及你家门上那张恐吓信，都是我的家人指派史茂盛带人干的。目的是要扰乱彩场秩序和你家人心，阻止你抛彩选婿呢。”

“啊？原来你竟敢这样两次耍弄我们，我不理你了。”叶小姐娇嗔地捶打着严良多的胸脯说。

“好了，别逗了。不知马、刘两位恩人现在怎样了？”严良多岔开话题，念叨起马西来他们的安危。

正巧这时，丫环春兰回来了。她告诉叶小姐，昨晚她已安全把刘公子与马西来送到了城外，在一个客栈住了一夜，今晨3人才分手的。严良多连连向春兰致谢。

此刻，在距京城20里路程的一辆向南急驶的马车上，马西来说：“相公，为了帮助朋友，害得你丢了前程，以后要过农家生活了，你后悔吗？”刘双成说：“不！我想好了，回家后，我们用叶小姐赠送给我们的100两银子开个书院，我教学生，你打理生活事务，我们夫唱妇随，相亲相爱，一样会过得幸福的。”

“好，重情重义，算我没有看错人！”马西来满意地紧紧握住刘双成的手。

（六）

次日早晨，新郎严良多与叶小姐起床后正在吃早点，突然，一个下人匆匆跑来说有人要见严良多。严良多就让下人叫那人进来，一看，原来是他家的家丁严小小。

严小小跪下说：“少爷，老夫人请你赶紧回家。”严良多顾不得问是什么事，赶紧放下碗筷就走。

“相公，你要干什么？你不陪奴家吃饭了？”叶小姐扯起嗓子叫起来。

严良多回头看了一眼叶小姐，竟无一言，继续匆匆而去了。回到家，严良多的母亲一把拉住他说：“儿啊，快去见你爹去，你爹一早出狱了，刚才皇上还派人来传旨说，让你爹官复原职呢。老天开眼，这下没事了。”严良多被母亲拉到内厅，严良多的爹一见他就拉住他的手说：“儿子啊，爹这回沾了你的光，不但无罪出狱，还官复原职。快说说，你立了什么功？”

严良多听父亲这样问，就说：“我这是被逼出来的。”

老爹一怔：“被逼出来的？”

严良多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说：“是的，爹……”

半个月前严良多随出征军在边关贺元帅帐下任偏将，当他听到家丁报信说父亲严密入狱后叶府立即解除了婚约的事，他又伤心又烦恼，可光烦恼着急又能如何。他想来想去，觉得要想扭转如今的不利局面，只有自己立奇功、树勋绩这一条路。当时，南朝与北方“胡虏”哈塔军对垒已有3个月，久攻不克，皇上着急，贺元帅更是十分烦恼。

一天黄昏，严良多出营巡逻时，发现胡军中挂起了不少白幡。他一打听，才知道今天是胡人尊奉的鬼节，晚上全部兵士要祭祀他们的先人。严良多不由心里一亮。回营后，他向元帅请令后讨得3000名军士，紧急准备起来。

天黑了，月亮渐渐从天际升上了高空，胡人军中的士兵们纷纷跪倒地上，边祷告边向他们的先人们拜祭着。突然，有士兵发现从空中飘荡过来几个红色的大灯笼，有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正在喊叫，这时忽见营门外跑进来两个胡兵，边跑边大叫：“祖先显灵了，祖先显灵了！快拜祭吧。”一些胡兵听了便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就在这时，只见3只灯笼降落在营内空地上，眨眼间，灯笼内跳出几个人来。胡兵还没反应过来，忽见大营围墙被从灯笼里跳出的人推倒了一大片，接着，一彪人马飞一般从大营豁口处冲进来，迎头杀向胡兵。一时间，胡营中到处是炮声和喊杀声。那些放下兵器一心一意祭祀先人的胡兵，还没弄明白是咋回事儿，就纷纷做了刀下鬼。严良多带领的奇袭军队只用了一顿饭的时辰，就让8万人马未及应战的胡兵主营乱成一锅粥，死伤多半。余下的胡兵逃出大营向北败走，又被贺元帅派出的5万伏兵迎头一击，更是死伤无数，只有千余残兵冲出拦截追杀的包围圈，逃到100里之外的后方营地休整去了。

次日，贺元帅乘胜追击，一举收复了五州三关。

哈塔国因战败，终于递交降表，服输称臣了。

这次奇袭成功，贺元帅给严良多记了特等军功，所以，奇袭战后的第5天就特准他回京探亲办理私事。贺元帅表示随后即向朝廷递上奏表，为严良多请功讨赏，加封官职。没想到这么快就办妥了，这才有了“以子功赎父罪”而“官复原职”的结局。

严密听了儿子的叙述，感慨良多：“儿子，你变得越来越机智勇敢了。” 他为儿子的成熟而高兴，高叫一声：“拿酒来！”

父子俩正絮叨着，有人报叶丞相到了。因为得知好消息的他也立马赶来祝贺了。叶丞相走上堂恭贺亲家严密官复原职后，又对严良多说：“多儿！上次老夫草率悔婚，险些失去佳婿，幸而好事多磨，顺应了人心，想来实感愧疚啊！”

严良多未及回答，门外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爹！有了好事，你总是比我跑得快啊！”

众人闻声看去，叶小姐悠悠地走了进来。叶丞相心里一喜：乖女儿来得正是时候啊，她一来，正好为老夫解了围了。

原來，叶丞相刚才听到一个重大的消息，说是皇叔郑王私铸兵器，并私绣龙袍，准备篡夺皇位，被他手下一个部属告了密，昨日半夜，郑王府被皇上下令查抄了。郑王倒了，这一来，从前得罪过郑王而获罪的严家，这回又要得势了。所以，他要提早过来，拉拢拉拢亲家，可又怕亲家公借机给他难看。现在女儿赶来了，正好可以给他解除尴尬局面了。

（图：范雨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