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松
直觉、敏感、沉静、锲而不舍——吴戈理论批评的气质
王延松
访谈者:子方
问: 您对吴卫民(吴戈)的总体印象?
他是一个典型的学者。可以从两个方面看,在戏剧史论领域拓展学术宽度;对戏剧本体研究建构学术深度。
吴戈教授不仅学养深厚,人很正直。他有良知、该讲原则时不妥协。吴戈的人际关系都非常清楚、清白,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问:对于批评家而言,良知非常重要?
太重要了。良知是一种智慧,更是一种情怀,有良知才能仗义执言。
问:您对他研究和评论您的作品的认同感如何?
我不但认同他的文字,我更认同他的态度,认同他观测艺术家的逻辑、方法、思维。
吴戈写《王延松导演艺术论》的时候我俩并不认识。我发现他把我的作品以及我这个人走势,梳理得细密清晰、有板有眼。这篇文章有四个部分。第一部分就把我给镇住了:王延松导演艺术的大致分期和特点。写得非常细腻,有的事情我自己都几乎忘掉了。我看他对我的分析与评价的时候,像是在照一面镜子,这面镜子把自己照得那么清楚,令我感动;后来我们在北京约见,我发现,我们都是在二十世纪80年代起步,在不同领域里感受与分享戏剧演进中的时代脉搏,所以能产生共鸣。
问:打扰一下,那么,您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你们彼此还不认识?
对,不认识。我们是通过文章才认识的。
再回到那篇《王延松导演艺术论》吧,他的第二部分,写的是对我创作轨迹的侦查。第三部分,是对我曹禺作品新解读三部曲的分析,这是他论我的重点部分。
后来,在田本相先生主编的九卷本《中国话剧艺术史》里,我看到,第六卷是吴戈教授写的,那里面也有关于我的章节,是在《王延松导演艺术论》基础上,但更全面,更深入了。当然我在这本书里也看到他研究其他当代戏剧家的精彩论述,受益匪浅;我们也在彼此关注着,在这个过程中,理论家研究艺术家的同时,艺术家也在映照理论家,彼此不脱节,理论与实践同体。
问:就吴戈理论评论关注的戏剧理论问题和评论的戏剧现象看,您对他的学术判断怎样?
嗯,吴戈应该是一个纵横驰骋、比较全面的戏剧理论作者。
他的评论,不是案头学者束之高阁的类型,也不是到处参加研讨会、模式化发言的类型。他是有理论根底、有学术自信、有审美底气的,尤其在关注当代中国戏剧的演进方面,他是有板有眼的、有计划的、有步骤地建构起的自己理论体系。
问:那么,就您所接触的批评家群体中,您认为吴戈的个性在何处?
第一,直觉。我非常喜欢理论家能够用直觉、而不是食古不化、食洋不化的概念来接近作品,他首先用直觉来遇合我的作品——这在对曹禺新解读三部曲的评论中,我体会非常明显。直觉之后,他再结合他自己对曹禺作品的解读,来对应他所看到的我的舞台呈现,最后,得出个人观点;有一些跟我的初衷很吻合,又有一些,也不完全吻合,但对我有启发性,也可以成为我创作实践的重要参照。
第二,敏感。戏剧批评家应该敏感,不仅仅是艺术敏感,对时代价值取向的把握,做到精准精微,这不敏感是不行的。更重要的是,批评家面对的群体——艺术家们,本身就是非常敏感的群体,所以,批评不敏感,就很容易跟艺术家群体、跟创作实践脱节。
第三,沉静。他不喊口号,常常很冷静,能够潜得下心,有板有眼地去细致谈论一个问题,没有沉着的心境、没有沉稳的人格,做不到这一点。
第四,锲而不舍。我还注意到的是,吴戈教授的追踪性非常强。他不仅仅追踪我,他也追踪不同的艺术家——他一旦确定一个而研究对象,绝不半途而废;对戏剧人、艺术家的研究,可不是对一部作品、一个现象的研究,艺术家的成长需要经历一个长期的过程,他会从一个艺术家成长的起点开始观测,一直到他(她)定型,他都持续地观察着。这其间不仅要花时间、精力,更需要一种锲而不舍精神的支撑。
(作者系一级导演 沈阳师范大学特聘教授,延松剧场艺术研究所所长)
责任编辑:杨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