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时鲜溢乡情

2017-11-09 02:07宫凤华
江苏地方志 2017年5期
关键词:采菱菱角螃蟹

◎ 宫凤华

中秋时鲜溢乡情

◎ 宫凤华

采菱人语隔秋烟

“鹰隼始击鸷,虞人献时鲜。”在这个弥漫着轻愁的中秋里,每每看到路边质朴健硕的农妇吆喝着卖菱角,我便想起家乡的水墨菱塘以及采菱时的欢快时光。

苏中里下河水乡,河流港汊野藤般缠绕,大大小小的菱塘散漫地蛰伏于村边田头,再现陆游“尽日醉醒菱唱里,邻家来往竹荫中”的美妙意境。菱塘里的菱盘傍着堤岸,密密地挤挨着,生机盎然地开着四瓣儿小白花。正如古籍记载:“菱,六月开小白花,昼合夜开,随月转移,犹如葵之向日。”故菱花有一种风雅的名字叫“月亮花”。那种清幽雅致的水香,耐人寻味。难怪《红楼梦》中香菱赞之“若静日静夜或清早半夜细领略了去,那一股香比是花儿都好闻呢。”家乡的菱角又名菱实、水栗,是大自然赐予水乡的珍馐。

鲜嫩的菱叶如牧民的毡帽微微翘起。水滋滋的菱叶,青翠欲滴,幽绿发亮,沁出淡淡的清香。菱塘内结得最多的是四角的羊角菱、麻雀菱,也有大个儿的两角风菱、红艳艳的水红菱,还有老瘦尖角的野菱。老风菱又叫老乌菱,乌黑锃亮,如水牛的犄角,耐贮藏,冬天可以装进袋里沉在码头边。野菱刺尖,但肉质坚厚,一俟入口,如嚼热栗,顿觉清心可口中,朵颐生香。四角菱中有一种“鸡婆菱”,粉红色,像一只鸡婆的形状,嚼起来特甜嫩。

家乡女子均擅采菱。采菱和采桑、采茶一样,采撷浓酽酽的乡情,弥漫着古典意蕴和浪漫风情。她们赤了脚,捋起袖,裤管绾到膝盖处,露一截粉白小腿和白藕段般的胳膊。在船的前舱上横搁着一块跳板,如飞机的两翼,使原先窄而长的船头变得更宽更长了。撑船的,要把翻乱的菱盘拨正,还有小菱角要长呢。

轻轻地拎起一簇菱叶,水灵灵的菱角已如刀枪附在青绿色的叶下,弯弯的角,带着湿润水汽。熟透的菱角,一不留神,会自动脱下沉入河底,这时要用手心托着,以免滑脱。捏握菱角时,要轻轻的,不然会戳破手指,蜂蜇一般疼。咬开,红壳白肉溢满清凉的脆甜,清甜,清嫩,清香,糅合着河水清妙味的菱汁在嘴中肆无忌惮地弥漫,味觉神经立时陷入一片鲜美的沼泽中。

她们娴熟地采摘菱角,不时凝睇水中姣美的面庞,秀发在风中扬成一束芦花,颇有“采莲南塘秋”的意味。不知谁率先唱起了动听的家乡民歌《采红菱》:“我们俩划着船儿,采红菱呀采红菱。得呀得郎有情,得呀得妹有心……”歌声旖旎迷人,随后,前后左右的采菱船,也都慢慢和唱开来,充盈在菱塘上空,让人心里水洗过一样澄亮淋漓。采菱女盈盈的笑声贴水皮掠过,再现元朝王恽所绘“采菱人语隔秋烟,波静如横练”的意境。令人恍若走进诗经时代,走进婉约的宋词小令。

卖菱的村姑,总要备上一只竹篾篮和一桶清水。用竹篾篮称好菱角,放进水桶里,漂一漂,颠两下,青嫩的便浮出水面,沉下去的是老菱,这才沥干水,倒给买主,回家煮老菱。老菱角煮熟啖食,或剖皮跟排骨之类一起烧制,味道尤佳。浮出水面的嫩菱,一样好卖,有人就喜欢吃它的嫩、脆、多汁与甘甜。买回家,去壳生吃,像荸荠,嫩如雪梨,脆似香藕,嚼一口,满嘴生津。

每逢中秋之夜敬月神时,家家庭院里的小方桌上都供有煮熟的菱角、鸡头、芋头、月饼、莲藕、红茶等。过年时,母亲总会端上一碗黑黑的、牛头似的风菱给小孩家吃,说是吃了头脑灵光,活灵活现,原来“菱”和“灵”谐音。

菱角性味甘凉,生食清暑解热,除烦止渴;熟食益气健脾。《随息居饮食谱》中说:“菱熟者甘平,充饥代谷。亦可澄粉,补气厚肠胃。”《齐民要术》说:“菱能养神强志,除百病,益精气。”《本草纲目》云:菱能安中补胎,蒸后,和蜜饵之,断谷长生,解丹石毒,解伤寒积热,止消渴,解酒毒。捣烂淀粉食,补中延年。清代李渔说:“葱、蒜、韭菜是蔬菜中气味较重的,而水菱的味道是淡淡的。”如灵秀的村姑,内心富饶而干净。

常见的吃法是清水煮鲜菱。新菱倒入铁锅加水慢烧,锅沿哧哧溢出香气时,菱角就熟了。凉一下,家人争相剥食,肉质紧密,粉而不腻,秋意和水香一齐袭来。

菱米烧野鸭尤佳。绿头野鸭去毛洗净切块,佐以花椒、桂皮,入锅炒煽,加入菱米翻炒,起锅喷香,搛一块咀嚼,濡软爽口,一股乡野气息和田园风味弥漫开来。丝瓜炒菱米,是地道的乡土菜肴。丝瓜的青嫩、菱米的粉鲜,间以透鲜的虾皮、绛红的辣椒,入口鲜甜滑润,令人不忍卒筷,整个人儿,水草一样鲜活、清泠、秀逸。

野菱烧肉,比板栗还好。五花肉,切成小丁,放菱米用微火焖,起锅,这菱米的尖仍是脆嫩的,而里面则是粉嘟嘟的,有一丝河水的清香。菱米磨细成菱粉可熟吃,粉糯如河藕粉荸荠粉无异,食之加白糖以沸水冲调,口感香甜细润,是别具风味的甜羹点心,令人不忍卒口。

菱角历来多为文人墨客吟咏。南朝的鲍照留有《采菱歌》:“箫弄澄湖北,菱歌清汉南。”唐代的曹唐云写过:“宫殿寂寞人不见,碧花菱角满潭秋。”北宋的梅尧臣描绘了:“野蜂吃水沫,舟子剥菱黄。”南宋大诗人陆游也云:“尽日醉醒菱唱里,邻家来往竹荫中。”古人赞菱爱菱之心,在这些诗中可窥一斑。

作家车前子说“水红菱很好看,它的红,像新开的羊毫毛笔饱蘸胭脂在宣纸上一笔湮出,也像少女留在餐巾纸边的唇影。”清新雅致,风情流泻。周作人强调水红菱只可生吃,若是作蔬,择嫩菱瀹熟,去涩衣,加酒酱油及花椒,名“醉大菱”,佐酒尤佳。在这诗意盎然的清秋里,那“菱角何纤纤,菱叶何田田”的水乡画卷永远定格在我的心中。

而今,家乡溱湖的菱角吸引了大批游客前来采摘。溱湖老菱,炒、烧、炖、煮、焖、煨等无一不可。人们重温采菱角的浪漫诗情,享受水城慢生活的恬然惬意,体味“采菱人语隔秋烟,波静如横练”的美妙意境。此时,时光舒缓,生命无比宁静、轻盈,内心弥漫丰盈的喜悦和清欢。

清隽水蔬鸡头米

鸡头米,又叫芡实,与莲藕、菱角、茨菰一样,无富贵奢华之气,清淡宜人。乡贤郑板桥赞之“最是江南秋八月,鸡头米赛珍珠圆”。

鸡头米,圆形的叶子,正面青绿,背面绛紫,边角微翘,表面多三尖带刺突起,蒲团一样平铺在澄澈的水面上。叶茎和花茎上长满了刺儿。花茎的颜色有粉红、淡青、水白三种。鸡头花外瓣紫红妖艳,渐渐晕染出霞红,内瓣一片明黄。果实有苞囊,鸡头型,有蓝紫色鸡冠。清趣幽出的鸡头米,像流落在民间的落魄文人,踽踽独行在光阴里。

《本草纲目》记载:“芡茎三月,生叶贴水,大于荷叶,皱纹如彀,蹙衄如沸……花在苞顶亦如鸡喙及猬喙。剥开内有斑驳软肉,裹子累累,如珠玑。”

村姑取来竹竿,绑上镰刀,将镰刀伸到鸡头米下面,勾住长茎,使劲一拽,鸡头米立刻被勾断,漂到水面上。再小心翼翼地提上来,放进竹篮里。采鸡头和采菱、采茶一样,弥漫着浪漫的田园风情和古典意蕴。捞上来的鸡头米,如同穿了软猬甲,得先从尖顶处向下撕去一块,然后顺着破损处将外皮全部剥去,露出软软的果房,壳内果实裹着红色软壳滚出来。用手一抠,一粒粒的鸡头米就会抠出来。撕去果粒外的包衣,品尝最里面的白色果实。一个壳内往往有几十颗、上百颗鸡头米。外如莲心,但小如豌豆,浑圆而坚硬。润如珠玉的鸡头米,托在掌心,颗粒椭圆,可爱动人。

中秋赏月,小院方桌上必供有月饼、菱角和鸡头米。鸡头煨煮后,加点糖,嚼咂,味道鲜美,糯润爽口。大家品尝着芝麻粘饼,剥着鲜嫩的菱角和鸡头米,尽情享受中秋之夜的清芬和温馨,再现宋人苏召叟“菱角鸡头荐晚杯,诗成不受片云催”的意境。

鸡头米水白色的花茎生吃脆嫩,味道清爽甜涩。清炒时,倒入红椒丝,煸炒到梗段发软,即可装盘。盘中鸡头梗,白如瑞雪,口感酥糯香甜,佐酒下粥极为爽口,让人吃出渔樵闲话的意味。

刚剥开的鸡头米,多用来炒虾仁、白果或荸荠。登盘时,一粒粒鸡头米灿若明珠,与通红的虾仁相衬,色彩搭配相当生动,虾仁的鲜甜,鸡头米的清香,包裹着舌尖,感觉清雅可口。

用鸡头米制成的甜羹味道佳妙。在水中加入晒干的桂花、冰糖煮沸后,再放入鸡头米熬煮。盛入小兰花碗,满碗珠玉晶莹剔透,桂花金黄,鸡头米玉白,冰糖甜水黏稠,抿一口,温软香甜的绝妙口感令人充实而快慰。

美食家唐鲁孙曾记述:旧时北京的一些知名饭庄,每到夏天就把刚结籽成粒、尚未完全收浆的鲜嫩鸡头米,合着鲜藕、鲜莲、鲜菱等多种果仁,用荷叶盛着,下面铺垫冰块冰镇,做成“什锦冰碗”,供达官贵胄们作为下酒的冷盘,消夏却暑。吃的是一种清雅韵致、乡野风情。

将鸡头米磨成粉,就是简便快餐的芡酪了。用温水调成糊状,再用沸水一冲,即是一碗美味滋润的芡酪了。欧阳修作《初食鸡头》诗,极赞芡酪的美味。夜阑更久读书倦时,我会捧一碗滚热的芡酪啜饮,如有知音红袖温情相伴,晤对心灵,喁喁低语。

老饕苏东坡吃鸡头米别出心裁,方法特异,即取熟的芡实,剥去外壳,放入口中,缓缓含嚼,直至津液满口,再鼓漱几遍,徐徐下咽。苏州人喜欢吃虾仁炒鸡头米、百合白果炒鸡头米,粉的虾仁、白的百合、黄的白果、象牙色的鸡头米,再加青的是芹红的是椒,清清爽爽一碟端上来,光看看就诱得人垂涎欲滴。冰糖桂花鸡头米,连汤带鸡头米盛一小盏,剜一小勺桂花浮在汤里,那一种软糯香甜,是苏州人难以割舍的享受。我更喜欢剥几粒新鲜莲蓬子,和鸡头米一起清水稍煮,那一种带着水气的新鲜、那一种自然的恬淡和清香,舀一勺放入口中,美妙感觉正如范烟桥说:“银瓯浮玉,碧浪沉珠,微度清香,雅有甜味,固天堂间绝妙食品也。”

古药书中说芡实是“婴儿食之不老,老人食之延年”的粮菜佳品,它具有“补而不峻”“防燥不腻”的特点,是秋季进补的首选食物。其性能与莲子相似,收涩性较莲子强,常与莲子同用,“仙方取此合莲实饵之,甚益人”,为健脾益肾佳品,自古作为永葆青春活力、防止未老先衰之良物。芡实有补脾止泻、固肾涩精之功,为健脾止泻、益肾固精之良药。

“苏州好,葑水种鸡头,莹润每凝珠十斛,柔香编爱乳盈瓯,细剥小庭幽。”鸡头米蕴藏的诗情,一次次洁净我的心灵。水蔬的清隽和芬芳,诱惑着我的味蕾,牵动着我的乡愁,给我带来丰盈的喜悦和清欢。

持蟹饮酒菊花天

中秋时节,常常想起晋人毕卓所言“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拍浮酒船中,便足了一生”。在这成熟和萧瑟交织的季节里,总有一股螃蟹的清香轻烟一样笼罩在故乡上空。

在乡间,常见身姿袅娜的渔家女挑着小木桶脆生生地叫卖“卖螃蟹哟——卖麻虾哟——”俊俏的身影蝴蝶般出没在毫无章法的小巷里。村妇们乐呵呵地捧着新买的螃蟹回家。黄昏时分,村里便飘出螃蟹酱和麻虾炖蛋的香味。

俗话说“九月圆脐十月尖,持螯饮酒菊花天”。阴历九月,雌蟹饱满,到得十月,雄蟹有膏,故阴历九、十两月,是食蟹最好的季节。每逢到了秋风响、蟹爪痒的时节,螃蟹肉质肥嫩,味道鲜美,食之大快朵颐。我也时常想起儿时咬嚼螃蟹的情形。那时河港里的螃蟹极多。每早都有渔人清脆的叫卖声。那青壳螃蟹均用稻草绳扎成串儿,水泡泛泛的,几块钱一斤,相当便宜。

进入蟹汛旺季,卤汀河畔便停靠着许多小巧黝黑的渔船。夜色中渔船上的马灯星星点点,马灯附近水底设有用竹片和织网做成的蟹簖。蟹从暗处向亮处爬来,便成为渔人的瓮中之物。夜气清凉,马灯和星光交相辉映,菖蒲水草的清香伴着水汽弥漫着,颇具诗情画意。

我们常常到河边掏蟹洞。有时会被蟹螯夹住,疼得连眼泪都流出来。在河滩上摸河蚌时,也能踩到螃蟹。猛吸一口气,潜入水中,小心地把螃蟹抓上来。外地来的张蟹人,会用很多竹篾编织真人大小的捕蟹工具,一夜之间,能张小半舱蟹,木板盖着,令人好生歆羡。

螃蟹的吃法很多,可蒸可煎可烩,或配入其它菜肴:蟹烩鱼翅、加蟹点心、蟹粉狮子头、蟹黄豆腐、蟹黄汤包、蟹面酱子等,可谓花样繁多,制作精致。常见的吃法是“炖蟹酱子”。把青蟹一剁两段,搅上面粉,佐以葱蒜,浇上酱醋,起锅喷香。渔船上有叫卖“炝蟹”的。用蟛蜞腌泡而成,咸咸的,喝粥时,连壳儿一起嚼碎咽下。

汪曾祺曾赞醉蟹是天下第一美味。取肥美生猛的青壳团脐蟹,以米酒为液料,放入曲酒、花椒、八角,河蟹入卤中,令其饱饮一腔,香味内浸,密封坛口,半月后便可食用。醉蟹生食尤佳,肉质鲜嫩,膏润细腻,酒香浓郁,是探亲访友的佳品。

家乡的蟹黄汤包常常令食客们流连忘返。在袅袅的热气中,薄如蛋清的面皮挡不住浓浓的蟹香。小心翼翼地搛上一只,齿牙轻叩,硕大的肉馅里夹杂着金色的蟹黄,蟹黄金黄、蟹粉洁白、精肉暗红,形神气韵兼备。嚼起来,酥香鲜美,满脸春色。蟹肉蟹黄炖蛋滋味绝佳,橙红的蟹黄洁白的蟹肉堆在蛋羹上,十分养目。

古人食蟹已是一种闲情逸致的风雅享受。宋人高似孙《蟹略》,对蟹品、蟹馔作了详细介绍。明代张岱是位食蟹名家,写了一篇《蟹会》。清代李渔,嗜食螃蟹,人称“蟹仙”,称其“鲜而肥,甘而腻,白似玉而黄似金,已造色香味三者之极”。曹雪芹在《红楼梦》中,把大观园中的螃蟹宴和人们啖蟹的形态描绘得惟妙惟肖。

古人吃蟹亦很有讲究,还有专门吃蟹的工具,叫蟹八件,吃过的螃蟹空壳拼起来,看上去还是一只完整的螃蟹。计有镦、锤、钳、匙、叉、铲、针、剪,起着垫、敲、劈、叉、剪、夹、剔、舀等功能,可以针对蟹的不同部位进行有效击破,保证蟹肉一无遗漏。

梁实秋说他母亲小时候在杭州家里吃蟹,“要慢条斯理,细吹细打,一点蟹肉都不能糟蹋,食毕要把破碎的蟹壳放在戥子上称一下,看谁的分量轻,表示吃得最干净。”可见大户人家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细品慢嚼。

螃蟹性寒、味咸,有清热解毒、补骨添髓、养筋接骨、活血祛痰、利肢节、滋肝阴、充胃液之功效。在煮食螃蟹时,宜加入紫苏叶、生姜片,以解蟹毒,减其寒性。醉蟹或腌蟹等未熟透的蟹不宜食用,应蒸熟煮透后再吃。蟹肥正是柿熟时节,忌螃蟹与柿子混吃。

品蟹当饮自家酿制的桂花酒。秋风飒飒之日,就老屋后清塘边的一株老桂树,采撷其粉白素洁的花瓣,风晒晾干,加入白糖或蜂蜜搅拌发酵,之后掺和在米酒中封盖窖藏,随饮随喝。在密封的容器中,经过时光的淬炼,桂花连同它自身的芬芳完全地溶解到酒液中,以一汪金黄色的温情去抚慰人生。

菊黄蟹肥时,乡村到处都弥漫着桂花酒的清香和螃蟹的鲜味。生活在快节奏中的人们,不妨走进自然,品茗赏菊,对月饮酒食蟹,岂不是一桩美事?

猜你喜欢
采菱菱角螃蟹
客户都爱“菱角湖”
处暑采菱忙
给“菱角”洗澡
采菱角
吃菱角
秋日采菱
螃蟹
螃蟹
我是螃蟹
采菱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