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 寂（外三首）

/张凡修

空 寂（外三首）

/张凡修

“我在一株李树的细长阴影下”阴影围困的一瞥里

被深深地植入

模糊的日子渐渐清晰

几天前，唐山火车站广场低旋过一群燕子

可惜，当时我忘记了数数

那是上午，唐山去往秦皇岛的火车与秦皇岛开进唐山的火车

明灭交替

那一刻

同时也往你那儿送达着，而站台清空它固有的

皮囊

“我研究星星”

一颗颗摘下来的时候

“它的皮又在哪里”

人到中年，思维越来越钝化

深陷自己的局限或是在对抗无限中不知局限为何物

中途退回去很难有短暂的，不经意间错过的一日复一日

“是时候了，天空已经腐烂”

现在，我重新打量着一颗颗星星卸掉云层重叠的床板

深红色的扶手

稠密的事物让我心静

——纹理、星空、草地尤其夏日。夏日有浓阴“它稠密得我无法穿透”

无非是一些经纬

为了能与之相对应

我们沦为梭、线

几颗石子抛过去，水面留下的涟漪

你的到来像几片叶子落下又相互交叠的细微之美

——舒缓、飘忽令人微醺。早早地瘫在深红色的扶手里

“迫使眼睛细看椅套上有条理地交织的斜纹”

傍晚

没有人能止住悲泣

一扎白百合

稀释了呜咽的浓度

叶片光滑，会在先端向后反卷

圣洁的供奉，肃穆我们会同时趋向于逆行和升华

那儿，被秋风吹白的百合扭过脸儿去，拒绝新挖开的新土对另一堆新土的培植

张凡修，1958年6月生，河北玉田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诗歌发表于《花城》等多种刊物，入选《中国诗歌精选》等多种选本，著有诗集《地气》等三部。2010年，被《诗刊》社、《星星》诗刊社联合评为中国十大农民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