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草本的心”仰天俯地
——读宋晓杰的《稻草人》

2017-12-06 11:25冯雷
海燕 2017年4期
关键词:草本稻草人海子

□冯雷

捧“草本的心”仰天俯地
——读宋晓杰的《稻草人》

□冯雷

宋晓杰的才华非常全面,她在诗歌、散文、散文诗以及儿童文学方面都卓有建树,近些年又渐通水墨,尤以画荷花见长。这些都在提示我们,应当保持对宋晓杰的关注,并不断刷新自己的认识。尽管在不同艺术形式之间自由“跨界”,但宋晓杰的创作一直都非常地质朴、踏实。相比较更具轰动效应的宏大叙事,她显然更倾心于领受“日常生活的诗意”(借用她本人一篇演讲的题目),就像她画荷花一样,一点点描画平静之美、细软之美、拙朴之美,散文诗《稻草人》也是这样的一个作品——“平静地讲述,平静地,往回走”。

正如第七部分所引用的诗歌所提示的,笼统地看,这是一组以“稻草”为核心的作品。提到“稻草”,使我想到的是宋晓杰对自然、植物的敏感,特别是她对与农耕密切相关的“二十四节气”的关注,这在我所关注的诗人当中确乎是不多见的,她在一首诗当中甚至说自己有一颗“草本的心”。“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庄子·知北游》),从这个角度来说,也许散文诗最适宜于表现自然、生命这些无相、无形的存在,因为散文诗完美地保留了诗歌浓郁的抒情特质,同时又不为内在的跳跃和外在的分行所限制,当停则停、当走则走——“古老的机杼没断,打草机停在檐下”,“是谁令光阴漫漶,一把把星辰推到天边?”这种节奏更加随意也更加自在。

在宋晓杰笔下,“稻草”是具有生命质感的,“田野空了出来,让位给即将君临的雪和清霜。你说没关系,轮回就是再见”,“在你这生命的草铺,正卧着我一身朽骨”。在宋晓杰的笔下,“自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装置,它一方面关联着诗人对天地世界的观察,另一方面又牵绊着短暂而又奇妙的生命轮回。《稻草人》以稻草“金黄的”“生命”领起全篇,以“我”在“落日”、“长风”之间慢慢“游走”收束全文,不动声色地把“我”(人)——稻草——自然——生命四者连通为一体,所以《稻草人》更内在的是一部书写生命意识的作品,而这也让我们感叹在区区一颗“稻草”上,宋晓杰那“打井”一般的开掘与深入。宋晓杰有一篇名为《不断地挖一口井》的散文诗作品,其中几句写道:“不是挖许多井——浅尝辄止,贪婪地攫取,打上私有的徽章——而是挖一口井,刨根问底,追根溯源。从木头里逼出火星,从风里抽出嫩芽,终归要有个可交待的结果。”熟悉宋晓杰创作的人都会知道,这几句诗所传达的那种专一与执着绝非夸饰,而的的确确是宋晓杰的创作本色。

生命,何其丰富与深邃,如此庞大的命题,如此驳杂的感受该如何表达?《稻草人》提供了许多不同的情感侧面。作品的第二节似乎让我们看到了那个在儿童文学领域铺洒童心的宋晓杰,用词简短,不失童真,“呼啦啦,呼啦啦”地,声情并茂;第三节“翻过山冈、涉过梦的泥淖”,天使的翅膀、蕨类的瞎话,又流溢出几分浪漫主义诗歌的辉光;作品的第四节则踅入记忆深处,以散文的笔触打捞童年的历险经验;“麦地”是海子的标志性意象,同时海子的诗也时时散发出绝望的凄美和冷意,经由第六节海子诗句的转折,生命那“向死而生”的一面渐渐显现出来,“物”与“我”渐渐合拢,“我们面面相觑,仿佛两个/尘烟满面的姐妹”,“度众生,也度自己”。这样在作品内部,生命实现了一个完整的轮回,或者说实现了从俯身打井到极目眺望的超越——“挖出与井口等同的天空,接纳独一无二的清风和云朵。”(《不断地挖一口井》)

责任编辑 古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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