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大门口出现

潘焕新

港英法院受理了一桩颇为棘手的刑事案件。一个叫李作为的人被控犯有杀人罪，法院经过漫长的调查，掌握了很多证据足以证明他杀人事实成立，但是，他的辩护律师辩解说：被害人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法院无法认定所谓的被害人已经死亡。

法庭对被告是否有罪展开辩论。被告的辩护律师站起来说道：“法官先生，陪審团的女士们、先生们，有一件事情会让你们大吃一惊。”他举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然后把目光转向法庭的入口处，“再过一分钟，在本案中认定已经死亡的那个人，将通过这扇门走进法庭。”

人们一下子都惊呆了！什么，那个人没有死？他们都把目光投向法庭的入口处，紧张地等待着石破天惊的一幕。可是一分钟过去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这时，辩护律师说：“请原谅我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这只是我虚拟的一个情节，那个人并没有如我说的那样走进来。但是，你们刚才的反应证明了一点，那就是：你们并不能完全肯定那个人已经死亡了。基于这一点，所有指控都不能够成立。”

法官和陪审团的成员陷入极其尴尬的境地，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没有人能驳斥他的说法。是啊，既然他们确认他已经死亡，为什么还要朝门口张望呢？

主控方首席律师华文锦是个富有办案经验的人，他站起来反驳说：“没错，刚才大家都在看门口，这说明大家对被害人是否死亡还心存疑虑，这不奇怪，因为任何推断都有可能发生意外，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是当事人，因而并不知道被害人是否死亡。可是，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您的委托人，本案中被控杀人的当事人。我注意到了，他并没有朝门口看。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他根本就不相信被害人会从那扇门里走进来。”

辩方律师的气焰顿时被压了下来，这关键的一句，最终促使嫌疑人被定罪。

这个案例，香港回归后，被收入法院的案例汇编，成为法学界的经典。

（编辑/张金余）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