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梅,韩 光
(1.兰州理工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甘肃 兰州 730050;2.中国保监会甘肃监管局,甘肃 兰州 730030)
基于EKC假说的西部内陆地区FDI环境效应研究
——以甘肃省为例
张雪梅1,韩 光2
(1.兰州理工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甘肃 兰州 730050;2.中国保监会甘肃监管局,甘肃 兰州 730030)
西部内陆地区的FD I规模正随着西部大开发的深化和“一带一路”的建设日益增强,由此产生的环境影响不容忽视。文章以西部内陆地区的甘肃省为例,立足甘肃省FD I发展与环境污染现状,基于EK C假说建立FD I环境效应测度模型进行实证检验。研究结果表明:FD I与工业“三废”污染物之间关系呈波动的“倒U型”,甘肃省环境污染水平在“十一五”和“十二五”期间随着FD I的增加出现了先上升再下降的趋势,但环境压力和风险依然存在。最后,根据实证结论,提出提高引资质量的对策建议。
EK C;FD I;环境效应;甘肃
我国的FDI主要集聚在东部沿海地区,但随着西部大开发的深化和“一带一路”的建设,西部内陆地区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吸引力也在不断增强,规模持续扩大。由于西部内陆地区多是我国生态平衡的枢纽,所以FDI带来的环境影响有必要进行测度,为制定更为有效的招商引资政策提供依据和参考。
国内外关于FDI环境效应的研究概括起来,主要包括三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全球化的推进,污染行业会从环境管制严格的发达国家或地区转移到经济发展迫切却不重视环境保护的发展中国家或地区,FDI由此对东道国或地区的环境产生负面影响,加剧环境污染,该观点也被称为“环境污染天堂说”,很多国内外学者用自己的实证研究论证了该假说,如 Xing,Y.&Klostad.C.D(2002)[1]、Sunghoon Chung(2014)[2]、邓玉萍(2016)[3]等。但是,另一种观点截然相反,也被称为“环境污染光环说”,认为发达国家或地区有着先进的技术,本身重视环境保护,在其转移的技术之中总有一部分对环境的污染较少,即使发展中国家或地区遭遇了环境污染问题,但从相同的环境污染量来看,这些国家或地区也会生产更多的产品,从而使得环境污染的代价缩小,FDI会逐步带来环境的改善,如 Gunnar S.Eskeland,Ann E.Harrison(2002)[4]、Pratikshya Sapkota&Umesh Bastola(2017)[5]、黄菁(2010)[6]、李子豪和刘辉煌(2011)[7]等。综合两种观点,更多的学者认为FDI并不单一地带来环境污染或者环境保护,而是会根据要素禀赋的不同对东道国或地区产生波动性影响。如Grossman和Krueger(1991)指出FDI的投资总效应若为正,将有利于东道国或地区扩大再生产、提高生产效率、促进产业结构转变,将会对环境保护有更多投入,从而改善其环境;若为负,则产生相反影响[8]。钟凯扬(2016)发现我国不同区域的FDI对环境影响差异明显,有的地区呈现积极效应,也有的地区出现消极效应,不能一概而论[9]。无论哪种观点,都可以看出人们对FDI与环境问题的关注与思考,针对不同的研究对象可能得出不同的研究结论。目前,关于西部内陆地区FDI对环境影响的实证研究还较少,因此,本文以西部内陆地区的甘肃省为例,立足甘肃省FDI发展与环境污染现状,基于EKC假说建立FDI环境效应测度模型,从而根据实证结论,提出提高FDI质量的对策建议。
从投资合同利用外资额的实际情况来看,甘肃省外商直接投资规模一直呈现稳步增长态势。 2010年,甘肃省外商直接投资额就已达到13 521万美元;2015年,单个项目平均投资规模达到501万美元。从FDI的行业分布来看,以第二产业为主,其中制造业占有绝对优势,外资企业的总资产占到工业行业80%以上,而采掘业和电力、热力、燃气、水供应等行业只占到5.1%和1.7%(见图1)。从FDI的投资国别来看,已有日本、美国、瑞士、法国等20多个国家和地区在甘肃进行投资活动,未来发展空间巨大。
图1 甘肃省外商直接投资产业分布
由于FDI主要集中在制造业,所以重点考察工业三废污染物的排放总量和排放强度情况。从三废排放总量来看,工业废水排放量在2013年达到最高值,总量约为20 171万吨;工业废气排放量在2012年达到了最高值,总量约为13 900亿立方米;工业固体废弃物排放量在2011年达到最高值,总量约为6 500万吨。从三废排放强度来看,呈现减弱趋势,即每单位GDP的“三废”排放量逐年下降。这说明甘肃省实施的节能减排措施有一定成效,但总量依然较高,环境污染治理仍任重道远。
经济学家西蒙·库兹涅茨在20世纪50年代中期,提出了一个著名的假说,即经济增长会增加收入差距,但达到一定拐点后收入差距又会随着经济增长而缩小,该假说用曲线描绘则呈倒“U”型,又被称为“库兹涅茨曲线”。这一思想随后被学者们用于研究经济增长与环境污染的相关关系,如美国经济学家格鲁斯曼(Gene Grossman)和克鲁格(Alan Krueger)。他们研究了66个国家的不同地区内14种空气污染和水污染物质12年的变化情况,发现初期的人均收入增长会加剧环境污染,当人均收入到达中等水平时,环境污染会随人均收入的增加而减轻。他们在《经济增长与环境》一文中提出了这个假说,其前提是没有“生态阈值”。这种经济增长和环境污染之间的关系可描绘成倒U型曲线,故被称为环境库兹涅茨曲线(EKC)。根据EKC假说的原理,有学者(王钰和李哲,2012)将 GDP用FDI代替,来研究外商直接投资和环境污染之间的相关关系[10]。因此,本文立足甘肃省FDI发展与环境污染现状,利用EKC曲线检验FDI的环境效应,提出以下假设:
在经济发展前期,随着FDI规模的扩大,工业污染排放量也会增加,但是当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以后,随着FDI的不断增加,工业污染排放量在达到最大值后开始呈下降趋势,表现为“倒U型”的曲线关系。
根据研究假设,选取甘肃省实际利用外商直接投资额作为自变量,记为FDI;由于甘肃省FDI的投资主要集中于第二产业,环境污染大多产生在工业部门,所以选取工业废水排放量、工业废气排放量、工业固体废弃物产生量三个重要的污染指标作为因变量,分别记为water、gas和solid。数据均来源于2006—2016年《甘肃省统计年鉴》,并采用取对数的处理方法以消除数据间的异方差性。
1.ADF检验。由于采用的数据为非平稳时间序列数据,在建立回归模型时可能会出现伪回归的现象,所以在建立回归模型之前对所得数据进行平稳性检验。由表1可知,变量 Lnfdi、Lnwater、Lngas、Lnsolid 的水平序列都是非平稳时间序列,但其一阶差分则是平稳的时间序列。
表1 序列ADF检验结果
2.协整检验。为了进一步确定甘肃FDI增长与污染水平是否有长期稳定的关系,还须对一阶单整的非平稳时间序列进行Johansen协整检验。从表2的检验结果可以看出,在显著性水平5%上,序列Lnfdi与Lnwater、Lnfdi与Lngas以及Lnfdi与Lnsolid三组数据均通过了协整检验。由此可见,序列 Lnfdi与Lnwater、Lnfdi与 Lngas以及 Lnfdi与Lnsolid在长期内具有相对稳定的平衡关系,且在较高的置信水平上显著。
表2 Johansen协整检验结果
根据研究假设和变量检验,建立以下两个估计模型:
估计模型中用pollution表示工业污染的几个排放指标,即工业废水排放量(water)、废气排放量(gas)、工业固体废物排放量(solid),fdi为实际外商直接投资金额,为随机误差项。使用计量软件EVIEW9.0分别得出FDI与工业废水、工业废气、工业固废的实证检验结果。
1.FDI与工业废水排放量趋势关系检验。通过上述两个模型的拟合得到表3的检验结果,发现在工业废水排放量与外商直接投资额的三次方程中,虽然模型拟合度较好,但Lnfdi的一次项、二次项和三系数均不显著,而二次方程中自变量FDI的各次项系数都显著,加之二次模型拟合度为0.65仍大于0.5,所以选择二次模型的形式。得到回归模型3:
表3 FDI与工业废水排放量检验结果
图2 工业废水排放量与FDI趋势关系图
2.FDI与工业废气排放量趋势关系检验。通过上述两个模型的拟合得到表4的检验结果,发现二次方程的各个次项系数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而三次方程的各个次项系数均不显著,故选择二次函数的形式。得到回归模型4:
Lngas=-76.51497+19.72625Lnfdi-1.13135Lnfdi^2 (4)
模型4也是开口向下的二次函数,说明甘肃省工业废气的排放量随着外商直接投资额的增加呈现出先增后减的趋势(见图 3)。
3.FDI与工业固体废弃物产生量之间的趋势关系检验。通过上述两个模型的拟合得到表5的检验结果,发现二次方程的各个次项系数均在1%水平上显著,而三次方程的各个次项系数在此水平下均不显著,因此,选择二次函数的形式。得到回归模型5:
表4 FDI与工业废气排放量检验结果
图3 工业废气排放量与FDI趋势关系图
表5 FDI与工业固废排放量检验结果
模型5也为开口向下的二次函数,表明甘肃省工业固废排放量随着外商直接投资额的增加出现先上升后波动下降的趋势(见图4)。
从2005—2015年甘肃省FDI环境效应的轨迹来看,FDI与三大工业污染物之间的关系大体上都为波动的“倒U型”,验证了研究假设,说明甘肃省环境污染水平在“十一五”和“十二五”期间随着FDI的增加出现了先上升再下降的走势,但环境压力和风险依然存在。甘肃省2009年获批建设循环经济示范区,确立了发展循环经济的指导思
模型3是一个开口向下的二次函数,工业废水排放量随着FDI投资额的增加出现了先上升后下降的变化趋势(见图 2)。想和产业模式,在提高对外开放水平的过程中,引导FDI投向资源节约和环境友好的行业,有利于环境整体改善。甘肃省环境效应的测度结果与这一现实情况相符,进一步说明增强FDI环境正效应,需要从制度方面调控FDI对甘肃环境的负面作用,从产业模式上引导外商直接投资的流向,使得FDI成为促进甘肃经济绿色发展、优化产业结构的动力。
图4 工业固废排放量与FDI趋势关系图
“十三五”期间,工业化进程已步入后期阶段,一带一路建设和承接产业转移加快,甘肃省FDI将获得高速增长,环境压力和风险可能加大。因此,为提高引资质量提出以下对策建议:
1.健全引资环境标准,促进经济绿色发展。政府出台相应的政策进行干预,加强引进FDI的指导,建立环境指标考核体系,改变单纯以引进数量多少作为奖惩依据,而是健全引资环境标准,鼓励引进对环境消极影响较小的外商投资,或引导其投向对环境污染较小的领域。可将全省区域划分为正常引资区域、适当引资区域、禁止引资区域。在禁止引资区域,不允许引资开发,保证该地区环境不受FDI的影响;对于适当引资区域,合理选择对环境污染较少的外资进入,最大限度引导外资进入对环境有益的产业;在正常引资区域,积极引进外资和促进经济发展的同时更加注重环境保护,加快环境保护的基础设施建设,限制企业污染物的排放量。在吸引FDI过程中,应发挥政府统筹管理职能,制定外商投资绿色产业的优惠政策,如降低投资该产业税收,建立环保基金等,使得FDI成为甘肃发展绿色经济的助力。
2.推动技术进步,优化产业结构。FDI的引进主体是各个企业,政府只是发挥监督和指导作用,不能代替各企业做具体的外资引进项目。因此,还需要企业在引进外资时严格把控环境关,引进对环境有益的项目,学习外商先进环境保护技术和环境管理经验,以推动企业技术进步,进行绿色产品研发生产,通过技术溢出既能提高FDI对环境的改善作用,又能优化产业结构,加快产业转型升级,促进FDI和环境保护协调发展。
[1]Xing Y.,Klostad C.D..Do Lax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attract foreign investment?[J].Environment and Resource Economics,2002,21(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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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Pratikshya Sapkota,Umesh Bastola.Environmental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income,and environmental pollution in developingcountries:Panel data analysis of Latin America[J].Energy Economics,2017,64(5):206-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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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李子豪,刘辉煌,2011.外商直接投资、技术进步和二氧化碳排放,基于中国省际数据的研究[J]科学学研究(10):1495-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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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王钰,李哲,2011.陕西省FDI的环境效应分析[J].国际贸易问题(11):126-137.
(责任编辑:C 校对:L)
F127;F832.48
A
1004-2768(2017)10-0079-04
2017-08-27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763017);兰州市社科规划项目(16-029D);兰州理工大学红柳青年教师培养计划(Q201204)
张雪梅(1977-),女,博士,兰州理工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区域可持续发展;韩光(1979-),男,中国保监会甘肃监管局经济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