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里泡大的

◎ 韩国辉

酒里泡大的

◎ 韩国辉

说起内蒙古，它总是和酒联系在一块儿。

记得我第一次吃内蒙古草原上的“硬早点”时，真的被吓坏了。

前一天晚上吃宵夜的时候，我们就喝了很多酒。蒙古族人向来是能歌善舞的，聚会中无论是斟酒的还是表演的，姑娘的身段和舞姿都令人陶醉。蒙古族人一向好酒，整个晚上，桌子上觥筹交错，我们不断畅饮，最后喝到酩酊大醉。但这仿佛什么惊喜都没有的夜晚原来是在为第二天早上的“硬早点”做准备。

第二天早上七点，我在迷糊中被人叫起来吃早点。

大家来到大厅，看见桌子上摆着牛肉和羊肉，旁边放着草原白。是的，没听错，这就是硬早点，“硬”得自带草原白。姑娘在旁边跳着舞，用大金杯、大银杯招待客人，基本没停过。

到了十一点多，同去的一对父子中，父亲直接被抬到了医院，儿子在现场放声大哭，喊着：“我想我妈妈了。”

我从来没有在早餐时喝过酒，所以当我在阳光洒满了草原的早晨，待在洁白的蒙古包里，手上拿着酒杯的时候，竟有一种做梦的不真实感。然后，迅速的微醺就让这样一个完全在我意料之外的早晨变得更像梦了。从感觉来说，是美梦；从身体的舒适度来说，是噩梦。

走出蒙古包，天和草地在水平的方向上拉得很宽、很广，视野里几乎没有障碍物。在微风的吹拂下，我突然有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是醒酒的好地方。

吃完硬早点，我们开车前往东乌珠穆沁旗草场。快到的时候，我们遇到了当地宣传部门的欢迎团队，穿着民族服装的姑娘们又来了，还拿着酒。我们一下车，每人又是几杯下肚。晚餐当然也少不了酒。总的来说，这一天的内容没有别的，就是喝酒。

在我的概念里，一次喝酒和下一次喝酒之间应该会有一个醒酒的过程，但是在草原，这是不会有的。在内蒙古的这段时间，除了“正在喝酒”，就是“喝过了酒”，或者就是在“预备喝酒”。后来，我再也不会用“马背上长大”之类的词去形容蒙古族人了，取而代之的是“酒里泡大的”。

（摘自《别生气，我又不是在说你》中信出版社 图/王建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