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英豪
并不是所有的马拉松赛事都是跑得越快越好
凌晨5点,美国芝加哥中央商务区还沉睡在橘色的霓虹灯影里。在经过组委会严格的安检之后,我们被拉到格兰特公园附近的大赛起点站。
不远处的密歇根湖,渐渐泛起霞光。从湖区公路上下来的选手要抵达赛区,得陆续穿过两个保安关卡和三个铁门路障。
仔细确认完我的胸牌后,一个身材略胖的女保安向我叨唠,说她衣服穿少了。不远处,二战后最早耸立起的一座41层高蓝色摩天大楼楼顶,闪亮地镶嵌着几个硕大的白色英文字母:PRUDENTIAL(谨慎)。它也是美国保德信集团的名字。
我剥开一根香蕉,喝了几口巧克力味的增肌蛋白饮料。这些都来自特朗普酒店准备的运动员礼包。作为指定接待马拉松运动员的专用酒店,工作人员在房间和大堂准备了足够的食物和饮品,供住店运动员比赛前后享用。附近万豪酒店的佛罗伦萨人餐厅,甚至还提供了三天的马拉松营养套餐,菜品由老板兼主厨Zachary Walrath先生亲自打理。
更多的“RUN”出现在几十条大街上一块块千奇百怪的标语板上,握在亲朋好友冒着汗的手里,给参赛者们呐喊加油。
来自凤凰城的马蒂七八岁模样,她為老爸举起一块全场最鲜艳的牌子:你老这么踢屁股,腿不疼才怪呢!
芝加哥人强尼老爹用一根不知哪儿来的长木杆顶着一块花手帕,在人群中给女儿加油。因为我拍照时挡住了他的视线,我们争执起来,但很快握手言欢。
相比于美国选手,外国选手加油的道具往往只是国旗。挥舞着一面中国国旗的何小青女士来自北京,也是一名马拉松运动员。但这次她的身份是一家专门从事跨境马拉松业务的旅行公司创始人。
1977年,当芝加哥举行第一届现代马拉松比赛时,当时只有1000个报名者,40年后,仅来自中国的马拉松选手就有一千三百多人,排在外国参赛选手的第二位。
中国选手曹宇明穿着一件自制的T恤,背后写着他过去参加几大世界级马拉松大赛的成绩。对他来说,穿越唐人街时,能听到中文的加油声,是一种莫大的鼓舞。特有的东方大鼓,以及牌楼上“天下为公”几个大字,在异国他乡如甘泉一般。
芝加哥的赛道分布在城市东南北29个城区,每一个方位都和大公园相连。错落有致的高楼像是一个迷宫,前脚还是一个偏僻的街道、一个拐弯,接着突然就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由欢迎队伍汇成的汪洋大海。
和纽约、波士顿等大满贯赛事相比,芝加哥的比赛场地较为平坦,容易出成绩,是运动员的福地,好几个马拉松世界纪录都在此诞生。
在芝加哥大剧院附近的一座人行天桥上,我邂逅为好友加油的温蒂,她因为腿伤没有参加这次比赛。
温蒂加入了一家专门经营境外马拉松旅行的美国公司,将在2018年踏上公司旗下的一条马拉松路线:去南极的乔治王岛。所有参加者,都有机会和那些扭来扭去的企鹅一起跑马拉松。这条线路实在太火,已经卖到了2019年。
实际上还有很多别的路线,同样诱人到让你想马上翘班订机票。比如,一条线路设在马达加斯加岛,穿越大眼狐猴出没的国家公园。还有一条是在东非肯尼亚的两周路线,除了一场穿越土著马赛人村庄的马拉松,参加者还可以驱车观赏野生动物,在灌木丛里漫步。
并不是所有的马拉松赛事都是跑得越快越好,法国南部梅多克葡萄酒产区举办的马拉松赛事,干脆把“好玩”放在首位。在水吧区,除了为运动员补充水分的饮料,还有专供葡萄酒的吧台。每年9月,这里都能看到一些穿着奇装异服、喝得醉醺醺的运动员。跑完后,他们一边吃着刚捞上来的生蚝和牛角面包,一边品尝波尔多葡萄酒。
参加过梅多克马拉松的何小青说,这种马拉松,就得慢点跑,沿路慢慢享用。她刚刚扮演了一回七大王国的女王,那是她去马拉松现场时在路上的新发现,一座摆放在密歇根大街AT&T旗舰店里的铁王座,一个正在进行中的《权力的游戏》展览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