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线为界,信仰为碑

2017-11-07 13:57苏小敏
神剑 2017年5期
关键词:重奏界碑遭遇

苏小敏

《界碑》收录了《界碑》《遭遇一九五○年的无名连》《Z日》《死亡重奏》等五篇小说。就文章内容而言,前四篇更像一个整体,有着一条隐隐的线将彼此串联。《界碑》读毕,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心里蔓延。为无名连守卫高地全军覆没而震撼,为军人们不顾艰险誓死完成工程任务而感动,为信仰缺失之后生活的堕落而羞愧。与此同时,两个问题也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何为界碑?现如今,界碑何在?

西元的小说是残酷的,工程任务和战事是他大部分作品的主题。艰苦的作业条件,时间紧急的任务工程,屈指可数的人力资源,这些都是完成工程的巨大阻碍,要战士们付出血和汗的代价,《界碑》中钢钉为了完成吊装大型混凝土构件而失去了双眼,《遭遇一九五○年的无名连》五位战士搬运水泥搬运到麻木,甚至旧伤复发但仍咬牙坚持;血肉横飞的战争场景,残忍血腥的屠杀画面,誓死守卫的战斗阵地,无不给我们震撼和感动,如《死亡重奏》中在高地上死守连长划的界线的上官富贵,带领大家以身作则去执行最危险任务的魏大骡子,明明还有希望获救但选择去地下陪伴战友的指导员王大心等。在这些英勇献身的战士看来,死亡是对自身的解脱,他们坚信,“四季轮回,苦难过后,苍生终将获得幸福”。他们用生命死守着保卫国家的信念,以肉身筑成界碑。

西元的小说是复杂的,这主要得益于西元炉火纯青的艺术表现手法。《遭遇一九五○年的无名连》采用了故事中包含故事的结构,虽以无名连为题,但实则讲述的是九连连长王大心与其他四位军人被临时分配到条件艰苦的某荒废小站去搬运水泥的故事,而无名连只是在王大心回忆中慢慢引出,穿插在搬运水泥这一严峻任务的过程中。而翻阅到第三篇小说,我们不难发现《死亡重奏》讲述的正是无名连在冰天雪地里抗战美兵但全部被冻死在阵地上的故事。因此可以说,《遭遇一九五○年的无名连》是《死亡重奏》的前期铺垫。

《Z日》也是一部表现手法比较特别的小说,小说开篇通过王大心的父亲和王大心两个视角分别阐述,推动故事发展,后期又穿插王大心的梦境,讲述了王大心的前世今生三道轮回,分别纠缠于四位叫ying的日本女人(英子、樱子、婴、鹰)之间的故事。身为军事基地军人的“我”被日本间谍英子感情利用,导致指挥中心被日本导弹摧毁,“我”虽侥幸得以存活,但内心十分自责;日本投降后,“我”随军参与审理日本战争罪行事宜,遇到了妓女樱子,当“我”与她慢慢相熟后,她被三个日本男人杀死,而“我”被持枪强迫在认罪书上签字;枪响之后,“我”化身王尽美,成了日本的俘虏,小女孩婴将被俘虏的“我”从枪口下救出,成为她的玩伴;“我”冒死逃脱之后又摇身一变,又成为大清北洋海军的军官,目睹定远舰被自己的大炮轰炸,在“我”被俘虏后,发现自己心仪的邻家日本女孩鹰一直在窃取“我”的军事机密,她的爱将“我”置之死地。每当“我”与这些女人见面,“我”总会莫名其妙地耳鸣一下,这出现了五次的信号,但我却身在其中怎么也反应不过来。这仿佛在讽刺“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日本女人利用,却从不长记性。正是这样彼此串联的复杂結构,共同组成了西元这部中篇小说选《界碑》。

西元的小说是深刻的,除了军事和项目工程的描写,西元的小说里还有着丰富的生活经验、朴素的生活哲理。对于该不该为了生活低下高贵的头颅,《界碑》中李高工对白洁和《遭遇一九五○年的无名连》罗三闯的爸爸对罗三闯都曾这么教育:“要一次饭等于一辈子要饭”,人要活得有骨气,这才使得白洁和罗三闯没有沦落、堕落,走上了属于自己的那条路。对于战争,西元在《Z日》中表达了一个士兵的立场,尽管战争的后果很严重,但士兵会跟民族国家一起,击败敌人,绝不手软;而军人的选择本身就是一个不能自己控制的赌注,天命决定着输赢,但他们誓死保卫国家、民族的决心,用一代又一代的血泪来建立军人信仰。对于爱情,小说主人公之一的王大心曾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日本女人利用,西元借王大心父亲之口,直戳这种置对方于死地的爱情的最本质面目——以爱命名的邪恶。

西元的优势在于,他将视野投射到他熟悉的军事环境中,运用自己娴熟的文学手法将我们不熟悉的场景呈现在大家面前。对战争的细节描写以小见大突出整个战争的残酷的同时,过多的血肉横飞的场面,会使读者们内心的震撼有余,也容易产生视觉疲劳之感。

《界碑》的结尾写道:“或许此时此刻,自己就站在祖先留下的某块界碑前。”而在我们所在的这块土地,是否有无名连曾在此浴血奋战过?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这是一个需要重塑界碑的时代。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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