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生猪养殖户废弃物处理采纳行为研究

姚文捷

(浙江水利水电学院水文化与水资源经济研究所,浙江 杭州 310018)

浙江省生猪养殖户废弃物处理采纳行为研究

姚文捷

(浙江水利水电学院水文化与水资源经济研究所,浙江 杭州 310018)

利用浙江省608个生猪养殖户的实地调研数据,分别对养殖户当前的废弃物处理采纳行为及其影响因素和实施环境补贴对养殖户废弃物处理行为意愿的改变及其影响因素进行实证分析.研究表明:实施环境补贴对养殖户废弃物处理行为改变意愿具有很大的影响,养殖户将比当前更倾向于采纳能够充分实现资源化利用的行为来处理废弃物.在确保养猪规模、废弃物处理净收益预期、废弃物减量方法认知、废弃物处理培训意愿、禁限养政策认知、猪舍最近河流距离等诸多因素可控的前提下,实施环境补贴是有效的,能够激励养殖户改变既有的相对不合理、低效益的废弃物处理行为,因此应侧重于对涉及沼气技术和堆肥技术等的资源化利用程度较高的废弃物处理采纳行为实施环境补贴.

生猪养殖户;废弃物处理;采纳行为;环境补贴

生猪养殖中对废弃物的处理行为有着直接的环境效应.当前在很多地方,废弃物未经任何处理长期过量施用于耕地,导致养分浓度过高、土壤结构破坏,引起农作物减产及病虫害[1].尤其是当严重的农牧脱节使配套耕地不足时[2],直接排放废弃物加剧了环境恶化.

近年来,废弃物处理技术仍未被重视.多数养殖户虽已购置了一些设备,却只注重能源回收或肥料加工,进而出售或赠送.然而,大部分有机肥生产企业缺乏规模效益,难以盈利,产品质量参差不齐,行业实际上处于低价低质的恶性竞争状态[3-4].在中国农业部2000年编制的《大中型畜禽养殖场能源环境工程建设规划》中,显示上海星火农场、沈阳马3家养殖场和杭州西子养殖场的大中型养殖场利用沼气工程处理废弃物可产生良好的经济效益,但沼气推广建设终因技术障碍和规模约束而显得后劲不足,进展缓慢.王宇波等[5]调查发现,武汉周边规模型生猪养殖企业的沼气推广建设比率仅为60%.为有效实现无害化、减量化和资源化,废弃物处理应极力满足环境容纳性与技术适用性[6],因此人们开始引进国外先进的堆肥技术和设备,但目前一些养殖户为应付环保检查,并没有进行全面的技术经济评估与环境效果评价就盲目投资,造成高成本、低效率以及设备闲置等后果.

在浙江省内许多地方,政府制定了各种形式的禁限养政策,以期通过调减生猪养殖数量来控制面源污染.但这类政策定位有偏差,而且执行效力不高,尤其是对养殖户的行为没有给予必要的关注.本研究利用实地调研数据,对生猪养殖户在保持既定的养殖模式下自行处理废弃物相应的补贴期望及其影响因素进行了实证分析,结果表明绝大多数养殖户在保持既定的养殖模式下具有较为强烈的废弃物处理补贴意愿,环境补贴的确可行,这与赵连阁等[7]研究结论一致.但环境补贴是否能够激励养殖户改变目前相对不合理、低效益的废弃物处理行为,这直接关系到政策本身的有效性[8].

本研究基于前期的结论继续推进,分别对生猪养殖户当前的废弃物处理采纳行为及其影响因素和实施环境补贴对养殖户废弃物处理行为意愿的改变及其影响因素进行实证分析,以期在农业面源污染治理中为制定针对集体行动激励的环境补贴政策提供现实依据,也为探索公众参与环保行动的有效形式奠定基础.

1 理论与模型

1.1 理论框架 本研究根据实地调查情况确定生猪养殖户废弃物处理的4类主要采纳行为,即直接排、出售或赠送、沼气发酵以及堆肥、还田、养殖水产.废弃物处理行为改变意愿体现了政策激励在多大程度上能纠正养殖户直接排放的做法,自觉采纳其他资源化利用的行为.基于相关文献[9-13]并结合实地调查,考察当前养殖户的废弃物处理采纳行为状况,继而假定若基于既定养殖模式下的补贴期望[7]实施环境补贴,养殖户自行处理废弃物必然存在一定的行为改变意愿,拟从个体、经济、心理、社会4个特征分析上述2种情形的影响因素.

①个体特征反映生猪养殖户废弃物处理行为采纳的主观可能.一般而言,养猪年限越长,养殖经验就越丰富,但未必具有较强的环保意识.环保意识主要取决于受教育程度以及是否身为干部.受教育程度较低就有可能因无法掌握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的环保技术而选择"直接排放",同时也不愿意改变既有的废弃物处理行为;而对于现行的禁限养政策,身为干部大多能认清环保目的,因此有可能会采纳能够有效实现资源化利用的废弃物处理行为,也愿意改变既有的废弃物处理行为.

②经济特征反映生猪养殖户废弃物处理行为采纳的客观能力.环保投资的来源并非仅由养猪年均收入决定,而是取决于整个家庭的年均收入;环保投资的规模直接受养猪规模的控制;废弃物处理行为的经济性可由废弃物处理净收益预期来表示.家庭年均收入较低、养猪规模较大或废弃物处理净收益预期较低,意味着将承担相对较高的外部环境成本,在当前就有可能选择"直接排放",如果实施环境补贴则有可能改变既有的废弃物处理行为.

③心理特征反映生猪养殖户废弃物处理行为采纳的意识倾向.它包括污染程度评价、废弃物管理评价、废弃物减量方法认知、废弃物处理培训意愿、禁限养政策认知等.总而言之,环保意识倾向越积极,越有可能采纳能够有效实现资源化利用的废弃物处理行为,也愿意改变既有的废弃物处理行为.

④社会特征反映生猪养殖户废弃物处理行为采纳的条件约束.猪舍与最近的河流距离较大意味着不容易向河流直接排放废弃物,就有可能倾向于采取经济效益较好的处理方式,也愿意改变既有的处理行为.废弃物处理的技术支持是比技术便利更为重要的约束条件,若技术服务站个数较少(而非距离较远),养殖户就会因得不到技术支持而选择"直接排放",同时可能不愿意改变既有的废弃物处理行为.年均排污达标检查次数越多,养殖户就不太可能选择"直接排放",但可能愿意改变既有的废弃物处理行为.

1.2 模型构建 生猪养殖户当前的废弃物处理采纳行为属于无序多分类因变量,使用无序多分类Logit模型,对主要采纳"直接排放"、"出售或赠送"、"沼气发酵"、"堆肥、还田、养殖水产"的废弃物处理行为分别赋值为0、1、2、3.其中,"出售或赠送"、"沼气发酵"、"堆肥、还田、养殖水产"实现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的程度及其成本皆依次递增,唯有"直接排放"不能有效实现废弃物的资源化利用,因此在Logit回归中以赋值为0的组作为参照组,来分析其他3类能够有效实现资源化利用的废弃物处理采纳行为的影响因素.具体形式:

式中,B0i、B1i、B2i、B3i分别为第 i个养殖户主要采纳"直接排放"、"出售或赠送"、"沼气发酵"、"堆肥、还田、养殖水产"行为处理废弃物的概率,且B0i+ B1i+ B2i+ B3i=1;Xki为第i个养殖户废弃物处理采纳行为的第k个影响因素;和为相应的回归系数.

若实施环境补贴,生猪养殖户是否愿意改变既有的废弃物处理行为,这属于0-1型二分类因变量,使用二元Logit模型对废弃物处理行为改变意愿的影响因素进行估计,将被解释变量"废弃物处理行为改变意愿(TRA)"中愿意改变既有废弃物处理行为的养殖户赋值为1,不愿意改变既有废弃物处理行为的养殖户赋值为0.具体形式:

式中,TRAi为第i个养殖户愿意改变既有废弃物处理行为的概率,Xki为第i个养殖户废弃物处理行为改变意愿第k个影响因素,α0与αk为相应回归系数,η为随机误差.解释变量设置13个(表1).对主观变量而言,定性维度存在差异,赋值也不同.

2 实证分析

本研究于2014年3月-2015年6月分别对嘉兴市南湖区新丰镇10个行政村、宁波市奉化市尚田镇42个行政村、衢州市衢江区湖南镇17个行政村的生猪养殖户进行随机抽样问卷调查.笔者团队在各镇发放调查问卷210份(包括预调查各10份,共发放630份),共回收625份,经过信息筛选和可靠性评估,确定有效问卷608份,占97.28%.

本研究以主要采纳行为作为唯一采纳行为,调查显示,多数养殖户当前所采纳的废弃物处理行为是直接排放;若实施环境补贴,83.22%(506户)的养殖户愿意改变既有的废弃物处理行为,16.78%(102户)的养殖户则不愿意.可见,实施环境补贴对养殖户废弃物处理行为改变意愿具有很大的影响,养殖户将比当前更倾向于采纳能够充分实现资源化利用的行为来处理废弃物.利用STATA 11统计软件对生猪养殖户废弃物处理采纳行为无序多分类Logit模型和废弃物处理行为改变意愿二元Logit模型,以最大似然估计方法分别进行参数估计,后者通过逐步前进回归法进一步筛选模型的解释变量(所有变量的入选P值标准设定为0.100).

由表2可知,个体特征中的教育程度和是否为干部对养殖户当前主要采纳"沼气发酵"和"堆肥、还田、养殖水产"的废弃物处理行为均有着正向的显著影响,而对主要采纳"出售或赠送"的废弃物处理行为不显著.与"直接排放"相比,教育程度越高,环境保护意识就越强,同时越容易掌握相应的先进技术;另外作为干部在政治上更为进步,自行处理废弃物的责任感更重,因此更倾向于采纳"沼气发酵"和"堆肥、还田、养殖水产"这2种行为.这与虞等[13]研究结果类似.但若实施环境补贴,个体特征对养殖户废弃物处理行为改变意愿并没有显著影响.可能原因在于既定的教育程度和政治身份使养殖户对已采纳的废弃物处理行为产生了一定的认识局限,认为当前是最有效的.

在经济特征中,养猪规模对养殖户当前主要采纳"出售或赠送"和"堆肥、还田、养殖水产"的废弃物处理行为均有着正向的显著影响,而对主要采纳"沼气发酵"的行为不显著,可能是由于在生猪养殖产业中,沼气推广建设远远滞后于生产规模化发展.废弃物处理净收益预期对养殖户采纳"出售或赠送"、"沼气发酵"和"堆肥、还田、养殖水产"的废弃物处理行为均有着正向的显著影响.

由表3可知, 若实施环境补贴,养猪规模和废弃物处理净收益预期对养殖户废弃物处理行为改变意愿分别有正向和负向的显著影响,而家庭年均收入影响并不显著.同时家庭年均收入对养殖户当前主要采纳"出售或赠送"、"沼气发酵"和"堆肥、还田、养殖水产"的废弃物处理行为也均无显著影响,可见家庭年均收入未必会投入到废弃物处理中去.

表1 解释变量及其说明

表2 生猪养殖户废弃物处理采纳行为无序多分类Logit模型回归结果

在心理特征中,污染程度评价和废弃物管理评价对养殖户当前主要采纳"堆肥、还田、养殖水产"均有着正向的显著影响,而对主要采纳"出售或赠送"和"沼气发酵"的处理行为均不显著.显然,若非"直接排放","堆肥、还田、养殖水产"比"出售或赠送"和"沼气发酵"更具环保性.废弃物减量方法认知对养殖户当前主要采纳"沼气发酵"和"堆肥、还田、养殖水产"的废弃物处理行为均有着正向的显著影响,而对主要采纳"出售或赠送"的废弃物处理行为却不显著.主要是由于养殖户的认知水平越高,就越容易采纳这2种资源化利用程度较高的废弃物处理行为.同时,若实施环境补贴,废弃物减量方法认知对养殖户废弃物处理行为改变意愿有着负向的显著影响,因为减量环节的高效运作可以大大减轻处理环节的工作负担,从而不必改变现有的废弃物处理行为.若实施环境补贴,心理特征中的废弃物处理培训意愿和禁限养政策认知对养殖户废弃物处理行为改变意愿有着正向的显著影响,但在当前对养殖户主要采纳"出售或赠送"、"沼气发酵"和"堆肥、还田、养殖水产"的废弃物处理行为均不显著,可见这2个因素仅仅是针对"直接排放"行为的单纯的环保意识倾向而已,并未能对选择何种资源化利用的废弃物处理行为产生作用.此外,若实施环境补贴,污染程度评价和废弃物管理评价对养殖户废弃物处理行为改变意愿并没有显著影响,可能的原因在于废弃物处理行为改变意愿一定程度上取决于养殖户自身的环保效益而非环保觉知,这从经济特征中废弃物处理净收益预期存在负向的显著影响得到了印证.

表3 生猪养殖户废弃物处理行为改变意愿二元Logit模型逐步(前进)回归结果

在社会特征中,猪舍与最近河流间的距离对养殖户当前主要采纳"堆肥、还田、养殖水产"的废弃物处理行为有着正向的显著影响,而对主要采纳"出售或赠送"和"沼气发酵"的废弃物处理行为均不显著,且若实施环境补贴,对养殖户废弃物处理行为改变意愿有着正向的显著影响.这是因为与"直接排放"相比,猪舍与最近河流距离越大,不太容易向河流直接排放,但自行处理成本较高,因此养殖户也就越倾向于采纳经济效益较高的废弃物处理行为.年均排污达标检查次数对养殖户当前主要采纳"出售或赠送"和"沼气发酵"的废弃物处理行为均有着正向的显著影响,而对主要采纳"堆肥、还田、养殖水产"的废弃物处理行为却不显著.这是因为与"直接排放"相比,若只为了应付环保检查,采纳"堆肥、还田、养殖水产"的废弃物处理行为不免会造成高成本、低效率、设备闲置等后果.若不为应付环保检查,即处理废弃物是一种自觉的环保行为,那么若实施环境补贴,年均排污达标检查次数对养殖户废弃物处理行为改变意愿自然是没有显著影响的.此外,若实施环境补贴,社会特征中的废弃物处理技术服务站个数对养殖户废弃物处理行为改变意愿没有显著影响,同时对养殖户当前主要采纳"出售或赠送"、"沼气发酵"和"堆肥、还田、养殖水产"的废弃物处理行为也均不显著.前者可能是因为客观的环保技术条件创造仍要通过主观的环保技术重视程度来起作用,这从心理特征中废弃物处理培训意愿存在正向的显著影响得到了印证;后者可能是由长期以来绝大多数废弃物处理技术服务站所使用的技术要求和环境标准很低,与当前新定法规相脱节,存在一些误导所致.

3 结论与启示

实施环境补贴对生猪养殖户废弃物处理行为改变意愿具有很大的影响,养殖户将比当前更倾向于采纳能够充分实现资源化利用的行为来处理废弃物.若实施环境补贴,养猪规模越大、废弃物处理净收益预期越低、废弃物减量方法认知水平越低、废弃物处理培训意愿越强烈、禁限养政策认知越清晰、猪舍与最近河流间距离越大,生猪养殖户改变既有的废弃物处理行为的意愿就越强烈.因此,实施环境补贴是有效的,能够激励养殖户改变既有的相对不合理、低效益的废弃物处理行为.

在政策上,应侧重于对资源化利用程度较高的废弃物处理采纳行为实施环境补贴,鼓励受教育程度较高的养殖户与干部养殖户采纳沼气技术和堆肥技术,引导养殖规模较大的养殖户采纳堆肥技术.此外,应设立主干道、水源区等为禁限养区,特别要对向河流直接排放废弃物的行为进行严厉处罚,倒逼养殖户设法采纳能够有效实现资源化利用的废弃物处理行为,从而参与政府组织的各类废弃物处理技术培训,同时也要加强有关废弃物减量方法的专业培训,加大宣传禁限养政策的环保导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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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321

A

10.19556/j.0258-7033.2017-11-129

2016-08-31;

2016-12-12

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浙江省农民发展研究中心课题(16JDGH082);浙江省高校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浙江工商大学应用经济学)项目(JYTyyjj20160104);浙江省软科学研究计划资助项目(2018C35064);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1373238)

姚文捷(1982- ),男,浙江杭州人,讲师,博士,主要从事资源与环境经济、农业经济方面的研究,E-mail:rantom_821024@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