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苏联时期民歌对我国声乐发展的影响

李人亮　王雨薇

摘 要：上世纪五十年代，我国文化建设基本受到了苏联的影响，这种影响在音乐领域更为突出，苏联的音乐一直笼罩着我国声乐乐坛，沿袭着切斯恰科夫教学体系。声乐发展历程，教学理念，教学设计等几乎一模一样，高等音乐教育领域也没有太大的区别。直到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音乐还在受前苏联的影响。

关键词：前苏联时期 民歌 声乐发展

马克利斯在《现代音乐概论》中说“艺术，作为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就像生活本身变化一样，也必须变化”。20世纪的中苏两国如一奶同胞，价值观和生活观相近，所经历的生活疾苦和磨难也有相近之处，所以两者之间的缘分似被天定。

自从19世纪以来俄罗斯民族乐派的崛起，把世界人民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从那时起，俄罗斯音乐的创作都始终带有自己鲜明的个性，而个性的素材大多取材于深植土地的民族元素。到了前苏联时期，相对和平的环境为民间音乐的创造提供了可能性，人们开始用歌声表达、憧憬。20世纪三十年代，《喀秋莎》、《红莓花儿开》这样的好歌层出不穷，不仅在苏联国内，在世界范围内也产生了强烈的反响。

作为新型社会主义国家的新中国，有着和前苏联相似的体制，世界观、价值观同时受着苏联的影响，当前苏联民歌传入中国后，这些歌曲如雨后春笋在中国各地生根发芽，年轻人手拿吉他或手风琴，围坐在炉火旁用苏联的民歌歌唱着中国人的心。专业音乐家也从苏联民歌中找到适合中国的元素，创作新作品，美声歌唱家将俄罗斯民歌重新编曲、演绎，为广大听众奉献了艺术性和可听性皆佳的作品。前苏联歌曲一直深深的影响着中国人的音乐生活。研究苏联各个历史时期的优秀作品和创作背景，寻出一些影响中国音乐发展的因素利于当下和未来。

自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到解放后期，中国人民一直把苏联视为革命事业的楷模，称“苏联老大哥”。提出过“向苏联学习”、“苏联的今天是我们的明天”这样的口号，国家制度的相同加以邻国友邦，也由于苏联的强大，我们的世界观和价值观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更重要的是苏联歌曲中所描绘的故事和其中的人物仿佛就在我们身旁，有些人物都有我们自身的影子。歌中既有玫瑰又有刀枪，既立侠骨又抒柔肠，加以优美动人的旋律，它们跨越大陆、江河，穿过大街小巷，传入我们的耳朵，浸入我们的心灵。《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共青团员之歌》、《山楂树》、《鹤群》首首皆是我们耳熟能详、百听不厌的经典佳作，其中一些作品中的艺术性更是我们应该加以学习、研究的文本，为我们的演唱、教学、创作提供参考。

几乎在20世纪的整个下半叶，俄罗斯民歌一直风靡我国，在娱乐活动匮乏的年代，俄罗斯民歌是我们精神食粮最重要的组成部分，那时的年轻人对这些作品也如数家珍。山楂树的温婉、共青团员之歌那激荡的情怀、情窦初开红梅花儿开等等。这些歌曲如同火把燃起了那个年代的热情，而这火的源头就是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的《广播歌选》。当上海刚刚解放，上海人民广播电台就开始通过纸媒为广大听众带来这些歌曲，并翻译了其中的原文，像《小路》、《有谁知道他呢》、《海港之夜》、《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都是在这里开始和中国听众第一次见面。

这些歌曲旋律抒情而流动，和声明朗，音乐结构比较简单，一般来说都是一段曲多段唱词，而且音域跨度不大，适合女高音声部演唱。如《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山楂树》、《小路》这样的歌曲，具有浓郁的俄罗斯风情，大多数调性多为自然小调，从最低音到最高音一般只需要一个八度，即使是普通的声乐爱好者也很容易上口，而且歌曲所描述的内容多是与生活很近的动人场景。即便如此，但是把这些“小歌”演唱的恰如其分，不仅需要演唱者拥有良好的声乐演唱基础，较高人文素质也是必不可少的。

比如《山楂树》這首歌，尽管全曲只有四句，而且长度规格几乎一样，但是同样的曲调相关联的是五段不同的歌词，在曲调相同的情况下演唱出不同的韵味对演唱者提出了很大的挑战，要把音乐感性的部分唱的打动人心，需要理性的把每段的连句断句、强弱关系、音乐速度的微妙变化作出合理布局，而副歌第一句“哦那茂密的山楂树，白话开满枝头”的演唱若要连成一句，需要很高超的演唱技术，虽然音程在一个八度之内，但在一句之内唱两个跳跃加三个单位拍的保持音，需要演唱者拥有非常稳定而强大的气息支持能力。

《海港之夜》创作于1941年八月，歌曲有种隐隐的伤感。在极其残酷的卫国战争时期，人们似乎更需要通过这伤感的曲调抒发内心的情怀。俄罗斯人是有着强烈民族情感的民族。他们以献身精神来战斗，视死如归。其实，苏军战士们的内心深处是深深地眷恋着美好生活的，正如歌词中表述的“亲人的蓝头巾在飘扬”。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描绘了俄罗斯大自然内在的纯朴的美，歌曲中年轻人真诚激动的心声、萌生的爱情和黎明前依依惜别之情都和这大自然的美和谐地交融在一起。几乎人人都会唱这首歌的中文版。几乎各大音乐期刊都发表过这首歌曲。北京的一位电视主持人说：“用中文演唱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早已深入我们的生活，融入了我们的体验和感情，从某种意义上说，它已经成为地地道道的中国歌曲了”。

对我国声乐发展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如许多歌者讲：“让那些歌曲印在我们心里的不光是旋律，还有我们青春的记忆、对未来的向往、时代的气息。回忆过去的时候，会想起一些遗憾与失落，然而没有抱怨，也从未沮丧，因为那些特殊的岁月留给我们许多美好的旋律，使我能够在后面的道路上遇到挫折也勇往直前”。

《小路》这首作品描述的是苏联二战时期，一位少女在弯弯曲曲的小路上盼望等待心爱的人。战士冒着枪林弹雨勇敢杀敌。姑娘愿意变成小鸟和他一起上战场。歌曲表达了苏联人民同仇敌忾打击侵略者的决心和大无畏的精神以及对爱人忠贞不渝的爱情。《小路》中，前面一段是在叙述一条小路的存在，继而拉开整个歌曲的序幕。“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这时的感觉像是在诉说，平静但饱含深情。中间段“纷纷雪花掩盖了他的足迹，没有脚步没有歌声”意境更为悲凉，歌者既要唱出漫天雪花的苍凉又要表现出姑娘的无助与孤独。

无论是作为占据世界陆地面积九分之一的土地，还是在当今世界政治、经济格局中的一环，俄罗斯都是不能被我们忽视的国度，而东斯拉夫人千百年来所经历的荣辱和动荡、在岁月的激流中所沉淀下来的文化遗产更是人类文明的长卷中及其重要的一笔。在音乐的世界里，作为欧亚两大洲的纽带，俄罗斯音乐即不同于亚洲音乐，也从未沉溺于西欧所创下的辉煌过去，而是继承西欧的先进技法和音乐观念的同时，又汲取了本民族音乐最具风俗性和民族性的元素，把他们厚重的历史和鲜明的人文气息通过音符折射到世界人民的灵魂深处。

如著名音乐学家、翻译家薛范先生所言“在中国，恐怕没有一个国家的歌曲，像俄罗斯和苏联歌曲那样，被翻译介绍的如此量多而全面，传唱得如此广泛而长久，给人们留下的印象如此深刻而隽永，对我国的革命事业、建设事业、和社会生活产生的影响如此巨大而深远。这一现象持续了近一个世纪，而且还将延续下去。”

列宁曾经说：“艺术是属于人民。它必须在广大劳动群众中有其最深厚的根基。它必须赢得他们的了解和喜爱。它必须生根于它们的感情、思想和愿望，并与之共同成长。”不止列宁，毛泽东同志也说过：“真正人民大众的东西，现在一定是无产阶级领导的。资产阶级领导的东西，不可能属于人民大众新文化中的新文学新艺术，自然也是这样。”而无论是在格林卡之后的柴可夫斯基还是“强力集团”都把俄罗斯音乐的民族性视为作品的灵魂，令俄罗斯民族乐派在世界音乐史的长卷中熠熠生辉。我们歌唱，研究苏联歌曲，是因为歌中所演唱的并不只一个“小我”，因为这是大多数国家的民歌中都有的属性，更重要的是歌中会表达一个公民、或者一个集体对国家和民族的高尚的大爱。尽管有语言上的隔阂，但是中国人一旦唱起苏联民歌，音乐中所有的画面直接显现，这种精神力量是难以用语言所形容的，而歌曲中所传递给人的信息，需要我们传承的那些精神，那些过去的人和事应被我们永远铭记。

随着时代的进步，和平主义的发展，战争的阴影也已经逐渐在人们的脑海中散去，那些群情激昂的群众歌曲不再是人们的最爱，人们开始更多的思考身边的一切，审美情趣也逐渐变得广泛。维护世界和平、提倡环保等主题开始越来越受到关注，那些曾经简单的爱情也被新一代的作者们加入更深层次的解读，主人公们的心路历程愈加深远、都市化的气息也越来越浓，这些歌曲开始有乡间走向高楼，逐渐演变成当代的流行歌曲。东欧剧变之后，苏联解体，但是那些经久不衰的旋律仍然回旋在我们的脑海，因为那些作品是深深扎根于人民的，那是我们最简单、最淳朴的心思，也是当下的人们最为怀念、珍惜的情怀，这些作品中所饱含的艺术价值和人类最美好的情怀值得我们永远珍藏。

到了新的时期，为工人阶级及广大人民大众服务是苏维埃政府专注的事业，那些在田野和坊间流传了上千年的旋律，被人们津津乐道的好故事不会被历史所尘封，被专注于革命专注于音乐的新一代音乐家们挖掘出并赋予了时代的意义。他们真正做到了以人为本，把作品的创作目光都投到了大时代中的小人物身上，使每个故事鲜活如新，英雄事迹熠熠生辉。那些在爱恨交织中纠缠的伟大战役，那些牺牲都在歌曲中再现，传遍了各个角落，让广大人民真正地认识到战争的残酷与和平的意义。这些作品不止被苏联人民所喜欢，在新中国再一次掀起了浪潮，相同的理想和相似的经历，这些歌曲把两国人们的心连接到了一起。那些喷薄的青春力量，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对事业的奉献和心系祖国的热诚不只是时代的凯歌，也是需要代代相传人人歌颂的！

前苏联时期民歌的流传，曾激励和带动了无数中国人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同时这种传唱，从客观上提供了歌唱艺术的丰富营养，对提高我国声乐演唱水平起到了积极重要的作用。当时，在我国大专院校及专业音乐学院都将其作为声乐课教材来使用。我國老一代艺术家郭淑珍、黎信昌、温可铮等歌唱家都是唱着这些歌曲走向世界的舞台，同时用这些艺术精品，去教授他们的学生，传承发展我国的声乐艺术。因此，前苏联时期民歌从艺术价值和声乐演唱上，对我国声乐发展起到了一个划时代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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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哈尔滨师范大学音乐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