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宇昂
诚如神之所说——当尼采在哭泣
刘宇昂
为一切又不为任何人所作的书。——引子“这部作品的基本构想是永远回归思想……是1881年8月诞生的……那一天,我在希尔瓦普拉纳湖畔的森林中散步;在距离苏莱村不远的一座像金字塔般耸立的巨大岩石旁边,我停了下来。”老式的录音机里播放着尼采的著作——《看这个人》,老旧的电视机里播放着电影——《现代启示录》。我坐在一旁,托着一本诗诵读。人们头脑空虚、呆若木鸡。那种嘶哑的喃喃细语声,宛如风吹干草,老鼠在破玻璃上逃窜,发出吱吱声。
1883年2月13日,瓦格纳逝世于威尼斯。命运把“神圣的时刻”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在这个时刻,过去的老师死了,而“超人”诞生了。查拉图斯特拉在山上过了十年孤独的隐居生活。至40岁时,自觉很充实,于是作为施予者下山,要走向人群中去。他先在森林里赞美上帝,因为他不知道上帝已经死掉了。随后他来到森林外面的市镇,向群众讲述超人。可是,群众不理解他的话。这时,他看到一个走钢丝者受到丑角的威胁摔下来死掉了。他把死尸带走,埋葬到一颗空心树里。他在花斑母牛镇向他的弟子们说教,最后,他要求他们寻找自我而跟他们分手。
重新回到山上,孤独中的查拉图斯特拉梦见他的说教在山下人世间被人歪曲。于是,他又下山去,要救他的弟子们。他前往幸福岛上说教。对“同情者”“教士们”“有道德的人”“学者”“诗人”“预言者”……各种各样类型的现代人进行批判。他心中有一种成熟的思想。无声的声音叫他说出来,但是他不愿意,他感到力有未逮。最后,无声的声音只好对他说:“哦,查拉图斯特拉,你的果实成熟了,但你自己还没有成熟的去摘果子!因此你必须再回到你的孤独中去,因为你应当成熟的更丰美一些。”于是他就忍痛离开他的朋友们,挥泪而去。
查拉图斯特拉离开幸福岛,登船走向旧程。在船上,他对众人讲述他对永远回归的预感;他赞美日出前的清空之美;登上陆地之后,他痛斥现代世人的矮小化;走到花斑母牛镇,他又对那些重新恢复基督教信仰者进行痛烈的讽刺。随后,他回到山上,他在山洞里赞美孤独,痛骂山下的人类社会。
某日,查拉图斯特拉坐在山洞前的石头上,来了一位预言者。预言者是一个厌世主义者,要诱惑查拉图斯特拉走向最后的罪恶——同情。这时远远地传来求救的呼声,也就是陷于绝望的高人想来引起查拉图斯特拉的同情。于是,查拉图斯特拉走出去寻找,先后遇到两位君王、研究蚂蟥的有良心的学究、魔术师、老教皇、极丑的人、自愿的乞丐,还有最后一个自称是他的影子的他的追随者。他们在上帝死后的这个忧郁的近代,不知道如何生活下去,面临危机,陷于绝望,所以发生求救的叫声。他们要比那些贪图安逸的民众要高出一等,故称为高人。查拉图斯特拉跟他们分别交谈后,都把他们请到他的山洞里去,举行晚餐。最后他等待的预兆出现了,大群的鸽子和一头欢笑的狮子来到他的面前,他欢呼道:“查拉图斯特拉变得成熟了,我的时辰到了!”高人们的诱惑过去了,他已经克服了他的同情。于是,他离开山洞,准备下山,迎接“伟大的正午”。他所追求的,不是幸福,而是他的事业。
查拉图斯特拉用言行闪耀他的智慧的光芒,而且显示出抒情诗人的艺术魅力和尼采的一生。用“旷古的最孤独之歌”唱出一首“现代启示录”。
当我读完这本书后,竟流露出一丝同情。查拉图斯特拉的愿望再一次破灭,就像尼采一样。
尼采的学说往往受到误解和歪曲。德国哲学史家阿尔弗雷德·鲍姆勒尔等人竟把尼采学说曲解为法西斯理论的支柱。德国纳粹分子更厚颜无耻地把尼采的思想奉为圭臬。希特勒曾去魏玛参观尼采故居,与尼采塑像合影留念,又去拜谒尼采之墓,并在墨索里尼生日时把尼采全集送去作为寿礼。在此之前,意大利作家邓南遮接受尼采的哲学思想,鼓吹民族沙文主义和扩张主义。可笑又可悲。
“……如果我从那一天往下推算,算到突然进入分娩期的1883年2月,那么《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妊娠期算出是18个月。”老式的录音机突然停止播放,我坐在一旁一边关掉电视,一边阅读着:
那枯燥的地下室里,
无形的姿态,
无色的影子,微弱的力气,
呆呆的躯体……
时代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