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样子

真实的样子

董岩

“惊鸿一般短暂/如夏花一样绚烂/我是这耀眼的瞬间/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朴树在他的歌曲《生如夏花》中表达了生命的短暂匆忙。可是时间从不为某个人而逗留，当你总是自觉不自觉地陷入过去的某些回忆时，也许生命就即将到达它的终点。谁都无法挽留生命趋向衰落，正如人们无法阻止花儿的凋谢。在短暂的生命中理应尽情地感受五彩缤纷的世界，但往往不同的光照、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情愫、不同的目的，这世界也不见得是它本来的颜色。

生活的悲欢离合引发了我们的喜怒哀乐，情绪也分高涨和低落，悲观和乐观。曾经一位父亲欲对一对孪生兄弟作“性格改造”，因为其中一个过分乐观，而另一个则过分悲观。一天，他买了许多色泽鲜艳的新玩具给悲观孩子，又把乐观孩子送进了一间堆满马粪的车房里。第二天清晨，父亲看到悲观孩子正泣不成声，便问：“为什么不玩那些玩具呢？”“玩了就会坏的。”孩子仍在哭泣。父亲叹了口气，走进车房，却发现那乐观孩子正兴高采烈地在马粪里掏着什么。“告诉你，爸爸。”那孩子得意洋洋地向父亲宣称，“我想马粪堆里一定还藏着一匹小马呢！”于是往往人们习惯于用“你心中的世界就是你眼中的世界”这句话来给人框住，为了那个美丽而狂野的世界，你就是装也得装得高尚、有礼貌、幸福，因为在别人看来的美好也许比真正的美好更重要，所以才有“死要面子活受罪”，才有“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往往这样的人也被冠以“好人”的称号。

老张就是大家眼里的大好人，除了他老婆大家都说他好，就是那种“有事您说话”的人，甭管谁提出来的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他都不拒绝，往往是邻居朋友同事眼中的好人，这好人成全别人为难自己的同时，也招来老婆跟他翻白眼。老婆是个刻板的人，每次跟老张吵完架，他都找朋友抱怨：“谁都说我好，怎么就她不知足呢？她这脾气太倔，心态不好，我得劝她去看看心理医生。”老张委屈啊，他觉得老婆不阳光。老婆也委屈啊，觉得他这个别人眼里的好人整天连家都顾不上，净在外面当好人，图个啥？其实有时候几杯小酒下肚，老张也觉得自己活得有点累，但是他觉得这人情社会就是这样啊！老张和媳妇都觉得自己在理，谁也不向谁妥协，日子在磕磕绊绊中过着。其实这两人都挺好，只是面对同一件事想法总不在一个点上。两人共同的朋友回国探亲，知道他们的矛盾，呵呵乐着说：“你们就当对方这辈子是来修炼自己的，干吗非得说清楚个是非黑白，存在即合理。”这抹稀泥的说法，两人都不服气，也说不出什么来。日子还得过呀，后来还是老婆慢慢觉得尽管老张有点“傻憨”，看起来总是吃亏，但是为人阳光乐观，大方向是好的，既然他就是这样，非要把他拧巴成别的样，两人都不舒服，于是慢慢对他态度有了变化。老张也觉得老婆虽然是个现实的积极的悲观主义者，但是做事认真，一板一眼，坚持原则本身没有大问题。更多看到对方的好，他们的关系也自然缓和了不少。后来老张有了儿子，儿子既不像老张也不像他媳妇，要哭的时候号啕大哭，想乐的时候笑得前仰后合浑身乱颤，他们都觉得这样挺好，这不就是生命本来的样子吗，原本他们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