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广垠
公平的价值导向及其决策程序
◎范广垠
改革开放以来,效率观念根深蒂固,在生产落后的情况下强调效率似乎就更具有紧迫性。问题是:公平和效率关系到底如何,何者更为重要,何者为首要价值,这些问题一直没有说清楚,而这将影响相关政策抉择和决策程序。现在我们面临新的形势,处于后GDP时代,是国家重视生产的同时还要重视消费的时期。国家干预消费,尤其是干预教育、医疗、养老、交通、住房等公共消费品的分配,是国家面临的重要而紧迫的任务。在生产已有相当的发展、产品相对丰裕的情况下,公共消费品的分配就具有了特别重要的意义。首先,这使得广大民众普遍享受发展的成果,增强爱国主义热情,促进社会和谐稳定;其次,解决民众生活的后顾之忧,并以此提振国内消费,拉动经济发展;再次,可以一定程度地缩小贫富差距。也只有很好地分配公共消费品,广大民众才能普遍享受经济和社会发展的成果,才能真正进入消费社会。那么,如何分配公共消费品就成为一个关键问题。如何分配公共消费品,首先要解决价值导向问题。
以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哲学思辨的方式来说明公平和效率的关系,可以得出三种结论,即公平最重要、效率最重要、两者都重要。这样的结论让我们无所适从。我们可以回到公平本质含义来探讨这个问题,可以用不同学科语言来描述公平。用哲学语言描述,公平是适得其所,得所当得,得到该得到的奖励也得到该得到的惩罚;用数学语言描述,就是我的收入和我的付出之比,等于别人的收入和付出之比,公平是一种比例关系平等;用经济学语言描述就是按劳分配;用社会学语言描述就是好有好报、恶有恶报。
亚当斯公平理论是在比例关系平等的层面来阐述公平问题的,他说得很清楚,只要回报和付出成正比例关系,人们就有投入的积极性,也就会有效率。我国改革开放取得了重大成就,有人以为是因为采取了效率优先的原则和政策,这是一个误解。真正激发了广大人民积极性的是 “按劳分配”的原则。局部的特殊政策之所以导致了局部的快速发展,是在按劳分配已经调动积极性的情况下进一步推动了发展,没有按劳分配这个公平公正的原则,任何特殊政策都不会带来大面积的积极性和效率。公共产品的公平分配能够极大地发挥公共消费资源的效用,物尽其用,带来更大的效率和更多的效益。不公平的分配,对富人或富裕地区的 “锦上添花”,带来的是公共消费资源的低效使用,甚至是促进了畸形的奢侈的消费,拉动畸形生产,或者拉动的是国外的奢侈品的生产。
在社会学意义上,社会公平,好有好报,恶有恶报,好人好事就会增加,坏人坏事就会减少,社会道德就会健康发展。我们一段时间道德滑坡,主要原因不在于学习教育不足,而在于公平公正不足。好不一定得到好报,恶不一定得到恶报,导致好人好事得不到伸张表彰,坏人坏事得不到有效遏制,社会出现逆向淘汰,道德迅速滑坡。因此,当下的法治建设尤为重要,这是公平公正的根本保证,也是道德发展的关键。公平公正分配公共产品,是社会公平公正的一部分,不仅带来道德发展,也带来爱国主义、国家的凝聚力与社会和谐。当然,公共消费品的公平公正的分配,离不开民主法治建设。
公共消费品的享受,许多时候不是多少的问题,而是公平问题。公平了,享受不多的公共消费品也未必不满;不公平,享受较多的消费资源也未必满意。当下,公共消费品的享有已经大大多于以前,为什么还有许多不满,就是因为不公平。公共消费品在不同地区、不同行业的公平分配,不仅可以带来普遍的幸福感,促进共同富裕和包容性增长,也可以减少不同消费群体间的矛盾。教育资源和养老资源的分配不公,已经带来了社会矛盾,这种因为消费品的分配带来的矛盾正在取代劳资之间的矛盾而成为社会主要矛盾。而解决消费群体间的矛盾,无疑是要调整消费资源,公平公正分配公共消费品。
公平可以带来效率,还可以促进道德发展,公平事关公民的权利,是具有目的性的价值观。效率是手段性的,且有效率未必就能带来公平,效率的提高也未必带来社会道德的发展。公平理应作为社会首要价值。为了实现包容性增长,公平的价值导向就益发重要。
公共消费品的公平分配,需要继续清理或改进一些制度设计,如户籍制度,以及与此相关的城乡二元分立的社会保障制度,身份歧视制度等。在基本制度公平公正的情况下,还应该有公平公正的决策程序。程序不公正则是一个较为普遍的问题,程序不公正不仅不能实现结果公正,甚至加大结果的不公正程度。在我国,公共政策不能很好体现公共利益的直接原因主要是程序性的。公共政策目标是公众选择的结果,需要公众的高度参与,民主参与是公共政策的基石。维护公共政策的公共性,实现公共利益的公平合理分配,必须坚持政策过程的程序正义。为了实现分配公平,必须坚持如下程序标准,如下表所示:
关于思想标准。这是内在的嵌入性的标准,需要在思想上真正理解和坚持的标准。公平理性指正确地理解公平的含义与重要性,并对不公平行为产生义愤的正义感。程序理性,就是不仅认识到程序公正对于结果公正的工具性价值,还要认识到程序本身的民主价值。在政治体制改革尚待深化的情况下,程序民主就承载了更为重要的意义和更多的历史担待。管理者自主,是要求管理者遵守管理伦理和管理职责规范,不受利益集团或利益群体的左右。管理者中立,是指管理者对当事各方坚持一视同仁、不偏不倚的原则立场。
关于运行标准。这是管理过程中要具体操作运转起来的标准。信息公开不仅是决策前信息公开,决策过程与结果也要公开,使公正成为看得见的公正。民主参与不是形式的、虚拟的参与,也不是对微不足道事情的参与,而是能够对重大和切身利益问题发挥影响的实质性的参与,以保证公众对公共利益的选择权,防止 “被代表”。科学决策,指决策要从实际出发,也要发扬民主,是科学与民主相结合的程序要求,包括以下环节:诊断问题,识别机会;识别确定目标;拟定备选方案;选择方案;方案实施;监督评估。
至于行政三分,指的是决策、执行、监督三者相对独立,互相制衡,这是贯彻权责一致原则、有效规约权力的一种技术形式。在大部制组织体制内,组织功能更加复杂,按照 “决策、执行、监督”互相协调、互相制衡的原则重塑权力结构和运行机制就更加必要。听证及时,这是要确保公正的时效性,因为过时的正义就不再是正义。
静态的思想标准和动态的运行标准之所以是核心的标准,因为它们内含民主要求,而一般标准则主要是技术性的要求。没有民主,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公平与包容性增长。
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彼得·桑德斯认为,国家对生产和消费的干预分别形成生产政治和消费政治。长期以来,我国生产政治深受效率目标的影响,追求效率,甚至把这种一般性的手段性的目标作为一个根本性的目标,为了效率而效率。GDP增长率,反映的就是一种效率思维,甚至这种效率只是一个量的而不是一个质的概念,因为这个数据不能反映经济增长的质量如何。而公共消费品的分配,或者说生产政治,首先提出的是社会公平公正的问题,而不是效率问题,首要的是坚持公平公正的价值导向。必须强调的是,虽然消费政治首先要解决的是公平公正问题,但公平的消费品分配,可以带来物尽其用,带来的是真正的高质量的效率,使经济发展切实地建立在百姓正常的需求基础上,从而拉动经济正常发展。不仅如此,消费政治的公平,还能够带来社会道德的发展,爱国主义的提升,国家的凝聚力与向心力的提升。公共消费品的分配肩负多重政策目标,唯有坚持公平首要价值以及公平的决策程序,才能实现多元的政策目标。事实上,无论是生产政治,还是消费政治,都应该把公平公正作为社会首要价值。
(范广垠,山东大学 〈威海〉法学院行政管理系副教授。本文为山东大学 (威海)法学院发展项目研究成果/责编 刘玉霞)
◎《团结》快讯
本刊通过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第二批学术期刊认定
近日,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印发 《关于民革中央委员会第二批学术期刊认定及整改意见的函》, 《团结》杂志正式被认定为学术期刊A类,成为国家第二批认定的学术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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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批共上报857种期刊,经过评审,最终有693种通过认定。
本刊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