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前程
试论中国古代才子佳人小说《春柳莺》的文学价值
申前程
关于我国古代才子佳人小说《春柳莺》,学术界一直少有涉及,本文试从文献学角度入手,结合思想内涵、人物塑造、故事情节、文学创作、文化意义等多方面加以解读,对其文学价值与意义进行探讨。
才子佳人小说 《春柳莺》 文学价值
《春柳莺》存于《古本小说丛刊》第二五辑,第四卷,共268页。封面、目录、版心均题“春柳莺”。黑单鱼尾,白口,四周单边,无格。《春柳莺》为抄本,分四卷,共十回。卷之一包含第一、二、三回,卷之二包含第四、五回,卷之三包含第六、七回,第八、九、十回含于卷之四。十回回目均为双回目,对账工整。除第四回、第七回回目为八个字外,其余各回目均为七个字。以上为目次,卷一署“南轩鹖冠史者编,石卢拌饮潜夫评”,但实无评。其下有方印,但已模糊不清。书中讳“玄”字,实可证明于康熙年间或康熙以后。此本据日本东京大学文学部藏刊本影印,与大连图书馆藏本有不同之处,此本无序及《凡例》八则,无图五幅;无序署“康熙壬寅秋八月,吴门拼饮潜夫题”。另一不同之处在于编者题名为“南北鹖冠史者”。作“南北”实不伦不类,疑为后人妄改。评者作石卢拌饮潜夫,也与大连图书馆藏本不同。作者真实姓名与生平不详,有待考察。鹖冠有两种解释,一为武官之冠,二为隐士之冠(李善注:“《七略》鹖冠子者,盖楚人也,常居深山,以鹖为冠,故曰鹖冠。”),由作者自称潜夫来看,说明他不得志,故借小说来抒发自己的感慨和寄托。除《春柳莺》外,未见有其他作品传世。
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出版的影印本《古本小说集成》第二辑收录《春柳莺》十回,每半页八行,每行20个字;共428页;图五幅。题“南北鹖冠史者编”,“石庐拼饮潜夫评”。首为序文,末署“康熙壬寅秋八月吴门拼饮潜夫题”。次《凡例》8八则,署“史者自识”。壬寅为康熙元年(1662)和康熙六十一年(1722),但刘廷玑已于康熙五十一年提及此书,则此壬寅为康熙元年,由此推知作者为清朝顺治康熙时人。此本据大连图书馆藏本影印,原书板匡高190 毫米,宽110 毫米,第十回末页原缺。台北天一出版社1990年出版《明清善本小说丛刊续编》收《春柳莺》10 回,此本所根据的原藏本与上海古籍出版社《古本小说集成》所根据的藏本同出一源,即据康熙壬寅刊本影印。正文十回均有七律回前诗一首。每半页共10行,每行25个字。抄本中有错字、别字若干。第一回回目“葉”应为“棄”;第一六三○页第二行第二二字为“懷”,应为“壞”;第一六三三页第六行第一九字为“材”,应为“林”;第一六四○页第五行第一三字为“吊”,应为“掉”;第一六五八页第四行第一九字为“炒”,应为“吵”;第一六七四页第四行第一八字为“生”,应为“牲”;第一六七五页第八行第一字为“里”,应为“哩”;第一七三四页第六行第一一字为“艮”,应为“银”;第一七三六页第三行第十字为“飾”,应为“释”。第一七三八页第九行第一一字,第一七七六页第第二行第二一字漏抄。
《春柳莺》讲述了才子石池斋与好友怀伊人在游玄墓古香亭赏梅花时巧遇凌春小姐所题梅花诗,视凌春小姐为知己,为寻佳偶,遂辞了梅翰林的馆。此事被田又玄知晓,此人假装名士,与石生交好,趁机与医生白随时骗石生去淮寻凌春小姐,自己却冒名石生去扬州赴馆,以图梅翰林的赴馆酬劳。实梅翰林之女系为凌春小姐。石生去淮寻凌春小姐,但却阴差阳错得毕临莺赠萧。后为奸人所害,被迫只能化名齐也水参加科举,梅翰林作为考官,不知齐也水就是才子石池斋,另取他人为魁,但石生试卷得皇上赏识,钦点为探花。另外毕小姐由于家中变故,只能女扮男装。后从石生处得知凌春小姐题梅花诗之事,假扮钱公子娶凌春小姐,唯恐凌春小姐嫁与他人,此后二人结为姐妹。石生中探花回家祭祖,被骗、被害诸事都真相大白,又得知凌春与毕小姐之事,又惊又喜,最终在梅翰林的主持下,娶两位小姐。后为官几载,托病辞官归家,故事完结。
《春柳莺》在人物塑造上,塑造了一位以“情”为价值主导的才子。石生虽然“诗词歌赋,诸子百家,无所不通”,但却不渴求扬名官场。只把求得“才色兼有”的佳偶作为人生的第一要义。后来考取科举也只是为了洗清冤屈,最后为官几载,便辞官归家了。石生这种以“情”为基础,以“才”为条件,不注重门第观念,便形成了一种新的爱情婚姻标准。而两位小姐亦是重情惜才的,作者赋予凌春小姐的,主要是其才情,而毕临莺小姐主要是才智,他们最终历尽万难,终于结为夫妻。作者是通过他们坎坷的婚姻道路,来关注普通人的生活的,也侧面的表达了自己的理想中的爱情婚姻模式。同时,作者又塑造了田又玄、铁不锋两个反面角色。二人学识浅薄,喜欢卖弄文采,欺骗陷害石生,导致石生被官府捉拿,作者一方面是用此二人反衬石生视钱财功名如无物,不斤斤计较个人恩怨,另一方面是借此二人来揭露当时社会上存在的弊端——“一切向钱看”。而梅翰林和毕监生是一对互为对照的人物,毕监生是毕小姐的父亲,当他知道没权没钱的石生想寻毕小姐婚配时,便怒不可遏,同铁不锋合谋陷害石生。梅翰林是一个以才取人的官员,他鄙薄不知书味的“膏粱子弟”,“识英雄于困苦中”,对石生的才华横溢甚为钦佩。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清高的官员,在做主考官时,也要徇私点石生为魁,最后反而弄巧成拙。这一系列也反映出作者对科场舞弊的嘲讽。
故事情节上,《春柳莺》作为才子佳人小说,自然没有跳出一定的固定模式:(1)一见钟情。男女主人公偶遇时惊羡对方的才貌,暗生情愫;(2)私定终身。相遇之后,男女主人公以诗词为媒,传达爱慕,私定终身。(3)拨乱离散。私定终身之后,或者是由于小人搬弄是非,挑拨离间,或者是由于一方父母坚决反对,或是一方的家庭遭遇重大变故,使得男女主人公从此天各一方,饱尝艰辛。(4)及第团圆。即使处于困顿潦倒的生活中,男主人公依然努力寻求功名,最终金榜题名,或者奉旨完婚,或者取得双方父母认可,结局皆大欢喜。石生虽是历尽艰险,险些丧命,但最终还是以大团圆结局。虽然《春柳莺》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然而其中不免有新奇之处,石生作为探花,在得知田又玄欺骗自己后,竟然装鬼吓他,令人发笑。其间还穿插了柳姑(书童柏儿所扮)男扮女装的故事,增加了喜剧效果。同时情节中出现苏小小的灵魂显灵,又降低了真实性。
思想内涵上,才子佳人小说主张彼此平等、互相尊重、思想相通、坚贞不渝的爱情,但他们却不反对当时社会上腐朽的一夫多妻制。《春柳莺》的作者,就将这种结局当做了人生的理想境界,却忽视了处于不平等地位的妇女在一夫多妻这种制度下的复杂心态,将妇女变为作者笔下没有血肉的产物,从而抹杀了妇女的独立人格与尊严,对社会的发展没有积极的进步意义。
文学创作方面,《梅花诗》是据《春柳莺》改编而来的传奇剧,同为康熙初年作品。戏剧对小说在情节、人物、主题上进行了艺术再创造,使得传奇比原著呈现出更加鲜明的进步色彩,影响很大。虽从整体上看《春柳莺》没有《梅花诗》引起的反响大,但正是由于《春柳莺》已在当时的社会上流传开来,才会进而被改编为戏剧。因此《春柳莺》对后来的文学作品创作是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的。
文化意义上,《春柳莺》中,石生与凌春小姐和毕小姐都是“因诗相慕”,以诗为媒介传达爱慕之意,其中有着深厚的中国文化底蕴。中国自古就是一个诗歌的过度,诗歌也有有着不同于其他文学形式的雅正地位。作品中的诗歌也是小说家们舞文弄墨、自娱自乐的方式,同时也是小说家们寻得自我安慰和展示才华的体现。此为其独特之处。
现今关于《春柳莺》只在研究才子佳人小说中提及一笔,尚未进入深入研究,加之搜集相关版本较难,因此研究者甚少,研究空间较大。《春柳莺》虽然没有像《金瓶梅》、《红楼梦》那样产生深远的影响,是作者的文学修养与所处的时代有差异,但作为一部才子佳人小说来看,有其深远意义。
[1]春柳莺(简体版)[M].杭州:浙江出版集团数字传媒有限公司,2013.
[2]南北歇冠史者.春柳莺[M].曹惠南校点.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1983.
[3]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古本小说丛刊[M].北京:中华书局,2008.
[4]编委会.古本小说集成(影印本)[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
[5]朱传誉.明清善本小说丛刊续编[M].台北:天一出版社,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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