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衬衣

◆ 刘永飞

白衬衣

◆ 刘永飞

老王所在的合唱队下星期有演出，队里每人发了200元钱，要求自己去买件白衬衣。

这一天，老王和老伴来到超市，他看到一件衬衣标价49.90元，这衣服从质地到款式都令他满意，但最满意的还是价格，于是他买了两件。

老王有个习惯，那就是买完东西喜欢对对收银条，今天也是这样。正当他核对着，眉头皱起来了，老伴见此情景，伸头来看，老王却忽地收了单子拖起老伴就走。

“错啦，错啦！”等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他低声道。

“错啦，找他们去。”老伴说。

老王仿佛受到惊吓，他左右张望一番，看看无人，才埋怨似的说道：“你嚷什么，不能小点声？你看，你看看。”

老伴仔细一看，原来两件衬衣的价格不一样：一件显示49.90元，另一件显示19.90元，老伴自言自语说：“该不会两件都是19.90元吧？”

老王就有点生气，他说：“你这脑袋是榆木做的吗？你也不想想，这么好的衬衣能卖19.90元？”老伴说：“也是哈，那就是他们把49.90元错打成19.90元了。”

老王这时候没说话，表情若有所思，像在做一个决定。

老伴说：“要不咱们去问问，问问不就清楚啦？”

老王说：“你傻呀，万一让咱们补差价怎么办？”

老伴还想说什么，被老王用手势制止了，他说：“走，赶紧走，反正不是咱们弄错的。”

回家的路上，老王歌声满天。

下午是合唱队的彩排，没有要求统一着装，可老王还是特意冲了个澡，换上新衬衣，他觉得镜子中的自己年轻了不少。

他兴冲冲地来到合唱队，看到老李正和队友们兴致勃勃地聊着什么。他一边聊，还一边扯扯自己的衣服，老王一看，原来老李穿的也是新衬衣，款式和自己的一模一样。这时，老李显然看到了身边的老王，他侧过身来先是打量了老王一下，然后绕到老王身后，翻开老王的衣领，看着看着他就笑起来了，他说：“你也是‘优惠多’买的吧？我问过了，是搞促销活动，这个价格就是实惠！”此刻，老王的情绪低落了不少。

这时，围观的人有些怀疑，他们问老王是不是真的，老王的言语虽有些支吾，但最终还是暗示了老李话语的真实性。

这下大家信了，面露羡慕之色，还有几个人当场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其中老吴的嗓门最大，他像给老婆下工作指示似的说：“你马上去‘优惠多’给我买衬衣，对，两件白的，记住哈，价格是19.90元，千万别搞错！”

“啥，19.90元？”老王忍不住脱口而出。

老李和众人并没有觉得老王哪里不对劲儿，只听老李回答说：“是啊，我拿到收银条一看，两件价格竟然不一样，一件显示19.90元，另一件却显示49.90元，明明是一模一样衣服嘛，我一问，他们才说价格搞错了，不过他们说这件衣服的原价确实是49.90元。”

“真是无商不奸，无商不奸！”大家给老李的话定了个性。

这时，他们的指挥来了，让大家先按原队形排好，然后把老王调到队伍中间，他说老王的音准最好。

合唱开始了，老王老是跑调，更离谱的是，有一段别人都停了下来，他却画蛇添足似的“嗷——”了一嗓子，弄得大家哄堂大笑。还没等老师问他怎么了，只见老王红着脸指着自己的肚子说：“疼，疼，这里。”还没得到老师的允许，他已经匆匆忙忙跑向卫生间了。

卫生间里，他压低着嗓门对着手机说：“你现在赶紧去超市，带上收银条。”电话那头声音很响亮地说：“我不去，反正是他们搞错的。”老王又说：“你能不能小声一点，听我说，是他们搞错了，可你还是得去一趟……”他似乎想把事情说得更清楚些，又不想让别人听见，于是他把听筒换到另一只耳朵，这一换手不当紧，只听得“扑通”一声，手机掉厕所里了。

“嗷——”

突然，在厕所的老王一声嚎叫，像是被蝎子蜇住了屁股。

特邀编辑/浦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