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耀邦来到南呈村

司中枢

20世纪70年代，长治县南呈村党支部、村委会遵照毛主席“五·七”指示不仅农、林、牧、副全面发展，而且粮、麻、油等多种经营按照科学方法耕作，产量获得丰收，而且有为生产、生活服务的包括木、铁、电等23个行业的小型工业，还有医药卫生、缝纫、理发、洗澡、商店、农忙会堂等完善的生活服务部。

1975年的金秋季节，中央电视台高级记者王连生（长治县人）从北京打来电话，说中央电视台11月18日晚，要向全国播放“长治县北呈公社南呈村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电视报道，那年月农村还没有电视。去哪里找电视？几个主要干部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我只好给在省农机局任党委书记兼局长的原村老支部书记李秉壁打了电话，他告诉我：“这样吧，我在太原去买个18英寸的黑白电视机，自己做天线看看行不行。”这样我们在接待站自己安装了一个电视天线，电修组又做了一个直径1米的大喇叭，就等晚上看电视。消息在村里传开，人们欢欣鼓舞奔走相告。那一晚，接待站挤满了人，因为人们都没见过电视，更想看南呈的新闻。结果，电视是看到了，但画面不是很清楚，声音也不好，大家都有怨气。我对大家说：电视不清事实清，全国人民都能看到。我们受到了中央表扬，大家也很理解。

中央电视台播了南呈村的模范事迹后，慕名来南呈参观的人络绎不绝。不久，中央又派胡耀邦来南呈村考察。

1975年11月下旬的一天，我在晋东南地委参加“农业学大寨”会议，会间地委办公室秘书长阎根景对我说：“省委通知，中央有一个大干部要来南呈考察，要你赶快回村安排。”那年月来我们村参观的人很多，这次来的是个什么干部，因时间紧阎根景不让我多问。他只说，你这么传达就对了。

中午11点多，我骑着自行车从长治来到了南呈，我见西村边的庄稼地里有武警和公安人员，我明白了：一定是中央首长要来了。

我当时没有顾得上回家吃午饭，就直接到了大队，我让副支书成木生通知大小队干部，召开紧急会议，进行了安排布置。又派人叫老支书李秉壁（那时秉壁虽然调到省农机局了，但1/3时间还得过问大队工作）。

散会后，我刚出接待站，有人告诉我车已经来了，我和秉壁又返至接待站——“天然大礼堂”休息处，这是个比大礼堂还大的地方，1964年我们在此栽了一百多棵优种白杨树，树下放了能坐500人的水泥板座位。坐了不一会就见过来两辆车。头一辆是北京吉普，里面是公安人员，后面车上下来秘书长阎根景和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人。他身穿中山装，看上去很精神，当时我们正在踌躇，不知如何是好，这个中年人见状后微笑着为我们先作自我介绍：“我叫胡耀邦，听说南呈搞的好，顺便来这里看看”。我领着他往树下走，秉壁让接待员端过苹果、梨和茶水，耀邦同志不看茶水和苹果，看着不远处有几个河南参观者端着大碗在喝水，他好奇地过去问这问那，秉壁说：“近年来外来参观人员很多，拿小碗吃饭排好几遍队，我们就换成了大碗一次吃就行了，方便实惠。”当时首长还用大碗喝茶水。有一个大碗我们一直保存到现在（碗上面写着南呈接待站和为人民服务的字样）。

接下来耀邦同志开始参观，从大队缝纫组来到了大队医疗室，我们医疗室基本上可以做到小病不出村，吃的中药大部分都是我们村组织社员到陵川县深山沟里采的，采一次就够一年用了。从医疗室出来到了电修组，室内摆满了各种电线、电器设备等，当时有一个汽车充电器引起了耀邦同志的好奇。他说这是什么，秉壁说：“这是美国友人送给我们的充电器，别看体积小，但是方便又实用，1971年美国友人韩丁及美国青年代表团来南呈参观，见我们用的充电器很笨重，充电时间很长，回国后就给我们邮来一个。当时因不懂英文，还费了很大的事儿，因充电器说明都是英文，后来在县一中找了一个英文老师才给我们翻译出来。”

我们说着话经过广播站警报室（全村社员上下工统一响警报），到了社员生活服务部。那时我们村的社员吃的是供应粮，标准和市民一样。每人每月半斤香油、7斤白面、5斤小米、3斤豆面、3斤自产的大米，其余玉茭圪糁面补齐。那个年月我们实行了3免费：吃药看病免费、喝自来水免费、儿童上学免费。社员上工1个劳动日挣1元钱，这是当时全县最高工资，国家工作人员一般月工资20元左右。从服务部到粮食加工厂。加工厂全是年轻女孩开机器加工粮食，耀邦同志因机器声听不清，笑着和她们握手。

从粮食加工厂出来到了汽车拖拉机修配厂大院，一进大院一片机器声响个不停，对面说话都几乎听不见，秉壁就领着耀邦同志进机修大工房，那里的机器、车床、钻床机器、电焊声响成一片，开车床的还有几个年轻女孩，首长高兴地说，小女孩也能开了大车床，真了不起！秉壁随手指着工房里自己制造的成品，脱粒机、钻床、小刚磨、老虎钳，还有大汽车配件。耀邦同志说，土车床还能造出汽车配件，你们真行。从机器修理大工房出来，又经油漆组、红炉，耀邦同志看到我们自己制造的电锤说，这是从哪里买的土玩意儿，秉壁说这是我们自己制造的。

翻沙厂北面，停着三辆解放牌大汽车，有一辆是自己组装的，正准备出车，有几辆大拖拉机已经出去了，东边的工房里外有40多辆小四轮和手扶拖拉机。首长看到开车的都是女孩，年龄不过20岁，有的去拉粪，有的带着播种机去种小麦。耀邦同志高兴地说：“你们这里成了机械学校了，人人都会开机器。”等大小拖拉机出去后，又看了大队炸油组，一股油香气扑鼻而来，秉壁介绍说，社员每人每月半斤香油都是这里自己榨的，油菜籽是自己种的。耀邦同志边走边说：“你们这里简直成了个社会主义大学校。”

从修配厂大院出来走到大街上，当时新西兰记者艾黎正拿着照像机为开小四轮拖拉机的女孩照像，看到我和秉壁领着客人过来，也好奇地拍了一张。

到了畜牧场大院，耀邦同志一进门就看到了几十头活蹦乱跳的小马驹、小驴驹跑来跑去，李秉壁指着栓在西墙跟的几十头白花脸高头大马说，这就是我们民兵战时用的骑兵连大马，秉壁说这是从朔县军马场买来的，已繁殖了18头。大工房里还有几十头骡马，个个膘肥体壮。秉壁介绍说，大队还有200多头牛，都分别在生产队喂养。除每天积粪外，还能拉土垫圈、送粪。耀邦同志高兴地夸奖李秉壁能干。

从畜牧场大院出来我们和耀邦同志又坐车到村北的农户地道入口处。秉壁介绍说，这是1969年中苏边界发生矛盾，响应毛主席“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号召，及时做好战斗准备，南呈人在党支部的领导下，男女老少齐上阵，用了29个昼夜挖成的4800米能攻、能守、能打、能防的地道。

地道当时是在西公路边设有嘹望哨，一直通到村北的康家崖（地名），从那里社员李排常家的柜子进去，顺着地道往北走首先看到有两座宽大的地宫一样粮库和作战指挥室。从那里出来再往前走就到了迷魂阵。这一段地道很多年前据说是一个大将的藏兵洞，洞中有吃喝的地方，还能从洞中逃出来，就是在洞中待三四天也饿不死，这个洞在抗日战争时期保护了不少遭难的老百姓。顺着陷阱往南走就到地面原来的汽车修配厂大院。李秉壁介绍说，4000多米地道是其中一小段，村中地道能通到接待站、大十字街、学校和重点家户，如遇战时几百名学生从教室里就能钻进地道逃到深山沟。

从地道再往东走，通过东沟家户一直往東南方向走就到了纪子岭南的顶峰，从那里可以看到西边的公路和全村面貌，秉壁还说如遇战时，全村2000多人一个小时能全部转入地下。可以转移到东山沟安全处。耀邦同志听完秉壁的介绍说：“你们真不简单！”

当时秉壁还介绍了南呈大队几年来农村农业发展状况，3000多亩地全部实现了机械化，有2500多亩全部是水浇地，就连岭上的梯田也安上了喷灌，实现了人工降雨，还修上蓄水池。

顺着地道再走1个小时就到了地道顶头——寄子岭。我们考虑到首长的安全，就和首长一起坐车到了村外5里地的寄子岭，地道出口处。首长登高一望，南呈村就像在一个小盆地中，笔直的公路，成方成块的金色田野，成排的农户，成林的树木，山上有喷灌、蓄水池、池里养着鱼，山下田野里下种小麦的机器声和运粪车辆声响成一片。

从山上下来，耀邦同志高兴地说：“你们真像个社会主义新农村。”

在山西极“左”路线盛行时，平顺西沟大队和南呈大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是耀邦同志在20世纪80年代为我们平反昭雪，有一年他还在家亲切地接见了我们，对南呈的情况一一过问，特别关心。南呈党员、干部群众永远铭记耀邦同志的教诲，不忘他的关心。这美好的一幕幕，永远写进了南呈的历史，世代相传。

（责编 侯春奇）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