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教师看高考

杨峰

高考，真是一个说不完的话题。它伴随着改革开放，为国家输送了千万优秀学子，功不可没；它也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下备受争议。大时代的宏大叙事下，每个人的感受却各不相同。高中教师也许是见证由高考而荣耀、艰辛或遗憾最多的人了，而每一个关于高考的故事都是沉甸甸的。

多年以前，我一位很优秀的学生，虽然高考考了一本的分数，却因为户籍问题，最后只能选择专科，他没有怨天尤人，更没有自暴自弃，默默收拾行装坦然面对了这样的命运。当大家还在为他惋惜不平的时候，他已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了行业里的佼佼者，几年功夫就打拼出了属于自己的事业，也收获了美满的家庭。

另一位学生家境优越、天资聪颖，也乖巧懂事，却因家事而经历了比一般孩子更多的波折。终于闯过难关进入大学，当所有人都为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的家庭矛盾却突然激化，最后竟致使她不得不中途辍学。让人叹惋之余，她却早早地学会了独立生活，这其间的艰辛是在校园里享受青春的同龄人无法想象的。几年以后，她再来探望我这个曾经的老师时，我已惊叹这个小小个子里丰富的社会阅历和强大的社会适应能力。

经受住了高考的考验，但其实人生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虽然他们故事的结果不一定是最好的，但这都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人生。高考，成为了他们长大，开始面对生活，塑造自己人生的典礼。

高考是什么？高考是为高等学府选拔合适学生的考试，所以它必然得是淘汰性质的，也就必然不是能皆大欢喜的。而在很长的时期里，教育资源的短缺，以及年轻人成长成才途径过少，加剧了我们对高考的焦虑。有谁看过每年高考考场外家长们那一双双焦灼又让人心疼的眼睛，我们太辛苦，大人苦，孩子也苦，所以我们把太多希望寄托在了高考上，成了高考难以承受之重。“爱之深，责之切”，在这样的情绪背景下，它的一切问题都会被放大，而我们的高考改革也从未停止过。但以中国之大，情况之复杂，任何举措都会牽一发而动全身，根本就没有为每一个人量身定做的绝对标准。所以，高考到底还是“必要的恶”。

好在随着当今中国社会经济的富足，文化观念更趋理性和自由，人生的选择从未像今天这样多样。越来越多的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条件或兴趣选择职业教育，或者成年即进入社会就业创业，或者在高中就选择出国等等。人才的标准本来就应该是多元的。

高考不是灵丹妙药，也不是洪水猛兽，但它毕竟是竞争，有竞争就有“牺牲”，这残酷的现实并非因高考而有，也不会因取消高考而消失。所以，丢掉幻想，人生的机会不止一个，但最好一个也不放过！

高考给了人生另一种可能，人生还可以是另一个模样。同学们南腔北调，见闻马上伸及四面八方。老师们有的激进、有的睿智，风度翩翩、吐纳千年。走出井底，仰望苍穹，苍穹下，是那些伟大的名字。高考的洗礼下，有人得到，有人失去，但请珍惜这样的经历。

蓦然回首，可能后怕，也可以心存感激。人往往最魂牵梦绕的不是条件最优越的时光，而是挥洒汗水最多的地方。

（作者系贵阳市乌当区新天学校高中教师）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