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 林映辉
标在人生边上的点
香港 林映辉
林映辉,1986年出生于广东南澳岛,现居香港。广东省青年产业工人作家协会会员,广州市南沙区作家协会会员。
悒郁的诗人,把夜咳得断断续续,无节奏的咳声并非平仄的韵律,夜空带过的一声乌啼,似有征兆,打湿了诗人本不押韵的心情。生活中一幕幕场景都可以针灸他敏感的神经,如:湖面漂泊的一杖秋叶、甲板上挣扎的一尾鱼、夜空划落的一颗星;他都在感叹生命的倏忽而止!
清晨的钟声,敲响了夜的思索,使他顿然醒悟。
宛若一只跃然于纸上的蝌蚪、一颗锤砸不烂的铁扁豆、一支盘算经纬的指南勺。蝌蚪游弋在人生的篇章里,尾巴轻轻一摆便让成串的故事娓娓道来;扁豆没在文字狱的拷打中逝去,而是成就了铁一般的生命硬度;勺子虽可在平滑的盘里自由旋转,但它竖立了自己朝南的坐标。
逗号它甘愿做一枚朴素的纽扣,去系结人生华丽的篇章。
这座古罗马的斗兽场囚禁了美丽的夜、战败的人。奴隶、野兽在为生存作困兽之斗,贵族们的丝巾遮掩不了丑陋的嘴脸,救活的匕首刺杀了俘虏的尊严,斯巴达克斯的吼声歇斯底里,试图将夜唤醒;给迷失的文明,吼出口了方向,起义在层层包裹里碰壁,折翼。
但文明的魂灵飞出城堡,鸟用小小的喙把黑暗啄出一个洞来,光明凿穿了奴隶时代的城墙。
诗经离骚的千古绝唱,唐诗宋词的优雅婉转皆出自此,妙语连珠里灿烂了一段段文学经典;皇宫中那惊天密谋、诬言佞语、临终遗嘱亦从中道破,潴厚了稗官野史;两片朱唇也忧吹残笛、哀唱骊歌,动思妇之情肠、伤文士之诗心的音韵从中不绝。然,历史并非一曲唱尽千古事,更多时候是无语倾诉、欲说还休、半遮半道。
后来人在历史的低低絮语中回味经典,在沉默中注解人生。
豆雨疏落,轻薄的油纸伞撑着雨珠远行……
南城边洒下荧光粉,谁的脚印从这踩过……
历月华淘洗,望不尽征帆的远影,数不清波痕的落日,临楼眺望,依依等待。
经世事沧桑,踏着晚点的钟声,踩着千年的泞泥,今夜来到你面前。
对影默默,你我只温热了一壶茶,省略了诉不尽道不完的过去……
勾子挂在岁月的屋檐下,随日子一起生锈。悬在勾子下的是抖不落的钟点,比屋檐下的残漏、花瓣末的露珠、蚌壳里的珍珠都要悬、美、真。是哲学家笔下凝滞的那一点、年迈母亲眼角涌动的那一点、迟暮美人铜镜泛绿的那一点。然,这称勾,无法称出这滴诘问重量!勾子这钝化的镰刀,已无法砍断岁月滋生的疑问,成了母亲佝偻的背,继续承载着生活的忧虑。而诘问者也陷落入这诘问的最深处。
是谁把岁月里的那弯问号拉直了,不必溯洄。只知:寻梦者持着长篙漫溯,寻找理想的那点光辉;迷惘者挥着台球杆击打着,不可预测的命运数字;安祥的老妪拄杖前行,她把重心全然交给了拐杖。
意义总在演绎的诠释里,拐杖点地的印迹,成了一生的感叹;冰凌溶下的水滴,成了破冰的象征;画家落笔的一滴墨,成了点睛的标志!
人生的左岸、右岸哪边才没风浪?人生时而左岸时而右岸,处处都有风浪。问答间,只见离弦的箭镞飞向靶心,鲤鱼游向龙门。箭镞未必能中的,但弓箭从未间断的拟发。鲤鱼过龙门,过则成龙,虽没有谁跃过,但谁都没有放弃过。
锲而不舍的追求,凿穿了人生曲折的坚壁,释空了心灵。留下的痕迹,书写进人生奋斗的篇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