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田凌云
寂寞咬伤的发带
陕西/田凌云
被寂寞咬伤的发带,对折了一半
它的眼睛,和它的影子,互不相交
就如同两个,刻意忽视对方的年轻人
在街头,擦肩而过——
缝隙在现实中无限小
发带的尖叫,在被切开的银河中
自我拯救
风吹来,同一方镜面后的你我呵
像两条绸带,在风中
在虚无里跳舞
每本书里都藏着一个诗人
我抚摸着他们的眼睛,心却
困在一片片文字森林里
那是黑色的影子
我尝试与他们谈判
哄它们,烘烤我眼里的汪洋
结果《边城》说,你5年前抛弃了我
在路过《金色梦乡》后,才把我
还给了真实
其实,我只是用5年喘了一口气
你的影子,不过是被时间用旧了的
一个诗人
黑夜是被铅喂饱的
它的一声饱嗝
吊在泪花上打转
一个人,悄悄走到另一个人面前
只需要一根铅
铅的尽头,是另一种黑
一片温湿的毛巾,如一片汪洋
从你眼角漂过来
干涸的海面
两串脚印,还在喘息
毛巾是在水里长大的
泪水养活了它
爱情是从水里来的
它是一个柔软的水母,无色无味
被关在固定的水域里,陪着自己的情人
只羡鸳鸯不羡仙,让人世之外的心灵翱翔
不被全世界打扰,让自己的身上
只有对方的影子
不断地在热水里升温
直到淡如水,互相依绕在一起
就像青梅和竹马
两种分不开的植物
你在前方,刚好比我快了一步
我是影子,刚好比你慢了一步
在一片荒草中匍匐
碾过你时,将你碾成一道纸片般的弯月
而我
是从你的纸片中抽出的那一片
你的目光灼得发烫,灼伤了
我冰雕般的双足
甚至,一直灼伤了
我的胸口
我扶着的是定墙,它在颤抖
我的心是定的,身体在颤抖
风从西北的车厢中来
东南方的衣角,在颤抖
甚至整个天地
在颤抖
我和你相隔的,是一段风的距离
可以剪掉的空白,在不断摇摆的风向中
我想用风去延伸,你在我身上的停留
我顺着风去找你,用我灵魂的碎片
卷入你颤抖的怀抱,借你身旁摇摆不定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