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歌

□施浩

夜之歌

□施浩

一

过了午夜 我还是可以亮闪闪地进入你的世界

城市睡了

海也睡了

有没有船经过我的屋檐

有没有人睡时喊我的名字

今夜我不想诗歌

不想公务或者旅行

只想一滴水和一粒尘埃

你可能不再在那里唱同一首歌

你可能不再阅读我的经历 过了午夜

我仍旧在翻阅过去

我的诗歌没有写作时间和地点

和你一样今天和二十年之后我仍然模糊

我把你放进时间里颠倒过来摇晃

我会晕车。就像你晕血 飞机在摇晃

时间让我看不懂年龄的差距和女人的皱纹

我为谁而活？

我不在你们的幸福里

更不会堆积成记忆

我用写诗的方式把自己变得真实

而且没有人看懂

我用这样的方式逆袭生活

没有爱情

没有金钱

没有水和花园

我的日子充满阳光。 我看到的

忘记的 痛恨的 珍惜的向往的

都在一念之间

只有水才感觉到流逝时的伤感

只有我站起来走几步

我才知道你会摔倒

只有秋季

树叶才寄思情

只有午夜之后

我漂浮在爱与不爱之中

只有午夜之后 让水覆彻

二

只有午夜之后

玻璃才会迷乱

影子才会迭折

只有午夜之后

我才不会重来

我把过去遣送回白昼里

我把自己归还给醒梦之后

水和火焰重叠

风和尘土合流

情和怨迷离

雨停之后

留下一行空格

忘记这首夜唱

水流进覆地

窗前的树叶变成红色

我合上一本书籍

合上画册的封面

签给你空白的名字

永远难忘

三

我怕相随

我怕离开

我怕孤独

我怕群聊

我怕提自己的名字

我怕聚众时你穿越的背景

来就来了

散就散了

爱就爱了

痛就消逝

只有秋天

树叶与树枝才会感觉裂痛

四

我看见一座城

我想起一个人

我为了一个人

我放弃一座城

我拥有一个人

我占住一座城

山有棱

地有角

情无忌

爱无缺

我本无法沦陷城池

只因一场劫难

无贪无念

无情寡欲

五

生活在都市的边缘

静心养怡 与水为欢

以树莓度乐

过着夏天的日子

想着秋天的树叶

我还活着

就想死后別人对自己的态度

爱与不爱都一样

没有人能用公式的方法计算出爱与不爱之间

的距离

很近很远

一瞬间或者永恒

六

午夜之后我又重蹈覆辙

我无所谓宣言不宣言

就像一个舞者

在一最大的城市最小的空间里

面对你

就像临水而立

你说给我写一段音乐

给我一簇火焰

给我一个没有主题的西餐和红酒

我听不到击鼓或者琴汩

看不清原唱的脸和脸背后的风景

只有风声刺穿我的衣襟

或者我的眼睛

为什么一页一页的纸在雨中漂泊

是哭泣 还是欢唱

人生离不开聚散

我离开这顿餐叙

我离不开遗忘

七

你对我说生活再平常化一点

语言再生活化一点

感谢再单纯化一点

在这座充满年轻和时尚的都市

在这座飞扬纸币的都市

在这个用帝国银行堆砌的高耸云顶的建筑坐

标的都市

仍然无人与我喝酒聊心

更没有人和我讨论诗歌和爱

时间过得就像焚烧钱纸一样的乏味

诗歌对我来说是无法再奢想的梦幻

只有今夜虚幻自己

把日历都撕碎了

把办公室都送给别人

把房子重新搬回海边

放我一次长时间的旅行……

八

请不要拯救我

诗歌己不再是我唯一的火焰

我的女人已被大风刮走

剪断一次记忆

我就可以与二十年前无缝对接

除了现实之间的差距

除了时间和身高 我们之间就是平等的

我们不可以改变现实

但可以忘记一个故事

现在有谁与你静坐或者对话

只会背后去翻看你的微信、隐私或空间

然后与他的爱人分享

人生本来没有逻辑

为什么要活得那么明白

像我一样，被人骗钱了就当做了善事

被人遗弃，就当自己重生

九

有事没事我就在那里乱想

我开车时想起共享单车

我睡觉时想着白天

拥有你我就想到离别

失去你我就感到覆水浮世

十

我是大山的孩子

我却如此热爱海

我翻山越岭归宿海边

我被这些渔民当作稀客簇拥

我白天与他岀海有时也远行……

我夜晚窥看大海的睡姿

躺在海的身边

比行走在山川或者绿地要让我释然得多

躺在海的身边

有时炎热或潮湿

但她很好滋养生命

一个人就是一条生命

一个人也是一座海

十一

夜晚是万类的海

夜晚是无际的沙滩

夜晚是孤独灵魂憩息的地方

夜晚是冰凉爱情逃亡的方向

夜晚是我失重的心脏漂移的板块

夜晚是岸边这座芸芸众生的城市安然的坐姿

夜晚 我感觉不到海底的颠覆

海水像人们的睡梦一样安详

我只能倾听沙粒之间清晰的裂爆

我只能隐约看见微弱的蟹群迁踄渔港的场景

夜晚 万类沉静

人们都在翻阅即逝的裂变

夜晚 盖世的飓风在亲近我们的村庄

人们的生活象征着这片土地上丰收的景象

幸福也变得一如即往

我们憧憬这幸福时光

夜晚 我惊恐这样纯净与美丽的画面

或许是隔世的荒凉

爱情死亡之前就像是飓风亲近美丽的城市

我如此惶恐

我如此无耐

我如此挫败

我如此绝望

当飓风来临 我们准备好了任何迎接的方式

十二

夜晚 我孤独的灵魂无处栖息

十三

只有孤独的时候才最真实

施浩

施浩，岀生于江西九江，现居深圳。上世纪90年代开始诗歌创作，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著有诗集巜音乐之旅》，作品《敦煌》曾获江西谷雨文学奖，曾在《人民文学》《诗刊》《诗潮》《诗歌报月刊》《星星诗刊》等文学刊物发表大量诗歌，主编《世纪末中国当代诗选》《中国当代最新诗潮》等。弃诗15年，近期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