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张桂平 林 锋 王作言
21世纪儒商文化(连载)互联网时代: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文 /张桂平 林 锋 王作言
没有人会否认,当今时代,正处于一个旧时代和一个新时代交汇、碰撞、融合的关口:这个旧时代就是我们熟悉的工业时代,这个新时代就是我们正在置身其中、还没有完全看清楚其庐山真面目的互联网时代。
关于互联网的起源,目前公认其为冷战时代的产物。上个世纪60年代末期,美国国防部和BBN公司签订合同,正式研发适合计算机通信的网络。70年代中期,网络基本完成,覆盖横跨美国整个大陆,并通过卫星连接到了欧洲,形成了一个世界性的通信网络。80年代初期,互联网技术开始研究,最终形成了我们现在所说的因特网,又叫互联网。
但是,真正标志着互联网大规模应用的是90年代初期,美国不再依靠政府推动,而是选择了鼓励商业部门介入推广。互联网真正开始具备了后来所呈现出的激动人心的特征:可以分享的内容和无所不能的服务。互联网由此成为一股不可阻挡的潮流横扫全世界。
1994年4月20日,中国正式开通国际专线,实现了与互联网的全功能连接。当时,这一条后来入选年度十大新闻的消息,对很多人来说,还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人们还沉浸在邓小平南巡讲话带来的余波冲击,以及关于应该如何走出一条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道路争论中。国内环境和国际环境同时在发生巨变,中国人应该庆幸,我们总算不太落后,在蓬勃到来的互联网时代,我们仅仅落后了美国十年而已。
互联网当时对中国人来说只是一个概念,而在美国,一个叫托马斯?弗里德曼的《纽约时报》专栏作家,却真实地感受到了互联网的“魔力”。他如同当年的马可?波罗一样,到世界的东方转了一圈,分别在中国和印度看了看,就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原来在日本很多企业的工作都是由中国人完成的,同样在美国很多大企业提供的服务,居然是由遥远的印度人完成的。而是什么将这万里之遥的时空一下子穿透的呢?是什么将美国、日本大名鼎鼎的企业和中国、印度的无名工厂无缝连接的呢?是互联网,是日新月异瞬时千里的信息技术。由此弗里德曼写了一本轰动全球的书《世界是平的》,宣告一个全新的全球化3.0时代正式到来:地球真正意义上成为了一个“地球村”。
弗里德曼很煽情,不过他没有说清楚一点,就是基于信息化技术的互联网,并不仅仅是漫无目的在世界各地之间连接。这个连接也是有其需求作为支撑的,那就是“价值”。一条全球价值链条的形成,从美国、日本等世界经济的强国到发展中的中国、印度,中间资源配置是遵循严格规则的,这个规则就是价值的大小。显然,美国、日本处于价值链条的高端,而中国、日本处于价值链条的低端,所以,他说世界是平的,是对的;他说世界是平的,也是错的,崎岖不平仍然存在。
当我们在谈论全球一体化的时候,我们不能不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有的国家处于价值链高端,而有的处于价值链低端?大家同样共同面对一个崭新的互联网时代,同样分享信息技术,为什么在全球资源配置中,仍然存在着不平等?这个问题如果从深层次去探讨的话,我们会发现一个本质性的问题,就是文化问题。这个文化问题是什么?主要就是包容性的问题。一个国家如何在互联网时代实现自己的价值最大化?关键不在外部环境,而在于你内在的这个文化,是不是与互联网的内在本质精神高度契合?这种契合程度越高,你的价值体现就越明显,向外推广或者说追求认同的时候,遇到的阻力就会越小;反之,如果你的文化与互联网精神契合程度越低,你向外追求认同遇到的阻力就会越大。
我省为争当农业现代化建设的排头兵,必须要建设更加完善的农业管理体系,深化农业科技体制的变革,开展高水准的农业经济管理工作可为我省农业综合改革提供动力,加快由农业大省向农业强省的转变。
在这方面,以中国和印度为例来进行比较,我们会看得很清楚。中国和印度同为东方文明古国,同样有自己特色文化,对人类文明作出了卓越贡献。但是印度除了保留自己特色,更因为近代以来的特殊历史渊源,英语在印度成为一种通行语言。消除语言隔阂使得印度和美国等强国沟通无碍,从而在互联网时代如鱼得水,从技术到人才都国际化程度很高。而中国改革开放,尤其选择市场经济后,也在力求融入国际,甚至中国还在全球推广了孔子学院,可是实际效果如何?并没有完全达到我们想像中的预期,反而更让我们感受到了融入国际的文化阻力。我们的企业走向国际化征程中,同样遇到了在国外水土不服的问题。虽然我们努力加入了WTO,但是伴随着一路争议、一路摩擦和冲突,这十五年走得并非一帆风顺。我们得到了发展,也收获了困惑。去年10月5日美国和日本等达成了TPP协议,要重新书写全球贸易规则,对中国来说就是一个警示。虽然并非如人们想像中所说的“孤立”中国,但的确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必须要认真反思我们的文化了!
那么,我们究竟要如何拥抱互联网时代?这就必须要先弄清楚几个根本性的问题:一是互联网时代是一个怎样的时代?二是它的宗旨或者说根本精神是什么?三是它有着怎样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让我们一一来看。
互联网时代:社会生产关系技术时代
现在的中国,流行“互联网+”,互联网加这个,互联网加那个,可以加卫星火箭,飞机大炮,汽车轮船,也可以加柴米油盐,衣食住行,似乎无所不能,颇有点符合人们对互联网的“万能”想象和殷切期待。
可是,我们要说,互联网+的本质,仍然是停留在工业时代的旧思维。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这仍然是将互联网看做了一种生产工具,一种提高生产效率以促进生产力发展的科学技术工具。我们在工业时代经历了蒸汽机、电力,所以,我们沿着惯性思维,仍然将互联网看做顺序出现的一种新工具。从生产力的改变入手,从而改变生产关系。这是我们的经典教科书所讲的,也是我们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所走过的道路。我们的国企改革,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实现了股东制度,仍然离不开这个思路。可问题是,互联网真的只是一个工具吗?显然不是。我们使用互联网,最初使用搜索引擎来搜索需要的信息,这是工具功能;但是当我们采取了匿名的网名,在论坛上发表自己的观点,甚至开起了网店,开始买卖和交易商品,这一切性质就变了:它改变了我们和这个世界的关系,将我们从被动的社会角色定位中解放出来,而赋予了我们主动改变自己社会角色定位的权利。我们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社会角色,选择在社会庞大的生产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这种改变甚至不需要政府认可和批准,在键盘上轻轻敲击几个字母,一切都改变了!这才是互联网的神奇之处!
所以,我们更倾向于认为:互联网是一种生产关系技术,它直接作用于生产关系本身,通过改变社会生产关系,反过来促进生产力的发展与提高。这与原来完全来了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所以说是一场革命。
互联网时代的精神:以人为本
即使从上个世纪80年代算起,互联网时代开启迄今也不过三十多年。短短的三十多年,互联网何以发展如此迅速?单以现在最普及的智能手机而言,几乎是人手一部,随时随地上网。互联网已经成为我们生活的一个组成部分,成为衣食住行之外的第五大基本生活需求。那么,互联网如此全球通吃、人见人爱,原因何在?这可以从三个方面来看:
第一,互联网时代不是凭空而生的,它虽然是全新的存在,但还是脱胎于旧的工业时代。工业时代自从启蒙运动发端,一个根本特征,就在于对“人”的发现。启蒙运动让人摆脱了神的控制,而还原为个体的人。亚当?斯密说,“利己”加“市场”,就可以概括全部的市场经济。工业时代,不管随着机器的如何变革创新而向前迭进,有一个主题始终不变,就是人与机器的主题。人,最初被看做是机械人,在流水线上作业,只是一个机械操作的标准机器人;但是,人不仅仅创造剩余价值,人还创造机器所不能创造的一种价值:文化。因此,人就超越了机器人,而上升成为价值人。但人在组织中,价值究竟如何来衡量?是个人的价值优先排序,还是个人为了集体的价值必须牺牲自我价值?这个问题一直困扰整个工业时代,并且在后工业时代成为一个喧嚣不已的话题,最终迎来了在互联网时代的大爆发。互联网是什么?说到底不是技术而是“人的互联互通”。个体的人成为了新时代的主角。
对此,弗里德曼明确指出:在新的全球化时代,个人是唯一的主角。这是一个真正属于个人的时代。什么意思?互联网技术在诞生的时候,被认为是利用了仿生技术。仿生就是模仿自然界中的鱼群、蜂群、蚁群等。以鱼群为例,一个庞大的鱼群在大海中自由游动,捕食,躲避来自各种敌人的攻击,实现完美的群体生存与发展。那么,决定这个群体能否成功存在的主宰是什么?有一个无所不能的主宰,有这样一条“超级鱼”吗?显然没有。每条个体的鱼都是这个群体的主宰,如果有一条鱼在里面横冲直撞,破坏群体规则,鱼群就受到了威胁。只有每条鱼都遵循群体生存的法则,才能够保持群体的和谐与成功生存。
同样道理,互联网同样没有一个“超级中心”,美国可以引领开启互联网时代,可是美国也无法成为互联网的“超级领导者”。真正赋予互联网“无所不能”的神奇功能的,是在网络终端无数的匿名者、无数的看不见的个人。这些个人像一条条的鱼、一只只的蜜蜂、一只只的蚂蚁一样渺小,只是一个个网络上的代码,可是,正是这些人,这些代码,成就了一个个世界知名的大公司:微软、雅虎、亚马逊、谷歌、阿里巴巴……这种自下而上的逆过程,成为互联网时代的一个独特标志。
第二,人在互联网时代经历了启蒙运动时代以来的又一次重新定位。启蒙运动最大的贡献,就是赋予了人以“人性”。互联网这种崭新的社会关系技术的出现,则赋予了人以“社会性”。卢梭说:“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人,不能脱离社会而存在。人的自由天性如何与社会关系的束缚融合一体,达成和谐?这在工业时代是不可能的,因为人与机器的对立一直无法消弭矛盾。但是在互联网时代,人与机器合二为一。我们生活在现实世界和虚拟网络的双重空间。这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崭新存在:每个人都有多重身份,与社会生产关系有多重交织。一个生活在地球东半球的人,却可能在为西半球的人工作。一个企业在虚拟空间里存在,触角却可能在现实中遍及全球。而当人的社会性需求被发掘出来以后,以前在工业时代如马斯洛所说的“自我实现”只是一种高级需求,在互联网时代,“自我实现”却成为了一种普遍需求,甚至成为每个人和衣食住行一样的本能需求。
第三,互联网时代与工业时代最大的本质不同,就在于它是非竞争性的。不再是个人与个人之间的竞争、企业组织和企业组织之间的竞争,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竞争,它变成了合作,变成了共赢。在一个全球一体化的市场里,在一个虚拟的不知道边界在哪里的空间里,你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竞争对手是谁,自然也就无从竞争。如果你一定要给自己设定一个竞争对手,那就好比是塞万提斯笔下的唐?吉诃德,身披中世纪骑士的铠甲,胯下骑着战马,手持长矛,向一辆风车发起疯狂的进攻。在互联网时代,我们更愿意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比作鱼群,每个人都是一条自由游动的鱼,你需要的只是跟随鱼群一起游动,悠然自得。
为什么竞争在这里没有了用武之地?因为互联网既然叫网,自然是一个系统。我们每个人是生物人,是机械人,又是价值人、社会人,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系统里。正是这无数的系统组成了一个互联网超级系统。而再庞大的一个系统,也不能离开每一个个体的支撑。所以系统里的组成单位,互相之间绝非竞争,而是合作。正如我们的四肢百骸,连接成一个整体,你能说左手和右手是竞争关系吗?只能是合作,因为非如此不足以支撑整体性的、系统化的存在。
人,强调个体的存在,满足每个人的自我实现的需求,让每个人都能最大限度地实现全面发展,从而获得生活上的富足和精神上的幸福。这就是互联网时代对我们内心深处需求的满足,是其存在的理由和意义。
互联网时代的思维方式:系统化思维
我们说,互联网重构了人与社会的关系,每个人都自成系统,而都同时存在一个更大的系统中。系统彼此之间是合作共赢而不是竞争对抗的关系。
理解了互联网的系统化思维,我们就会对其进行总结分析,得出四个层面:
第一个层面是人文化思维,也可以叫人本化思维。互联网的八字精神:开放、平等、合作、分享,每一条都是真正地以人为本。互联网所提供的一切服务,宗旨只有一个,就是满足人的自我实现的内心需求。那么作为一个个体的人,如何利用互联网满足和实现自己内心需求?这个答案很有意思,就是将你自己融入一个更大的系统,并且尽可能为别人提供价值。在这个时代,衡量一个人或者一个公司的价值,不是你拥有的经济资本,你的人力资本,而首先是你的社会资本,也就是你所服务的客户。你所能服务的客户越多,社会潜在资本对你的评级就越高,你获得资本融入和资源支持的可能性就越大,发展机会也就越大。不是依靠国家、政府和社会来改变你的身份、定位,而是你自己转变思维方式,意识到自己的价值是为别人提供有价值的服务,以此来作为衡量的。马斯洛在晚年的时候,在自我实现的层次上,又提出了一个层次,叫做超越自我。这种超越自我,就是不断地从一个小系统进入更大的系统,真正的超越只能在一个更高层次、更大系统中发生。
第二个层面是群体化思维。人,是个体的人,但是个体的人生存与发展,离不开社会群体的整体性存在。个人是一个小系统,社会是一个大系统。个体的人在社会群体中如何生存呢,应该遵循怎样的群体性规则呢?这就好像鱼在鱼群中游动一样,首先必须跟随大的方向一起走,不能脱离群体。其次是不能撞到左邻右舍,不能直接侵犯其他人的利益。再就是保持适当的距离,给自己和其他人留出足够的安全空间。在一个整体性的组织里,整体大于部分之和,所有的个体加在一起,不是1+1=2,而是1+1大于2,等于N。群体性规则第一条就是平等规则。所有的个体一律平等,同等重要。每个个体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第二条就是分享规则。每个个体都贡献自己的力量,为别人创造价值,同时分享别人创造的共同价值。第三条是开放原则。你有一个苹果,我有一个苹果,交换之后还是各自有一个苹果;但是你有一个智慧,我有一个智慧,就变成两个智慧,而且开放之后,和群体性智慧就融合为一体。群体性的智慧与力量,才是社会发展的强大推动力量。
第三个层面是社会化思维。社会化思维,就是认识到自己之外,存在一个更大的社会系统。纯粹的个人并不存在,纯粹孤立的企业也不存在。一个人或者一个企业要实现自己的价值,一定是在一个更大的系统里作为参照:就是你能在更大的系统里,为别人创造多大的价值。
第四是价值化思维。在传统工业时代,评价一个公司的价值,首先看的是经济资本,其次是人力资本,最后才是社会资本。但是互联网时代,首先看的是社会资本,就是你服务多少客户,能为多少人提供有价值的服务。其次是人力资本,你的文化有多少人认同,能吸引多少人才。最后才是经济资本。这是一个全新的排序。所以在互联网时代,企业的价值体现,不在于你创造什么产品,创新什么技术,而在于你能否更多人服务、在更大的系统里和其他人一道创造出更大的价值。技能方面的内容,例如孔子当时所教授的礼、乐、射、御、书、数等“六艺”,其目的更在于培养一种独立之精神生命,“以道事君,不可则止”。即使你掌握了多么高深的本领,也要看你的人格是否高尚、伟岸。如果为了高官厚禄就出卖自己的学问,那就没有人格;反过来,如果国君不尊重你,不能达到“君使臣以礼”,那么对不起,你也就没有必要“臣事君以忠”了。除了基本技能,孔子特别强调要学习四种东西:“文、行、忠、信”。文,是言谈举止,气质修养;行,是践行孝悌恭睦;忠,可以理解为善;信,是言论和行动的统一。这样就能成为一个君子了。
三是“文”。这里的“文”不是名词,而是和“化”一样,是“文以化之”,“教化”的意思。孔子最大的理想就是“郁郁乎文哉”,期待社会和周朝开国之初那样人文鼎盛。如何来实施教化,这主要看教化的对象。一般对象是广大的百姓,不能要求过高,只要做到两点就可以了:“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只要能在家里“孝顺”,“和睦”,在社会上就基本上不会有道德行为的“失礼”;对于士大夫阶层乃至天子,属于更高一类的教化对象,必须“温良恭俭让”,修炼成“文质彬彬”的一种美好的人格状态,起到良好的表率作用。所谓“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子欲善,而民善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