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集了上千种植物的四千万颗种子,却倒在了为人类寻找种子的路上……9月25日上午,复旦大学研究生院院长、著名植物学家钟扬教授在内蒙古鄂尔多斯市出差途中遭遇车祸,不幸去世,年仅53岁。
从大学毕业后分配到科学院植物所开始,再到复旦大学,钟扬和“有灵万物”结下了不解之缘。2001年,恰逢复旦大学承担了对口支援西藏的工作,钟扬立刻报名成为西藏大学一名普通的教授,只為盘点青藏高原的生物资源“家底”,寻找生物进化的轨迹。他说:“西藏至少有2000种特有植物,可西藏的植物资源从来没有进行过彻底盘点,十年前,即使在全世界最大的种子资源库中,也没有西藏地区的植物种子。”于是,16年间,这位植物学家不断进入藏区,仅 2016年,他就坐了157次飞机,有38天是凌晨才抵达航站楼。于是,从藏北高原到藏南谷地,从阿里无人区到雅鲁藏布江边……他和他的团队为国家和上海的种子资源库收集了上千种植物的四千万颗种子。例如,在海拔6100米以上的北坡采集到了高山雪莲(鼠麴雪兔子);在海拔4000多米的高峰找到了全新的拟南芥生态型;用3年的时间将全世界仅存的、生长于西藏的3万多棵巨柏都一一登记在册……在海拔4000米以上的高原,盘点、收集植物种子就是考验科学家的耐心和毅力。仅收集种子样本一项,他一年就至少要收集600个,而且每一个都要收集至少5000颗种子,不同样本种群所在地相隔的直线距离还不能少于50公里。按此计算,钟扬一年要行走上万公里。16年间,他已走了超过10万公里的路程。钟扬到西藏第一年,头晕、恶心、无力、腹泻都是家常便饭,“高原反应差不多有十七种,每一次我都有那么一两种。”2015年,钟扬在上海过生日时突发脑中风,经紧急抢救才无大碍。2016年,钟扬回上海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医生说,他的身体已不适合在高原工作。但他很快就回西藏了,每次“上来”,都要不停地吃药。
生前,他每个月都要离开复旦校园,或者去4000公里外的西藏,或者去上海南汇临港,那里有六年前他和同事们亲手引种、培植的红树林——“我的愿望是,50年甚至100年以后,上海的海滩也能长满繁茂的红树,人们提起上海的时候,会毫不吝啬地称其为‘美丽的海滨城市。虽然我不一定能看到这一幕,但上海的红树林将造福子子孙孙,成为巨大的宝藏——这是我们献给未来上海的礼物。”钟扬说,无论在西藏还是上海,他做的都是同一件事——生物多样性的保护和利用。
“肯定有人会问,你收集这么多种子,对我们普通的人来讲意义何在呢?”在一次公开演讲中,钟扬自问自答:“收集这些种子实际上是为了应对全球的变化。假设一百多年以后还有癌症,假设那时候大家发现有一种植物有抗癌作用,然而由于地球气候的变化,这个植物在西藏已经没有了,但是一百多年前有个姓钟的教授好像采过了。等终于发现了那个罐子,那个罐子里面有多少?5000粒。拿出来一种,只有500粒能活,最后种起来以后只有50粒能结种子。但是那个植物不就恢复了吗?”
钟扬曾说:“任何生命都有结束的一天,但我毫不畏惧,因为我的学生会将科学探索之路延续,而我们所采集的种子也许会在几百年后的某一天生根发芽,到那时不知会完成多少人的梦想。”
——三十余年教龄,十六年援藏,海边的那片红树林,多少人含泪重读这一切,想念那个挑战极限只为播种未来的钟老师!
热议锐评: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做一件对人类有意义的事,是钟扬一生的真实写照。在“一席”演讲《种子方舟》时,钟扬曾说:“一个基因可以拯救一个国家,一粒种子可以造福万千苍生。”正是这种胸怀天下的使命感,让他在科研的道路上奔跑前行,直至生命尽头。但钟扬并非独行者,吉林大学的地球物理学家黄大年、深探苍穹的“天眼之父”南仁东……我们何其不幸,痛失这些大写的生命;我们又何其幸运,拥有这些既“仰望星空”又“脚踏实地”的学者。(李楚悦,澎湃新闻)
素材运用:一生一世一件事;脚踏实地;砥砺奋进;探索者;学术使命;造福苍生;为未来留下希望;不负人生;生命价值……
(资料来源:澎湃新闻、上观新闻、《新京报》《中国青年报》等)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