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2月4日
今天,我们打了保护区组建以来的第一场硬仗。
昨晚接到举报,说有人在鹦哥嘴盗伐木材。我和李之龙立即带领什运的三名护林员在老牧场路口蹲守。海南冬天不冷,但晚上在山里还真是冷。大家喝几口酒,才暖和了一点。守到凌晨两点半,看没有什么动静,就下令大家回去休息,早晨七点原地集合。
早晨我和阿龙穿上迷彩服,六点就出发了,和护林员会合后,就往山里进发。由于昨晚没休息好,加上坡陡,不一会儿大家就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走了快两个小时,到海拔一千三百米时,在水沟旁发现石洞下有米,有铺盖,我一看,有戏!大家也顿时来了精神。我考虑到大家手中都没家伙,智取方为上策,要确保既能抓到盗伐分子,也要保证队伍安全,我制定了抓捕方案:分两个梯队,前后保持五十米。
在海拔一千六百多米处,我们终于看见了有两组人,每组两个人,在把胸径一米左右的陆均松锯成板,他们旁边有录音机在播放流行歌,声音很大,还没有发现我们。我带阿龙悄悄地走近其中的一组,两个人看到我们了,就停下了锯,警惕地看着我们。我笑着说我们是登山队员,迷路了,请他们给点水喝并给我们指路,他们信以为真,给我们水喝。我当时心里也很紧张,还没有这样抓过人。喝完水后我用眼睛向阿龙传达立即执行的命令,阿龙也很机灵,马上领会了我的意思,说时迟那时快,我们闪电般冲上去,一人抓了一个。护林员看见我们得手,马上就上来援助,用裤带反绑着他们的手,命令他们蹲下不动。说来有意思,我们抓到两个人时,上面离我们只有五六十米远的两个盗伐分子,由于录音机的声音大和树林茂密,还没被惊动。我们用同样的方法去抓,可遗憾的是只抓到一个,另一个家伙非常警觉,一溜烟逃跑了。
我们马上和护林员会合,押着三个盗伐分子下山了。到达什运乡镇政府时,引来了很多的当地村民围观。由于我们保护区的森林公安机构尚未成立,案件属地方管理,要交当地市县处理。下山后我通知琼中县森林公安分局,将三名盗伐分子移交了他们。
2007年6月20日
昨晚又没睡踏实。
鹦哥岭保护区的工作,千头万绪,百废待兴。其实最让我困扰的,还是人才问题。今天一早,我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查看电邮。
两个月前,我向东北林业大学、华中农业大学、云南农业大学、南京林业大学等高校发了要招毕业生的邮件,想不到居然有二十六位报名。从他们的推荐表中看,都还不错,但怎样才能招到想要的热爱环保事业、专业强又愿吃苦的优秀毕业生呢?我想了一个办法,把不久前我和刘惠宁博士、陈辈乐博士等讨论的鹦哥岭保护区优势、劣势、机会和挑战写成SWOT分析报告发给他们,看后同意来的就发E-mail给我,今天是确定的回信时间。
打開E-mail,原以为会有一半左右的人想来,没想到回E-mail想来的只有东北林大的刘磊、华中农大的王伟锋、云南农大的王合升(硕士)、海南大学的王云鹏、湖南农大的许碧果等五位。我心中不免有一点失望。但转念一想,这不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吗?宁缺毋滥!接下来就该好好准备怎么带这第一批学生了。
2007年9月15日
今天天气很好,我带着黄伯南、王伟锋、刘磊、王进诚一起去甘坡岭验收造林抚育工作。昨天下了很大的雨,已经把金光路冲得崎岖难行,颠了一个小时才到山脚下,然后就开始步行上山。
伯南今天走得最快,在最前面,比伟锋、刘磊和我还快,有些反常,但是半个小时下来,他停在路边歇着,脸发白,喘着气说他心跳很快,我吓个半死,他本来血压就高。我赶紧安排护林员留下来陪他,叫他歇一会下山等我们。
一个小时后到了造林地。我先讲解了造林验收的要求和方法,大家就分工干了起来。突然有人喊“蚂蟥”,我往地上看了看,草上有不少蚂蟥在动,我跟他们说没事,抓紧测量,这是你们来保护区要过的重要一关。今天的蚂蟥出奇的多,我的脚上也有十几条。虽然在热带雨林地区工作了近二十年,习惯了蚂蟥,但今天还是有点恶心。“刘磊你怎么搞的,都不穿袜子?”我责备他道。十多条在他脚上,有好几处伤口,他抓不过来,我心疼他就帮他抓。等完成了任务,我说可以下山时,他们几个疯了一样地往下跑。他们今天被蚂蟥吓着了,连我的脖子上都被蚂蟥咬了。刘磊憨憨的,那时候好像脑子停转了,听护林员说蚂蟥怕盐,竟然还给自己被蚂蟥咬的伤口上撒盐。
我得找点有关蚂蟥的资料给这些年轻人学习学习,希望他们早日过这一关。今天的考验,这两个大学生过了第一关,不怕累,能吃苦。这让我很是欣慰。
2007年12月12日
昨天我告诉王云鹏,周边十九个村委会中,还有一个便文村没有去,叫他通知护林员和村委会,我们今天就去开个森林保护座谈会,同时现场教大学生们如何与村民沟通。
中午刚吃完午饭,云鹏买好了晚上和村民一起吃饭的菜,我们一行几人就上路了。下午三点半我们提前到达了村委会,王业才书记热情地接待了我们。由于下了点小雨,一些村民代表比约定的四点开会时间晚来了一个小时。五点钟会议室坐满了人,有六十多人,很多老党员也来了。我们架起了简单的投影仪,我讲了森林保护的意义,村民听得很认真,但从表情中看,他们一脸茫然。我又问他们种水稻的水从哪里来?为什么河里的鱼越来越少?便文村是琼崖纵队司令部旧址,要搞旅游,环境不好,森林不茂盛客人来不来?我这样讲解他们好像懂了。
晚上我们请大家一起吃便饭,村民拿来了米酒,我们一边拉家常,一边喝酒唱歌,整个黎家山寨一片和谐、欢乐。我问王业才书记,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合作?这时,王业才站起来,声音洪亮地说:“乡亲们,保护区是来保卫森林的,是来帮助我们的,下午周亚东站长讲解了保护森林,保护环境与我们大家的关系,我懂了,我们全村五十四名党员要立即行动起来和四位护林员一起把我们村边的森林保护好,保护好我们的家园,谁也不能破坏它!”
掌声一片,歌声一片。
2008年2月7日
这个春节有些不寻常。
内地的雨雪霜冻天气很严重,火车、飞机都不能正常运行,合升、伟锋、刘磊新来的几个学生都不能回家过年。站里安排蔡金山一家和他们一起在站里过春节,也给他们买了充足的年货。
但看到孩子们不习惯海南饮食,不了解海南风土人情,远离亲人,工作第一年就在单位过节,我很心疼,也很不放心。我决定带爱人和小孩到管理站和他们过节,我要把温暖带给他们,把家的感觉带给他们。中午我和他们围在桌前打边炉,一边吃饭一边和他们聊天,我看出他们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蔡金山
2007年1月27日
今天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结束了十六年的教书生涯,将与鹦哥岭的热带雨林为伍。
我早早赶到西站,在售票窗口买到上午从海口到白沙的票,到达白沙车站,再转车到达鹦哥岭管理站。
第一个接待我的是黄国昌副站长。他把我带到一间不大的房子里,内面放有六张床。安顿好后,就到小厨房吃饭,见到了周亚东站长、陈辈乐副站长、李之龙副站长,财务黄伯南同志及司机陈波同志,这就是鹦哥岭最初的团队。陈辈乐副站长是香港嘉道理农场暨植物园专家、博士。我感到很荣幸,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见到博士,并与博士近距离接触。
下午上班时,周亚东站长及黄国昌副站长把我的工作岗位、职责一一进行了安排、交代。我主要是负责办公室的工作,说是办公室,就是几张桌子和凳子,没有文件柜、档案柜、电脑、文件架、红头文件纸、没有规章制度,一切从零开始。
2007年2月6日
今天周亞东站长带我们到五指山市招聘护林员并对他们进行岗前培训。
到五指山的路不但长,而且弯多陡峭,途经元门、鹦哥嘴、什运、毛阳等地。有的路段海拔高,鹦哥嘴主峰海拔1812米,省道从鹦哥嘴山脚下弯过,其海拔高度也有600多米,当车行驶至鹦哥嘴山下时,我出现头晕、眼花、恶心、想呕吐等症状,最后下车把早餐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了。车行驶在路上,每到一处,周站长都给我们介绍鹦哥岭保护区的山头、河沟、边界等,如数家珍:“公路的这边是五指山的,那边是鹦哥岭的;河流的这边是五指山的,那边是鹦哥岭的;你看,那个山峰是鹦哥嘴,其得名是因为其形状像鹦鹉的嘴巴。”
路上虽然晕车、呕吐,但一路上有两旁的绿色和周站长给我们所作的介绍,我感到很愉快,像是在旅游。
大约行驶两个小时,就到达了五指山市林业局,我们借用市林业局的会议室给新招聘的护林员进行岗前培训。
2008年8月17日
今天一大早我们就出发赶往道银。
在快到南妹村路口时,一道光从东方升起。“哇!好漂亮的日出!”小玉兴奋地说着。是啊,今天的日出特别漂亮,心情也格外的好。颠簸了好久,终于到了什付,但要进到道银还需要徒步三个小时左右。道路十分狭窄,坡也相当陡,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前进的步伐。这是我的工作,我既然选择了吃这个苦,就该有走下去的意志。
还没到道银村路口,村民们很热情地上来迎接我们,这更让我们觉得,我们的工作,我们的付出是得到村民们的认可的。
2008年11月25日
完成了设点工作,我们将暂时告别世外桃源——道银。
我都忘了是第几次进道银,也忘了在道银待了多久,但我对在道银收获的硕果却记得很清楚。
吃完午饭,我们就开始返程了。蜻蜓低飞,估计要下雨了,我们便加快了步伐,但再怎么快,也比不上天变脸来得快。下雨的土路是极其难走的,一不小心,就会滑落深渊。我们一个个紧跟后头,如果前面的同事一有情况,立马抓紧他,以防出现危险。泥泞的路加上雨水的冲刷,很容易出现滑坡及崩塌现象。雨越下越大,还伴随着雷声。
在海拔相对较高的地方行走,是非常危险的,很惊心,很恐惧。路途走了五分之三左右,来到了小溪前,此时的小竹排已被淹没在汪洋中,这更加剧了我们返程的困难。我们凭借着记忆试图寻找小竹排的位置,并用一条麻绳来连着彼此。
天快黑了,终于走出了道银,这比平时用的时间多了两倍,可想而知,这一路上是多么的艰辛啊!
2009年4月23日
背上装备,准备在山上驻营。看看周围的环境,通过地上的粪便及脚印,树上的痕迹,以及动物们啃过的食物来判断并选好点,安装上我们的红外线相机。同事们开始忙乎起来,搭帐篷的搭帐篷,架锅子的架锅子,煮饭的煮饭,大家分工合作,不一会就能吃上饭了。
最难忍受的是不能洗澡,如果是个男的还好,扑通一下跳进河里,什么都好解决。可女的呢,却不能像男的一样,洗澡都成了大问题。
2010年2月10日
这是我待在山上度过的第三个夜晚,帐篷外面就像个演奏厅。风呼呼地吹着,还有树枝、叶子的摇曳声,树上的蝉叫声,鸟的喳喳声,猫头鹰的咕咕声,地上蛙的呱呱声,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有蛇在地上爬行的声音。这是个神奇的国度啊!
在山上,晚上黑得可怕,但星星特别多,也特别亮,似乎一伸手就能触摸到,这是在大城市里是很难见到的景象。远离城市的嘈杂,感受最自然的事物,很是安逸。突然感觉手臂上凉凉的。“呀,蚂蟥!”我这么一叫,把身边的同事吵醒了,他下意识帮我抓蚂蟥,并用火把它给烧了,我原本还以为是风的凉意呢。
每晚都会有些小插曲发生,啊,这不眠之夜。
2011年7月25日
今天我们巡山了,和护林员一起巡山。
天气格外好,丝丝凉意迎面而来,吹走了登山的困意。爬山对我们而言,已经是芝麻小事了,但事情往往总得出些意外。“啊!”有人滑了一跤,原来是踩到石头上的青苔了,还好只是手掌磨破了皮,无大碍。自从有第一个人滑摔后,我们就小心翼翼地走着,谁料到,没走多久,又有人被青苔给愚弄了。这位就伤得比较重了,滑摔的那一刻,被树干给刮破了皮,伤到小腿肚。我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总有人滑摔,很是奇怪。
周薇
2011年6月15日
今天天气很好,我装上睡袋、睡垫、干粮,一拎起书包,哇!好沉啊!好心情一下子减了一半,这个包至少也有十公斤啊,我能背得动不?来到集合点,一看大家的行李,个个都比我的多,原来大家考虑我第一次上山,已经很是照顾我了,他们还背着锅碗瓢盆和菜等等,我心底泛起阵阵波澜。
这次跟着师兄师姐们上主峰,主要目标是调查鹦哥岭树蛙,确定它们在主峰的分布点。这一行还有几个护林员,他们知道我是第一次上山,告诉刚开始的时候不要过快了,不然后面的路就走不动了,还争着要帮我背行李。我很感谢他们的好心,但还是谢绝了,因为他们现在的负重已经很多了。好不容易爬上了好汉坡,我的体力差不多被耗尽了。此时,我有点后悔了,起初确实有些不自量力,现在好了,进退两难。
稍作休息后,我们继续往前走。我越走越慢了,整个队伍的速度被我拖慢下来了,这时更不是滋味,恨自己为什么平时不多多锻炼,现在爬得这么慢,拖累了整个队伍的进程。“我来帮你背包吧,这样你会有力气继续往前走。”大伯出现在面前,把包从我背上卸下来,背在了自己的胸前。此时,我也不逞强了,低下头,尽量加快脚步往前走着。就这样,今天的行程被我拖后,当我们到达大本营的时候已是傍晚,调查的工作只能明天开始了。
2011年4月20日
到周边的村庄宣传,是我们主要的社区工作。今天是我们保护区和森林公安联手,到红茂村进行司法和防火宣传。
路上,我心里有点打鼓,今天是工作日,也是农忙季节,参加这次讲座的村民会不会很少啊?带着不安的心情来到村委会,眼看着来人越来越多,最后居然全场座无虚席,我顿时舒了一口气。今天的主讲是谢警官,他在台上激情地讲着,村民在下面津津有味地听着,时不时在本子上写写,时不时还有村民提问,讲座气氛很活跃。
讲座结束后,村民都在议论说:以后这样的讲座要多多开展,好给他们普及一下法律知识,不要做个法盲,不要做错了事,犯了法都不知道哦。
2011年12月20日
年终考核又来了。这次考核,我被分在北坡。
今天检查的小组是元门的方什组,天气不是很好,还下着雨。乔庆和我一组,我们选了三个护林员,让他们带路,主要是考核他们对自己的小班路线是否熟悉,有没有盗伐等情况。这一块离村庄很近,很容易出现林下套种的情况。一路走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到了中午,我们找了一块大石头休息,拿出带来的粽子,开始吃午餐。
吃完午餐,我们继续往前走,雨还在下着,庆幸的是,路不是很滑,大家走得都很稳。前面出现了一条小河,几天的雨,把小路全淹了,只能从水里过了。腿一伸进水里,顿时全身打了个寒战,水漫到大腿了,好冰,好刺骨啊!水流好急,我没有走实,眼看就要掉进河里了,重心一下子倒向左边,这时永另一把拉住了我,不然就全身湿了。从河里出来,下半身都湿透了,冷得我发抖,雨还在下着,还刮着风,慢慢的我下半身冻得没有知觉了。下山后,我在护林员家喝了一杯热水,整个人才慢慢恢复过来。
王慧颖
2011年1月16日 星期日 晴
今天是我第一次参加站里的年终清山活动,心情别提多激动!
出发前,常乐对我千叮万嘱,要我背好自己的行李不要给他人添麻烦就行,然后就是一定要坚持下来,绝对不许哭!
想我当年参加学校组织野外调查时,天天上山下河的也没叫过苦,这点小困难值得挑战!
一大早我们的大部队就已经整装待发,把各自的行李装和这几天的干粮都装上皮卡车,就等着领导一声出发令下了。
考虑到我是女孩子,站里把我和娟娟分到一组,两个女孩子可以互相照应一下。一路上欢声笑语,车子行到高峰方红村的一个护林员家门口,我们卸下行李,稍作休息就踏上了征途。
一开始路就不太好走,很陡。走过一片香蕉林,我几乎都是手脚并用地爬着走的。路很滑很滑,我们还要沿着斜坡走,每走一步都要踩在那些香蕉杆边上,不然很容易滑倒。
大家考虑到我是第一次清山,怕我吃不消,都很照顾我。我走得不是很快,娟娟就放慢了自己的速度陪着我走,朱涛、小麦也和我们几个走在一起。前面的人发现难走的路时都会及时告知后面的人注意。还会时不时帮后面的人拨开挡路的树枝或草丛。
走到一个休息点时,朱涛把大家都召集起来,为大家讲解如何使用GPS,如何看地图来确定自己的位置,这样大家上山的时候就可以依据地图来找到出路,不会迷路。
下午四点钟左右,我们走到了第一个过夜点。同组的护林员们很厉害,在小河边的一处较平整的地方,开出一块可以扎营的平地来,我们在平地上搭好自己的帐篷时,最后一批人马也到了营地。Lulu和刘礼跃把他们在路上发现的一个猕猴尸体的头骨带了回来,准备拍照,我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大自然的生命,我有一些兴奋,凑过去看。Lulu看到我就说,正好给你们来一张合影,给我做一下猕猴头骨的实物大小参照。我汗!不过还是很开心的让Lulu拍了照。我们后来听Lulu分析,这只猕猴是被子弹打中头骨死亡的,可惜时间已经过去很久,猕猴尸体都已经完全腐烂,也很难找到肇事者了。其实大家都不愿见到这样的事情,这说明我们的工作还有很多需要继续努力的地方。希望明天不要再看见小动物受伤了。
2011年1月17日 星期一 晴
今天一路走来发现了两处工棚、一个简易草棚。两处工棚都没有人在,其中有一个工棚边上还种了菜、甘蔗,俨然过起了小日子,我们只好把工棚内的斧头、夹子、捕猎工具等破坏资源的工具都找出来销毁、烧掉。麦严、朱涛和森林公安的符朝辉都说,对于这种情况我们绝对不能姑息,一定要从严处理。
发现简易草棚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们正在找扎营的地方。路过以前清山隊伍安营的地点时,觉得那里离水源太远了,护林员说再往下一点就是溪流了,我们可以沿路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点。走下去一看,一眼就看见了这个草棚。我们毫不犹豫地就拆了这个草棚,并发现这里很适合扎营,于是就一起动手平整地。安好帐篷后,我们组的主厨大哥就开始大显身手了。其实都是很简单的食物,白菜、胡萝卜、洋葱、再加几片腊肉,放点盐、鸡精和油,就是一锅菜了。但是我们走了整整一天,看到这样的饭菜,都不可思议地觉得竟然比平时的饭菜要好吃上几倍,个个都把饭盛得满满的,大口地吃着菜,喝着小酒,围在一起聊着天。
生活原来也可以这样的简单、幸福。
2011年1月18日 星期二 晴
一大早起来,吃过早餐,我们就开始收拾自己的帐篷睡袋。经过娟娟两天的训练,我现在已经可以比较熟练地整理自己的睡垫、睡袋了。和娟娟一起收了我们的帐篷,就出发了。一路上都是娟娟拿我们的帐篷的,那么重,我特不好意思。几次我都说,让我拿一下吧,和你换换手,我没问题的。可是娟娟总是照顾我,不给我背。最后娟娟自己也很累了,也只是把帐篷让护林员帮着拿。
我心里十分感动,一路上大家都是互相照顾。下午走到南蛋溪边安营,虽然叫溪,但是水面很宽,水流很大,算是小河了。大家都安顿好后,就看见一群男的都跑到河流下游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去洗澡了。看着他们那么恣意的洗澡,我又不会游泳,不敢去深一点的水中,在岸边用毛巾擦擦身,只有羡慕眼馋的份。
2011年4月27日 星期三 雷阵雨
按照我们宣传计划,今天去的地方是保护区内的高峰村委会。这是我们保护区内问题最大的一个村委会。不通汽车,只能靠护林员们的摩托车载着我们进去,而我们又选择了一条最不好走的路,从道银村步行进村委会。
下午时分,刘磊、麦严、朱涛和我坐车开进什付村,准备在什付村下车换摩托车。一路上的天气黑压压的,合升打来电话说,高峰那边的山上已经下大雨了。我们听了心里一凉,下雨的话,摩托车走山路就很危险,万一打滑,就会有生命危险。一会功夫,我们的头上也飘起了小雨,大家的心里都有些焦躁。到了什付村的时候,小雨已经变成了倾盆大雨,我们只好和护林员一起躲在村民家的屋檐下避雨。看着眼前的雨水在道路上很快就汇集成了一条小河,我们几个心里都沉沉的,这样的路,车子能走吗?
刘磊看到我们脸上的表情,大声说:“这点小困难你们就怕了?这点困难如果都克服不了,我们怎么开展其他工作?”
我们心里都轻轻一震,受了刘磊的鼓动,平复了心里的不安,耐心地等着雨停。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雨渐渐小了,我们从村里借了雨衣雨伞,就坐上护林员的摩托车出发了。道路上的泥土被雨水浸泡得发软,我们的车队只好沿着以前车子压出的痕迹慢慢小心地走。上到难走的坡路时我们只好下车步行,等车子开过这段路在前面等着我们。
一路惊险,终于在傍晚六点多钟时赶到了我们今晚的休息地点——道银村。
刘礼军
2010年2月20日
今天终于有机会去爬鹦哥岭。
带着兴奋的心跟随护林同事王恩平,驾驶摩托车到鹦哥岭上巡护设卡。刚开始都是水泥路,这当然难不倒我。可到山路就不一样了,山陡石头多,十个心都放在驾驶上,看着身边的同事熟练的驾驶技术,令我不得不佩服,而我就像老牛拉车慢吞吞的。大家看出我是第一次,恩平说要载我,被我谢绝了,路上同事们不断地传授驾驶经验。
终于到一棵大叶榕下,有几名护林员早已在那里等候,有的打牌,有的聊天,有说有笑,就像一家人。还以为这里已到山腰上,问起王管理员才知道,这只在山脚下,是放摩托车的地方。如果继续开车,山里回音大,捕猎人听到车声,就会躲起来。
大家静静地朝山上走,只有脚步声和鸟叫声伴我穿行。虽然已是深冬时节,鹦哥岭上仍是一片翠绿,树上的鸟儿看到我们就叽叽喳喳的,好像在说:“欢迎,欢迎!”我想,就是因为有护林使者每天跋山涉水,穿行在林中,为了保护自然生态,付出了辛勤的汗水,才使家乡变得山青水秀,鸟语花香。走到半山腰,站在高處往下望,那刚建好的山村公路犹如一条白色巨龙在绿色中穿行,曲曲折折,就像一幅壮观宏图早就画在地面上。天已渐渐暗了,村屋里的灯开始亮起来,一个接着一个,就如天上的繁星映射在地面上。虽然大家都走了一段很陡的路,但看不出疲惫,依然保持着昂扬的斗志。按要求,我们把手机统一调成振动,采取守株待兔的方式进行蹲点。蚊子在旁边不断地围攻我们,山鼠则窜来窜去,还有吱吱的虫咬声,不时还会听到一两声的鸟叫声。
不知过了多久,后方组打来电话说山上发现有可疑的灯光,太远看不清楚,要求前去探查。因不能开灯,所以只能凭着感觉顺着模模糊糊的山路走。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到了后方组说的地点,也没发现什么,这时后方组又打来电话,说原来是一颗闪星,让大家虚惊了一场。最后,王管理员叫收队,大家开始有说有笑下山,不到一会就到了大榕树下,随后,我们继续下山,为了安全起见,摩托车一辆接着一辆保持距离走,到了村委会,已是晚上九点半钟。
2010年7月29日
昨天是我第一次清山。
昨天我一大早就起床了,害怕自己拖了大家的后腿。第一次清山,第一次要翻那么多的山头,走那么长的路,会不会迷路,心里很紧张。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赶紧草草把行装装进登山包里,骑上我的“宝马”奔向南流。
到了南流村委会,王管理员早就选好八名护林员,王管理员对我说,“这些都是高手,到了山里有这几个人我们没问题的。”听到这些话我心里放松了好多。王管理员随后检查了我的行装,我把包里多带的东西清出来,减少负重。检查完要带的装备完后, 到达扎营点,要走四五个小时。今天的太阳也太热情了,火辣辣照在身上让人喘不过气来,走不到半小时身上全湿透了。还是王克东有经验,途中给大家讲起了他两口子的恋爱故事,把气氛带动起来,大家欢声笑语,也不觉得累了。走了两个多小时,我手里的矿泉水早就喝完了,喉咙里辣辣的,强忍着口渴,盼望着前面就有小溪,狠狠喝个够。果然过了三十多分钟,走到山脚下就看到小溪了。我一个箭步冲到水边,正准备大饱口福,后面的王少民大声喝住我:“不能喝!你不要命了!水里有水蛭,钻进鼻子里,把你的血吸光!”一下就把我吓住了,随后他从“bong ga”(黎族人上山用来装刀的筐)里拿出砍刀,放在水流的前面,跟我说:“可以喝了,它闻到铁的味道就不会过来了。”
到了扎营点,旁边有几棵野荔枝树,树下掉了很多果子。我捡起一个放在嘴里,酸酸的感觉马上涌上来,把刚才的累都赶跑了。按照计划我们分成三个小组,从不同的方向出发,以对讲机联系,我和王克东分在一起。我们刚走到另一个山头上,就听到第一组跟我们联系说,看到一个村民身上背着袋子,往我们这方向跑过来,要求大家形成包围圈,把他拧住。我们在山上转了几个小时还是找不到,之后,用手机定位打点,打道回扎营地。
2011年4月7日
早上,姜主任叫上我和他一起到单指岭,去做一位苗胞的工作。
据南班组汇报,有个苗族同胞在保护区的六十小班培育了五百多株橡胶苗,有可能等到雨季一来就种下。我们的护林员也了解到是某个村民的橡胶苗,多次做工作但不怎么配合。到那里已是早上七点半钟,到村民家里没人在,据邻居讲,他们一家人都去割胶了,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看他们夫妇俩回来。看到我们穿着鹦哥岭的制服,他们不理不睬,连我们之前坐的凳子,都收回去说要放在家里。
为了更好地工作,我们跟他讲起国家的政策,但他坚持说那块地不在保护区内,而且是自己掏了五千元从别人那里买过来的。为了更好地说服,我们要求他跟我们一起上山打点核实,他同意了。一路上,那村民开车上山像开“歼十”一样,跑在前面。到了培育橡胶的地方,我用GPS打点,确实在保护区内,并拿起地图指给他看,姜主任跟他讲鹦哥岭对处理橡胶苗的措施,他顿时气愤起来,说他有亲戚在省里工作,要是谁敢动他的橡胶就跟亲戚说。对待这样的人,我们当然坚持立场。看到我们如此坚持,他又说,岳父会下蛊,叫他岳父搞我们,一边拿砍刀砍身边的枯树,一边诅咒。
其他跟我们一起去的护林员,看到他如此激动,怕引起纠纷,上去做开导工作,让他把橡胶苗移走,但他就是一个字“不”,我们不厌其烦地讲,耐心地劝服,通过大家的劝导,他慢慢有些开悟,知道自己再有多大的本事,违反了国家政策,继续强种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最后,他终于答应在近期将这些橡胶苗移下山。
2011年12月3日
“一块石头换一辆皮卡车。”这是最近流传的一句话,说的是我们鹦哥岭里有鸡血石,因这样的谣言引来四面八方群众到保护区内采石,有时上山能达几百号人。
前几天,我们已加强设卡巡护力度,晚上还跟村青年队在各个重要路段设卡,但他们跟我们玩起了猫抓老鼠的游戏。为了及时阻止村民上山采石,我们分站带三十多名护林员到山上进行劝阻。早上七点钟,我们开始上山,本来隐隐约约有路的,现在路变得比老鼠路还平滑,一路上看到当地老百姓都被我劝了下來,好劝的一说就下去,个别不理解的村民还指名道姓地骂。但护林员们尽量做到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有些村民看到我们就跑,为了他们的安全,我们也不去追。
走了一个多钟头到采石现场,本来很好的风景,被敲得千疮百孔,周围垃圾随处可见。这条小溪是供应几个村委会村民的日常用水,可水的污染无法想象。各个小组扎营后,我们分组对这一带垃圾进行清理,清理的垃圾都进行掩埋,足足用了五个多钟头才把垃圾清理干净。大家草草吃了几块饼干,又开始到周边进行巡护,时不时还是有村民上来。到了晚上,我们躺下没多久,又听到有人敲石头。我们只好组织人员值夜班。
资料写作者:周亚东、蔡金山、周薇、王慧颖、刘礼军。资料写作时均为海南鹦哥岭自然保护区管理站工作人员。
资料提供者:海南鹦哥岭自然保护区管理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