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牛肉面
南溪文明门内,下正街南溪一中实验校对面有一家由南溪回族人开的牛肉面馆,生意兴隆。这是一家经营了几十年的老店。顾客到这家面馆来吃面,首先得在面馆门口的柜台买牌子,牌子上注明是一两还是二两。顾客拿着牌子穿过小店,到小店后面的灶台前排队等候取面,再自找座位吃面。这种由顾客买牌子取面再自找座位吃面的经营模式,是计划经济时代的产物。抗日战争时期,特别强调“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当下是市场经济,竞争十分激烈,谁的服务质量好,谁的生意就好。南溪这家牛肉面馆,不追求表面的热情服务,而是在牛肉面的质量上下功夫。有了质量的保证,这家牛肉面馆的生意自然红红火火,经久不衰。
南溪这家由回族人开的面馆,生意兴隆。几十年前,食品短缺,一般的牛肉面馆卖一些死牛肉,都是常事。可是这家牛肉面馆就是不卖死牛肉来牟取暴利。这家牛肉面馆卖的牛肉,必须是自己亲自宰杀的鲜牛肉。做到诚信经营。再者就是这家牛肉面馆在经营牛肉面的同时,还卖鲜牛肉与卤牛肉,因此,每天的牛肉销售量很大,一般每天销售量是一头牛以上。牛肉销售多,牛骨头也就多了起来。牛骨头正是熬制面汤的好材料。一般的牛肉面馆不会有那么多的牛骨头来熬汤,在面汤这一点上,一般的牛肉面馆是没有办法与这家牛肉面馆竞争的。还有一点就是这家牛肉面馆的老板是回族人,回族人喜欢吃牛肉,自然也就有烹饪牛肉的祖传秘方。由于是商业机密,牛肉面馆熬制牛骨头汤的秘方外人是不得而知的。我们只知道这家牛肉面馆熬制牛骨头汤的锅灶,一年四季,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不熄火的。不停地熬,不停地往锅里加牛骨头、加水与佐料,不停地加入与不停地取出。陈年的与新鲜的牛骨头汤混合在一起,其味之美,是难以用语言描述的。这牛骨头汤喝在嘴里,既新鲜又老道,十分耐人回味。熬牛骨头汤的佐料据说有几十种。一般人吃这里的牛肉面时,感觉其汤有辣椒味、胡椒味、花椒味、八角味、山来味、老姜味、甘草味、陈皮味等。但是众多味道混合成一道独特的味道,耐人咀嚼、耐人回味。
牛肉面很好吃,其实好吃在这牛骨头面汤,这里的牛肉面的特色也在这牛骨头面汤里。这牛骨头面汤具备了四川人喜好的“麻辣烫”特色。当煮好的面条盛在碗里,冒上带有几块牛肉的牛骨头汤,再撒上一点点切碎的芹菜或葱花之类的佐料,其味之鲜美。如果有雅兴,再分别买二两卤牛肉与老白干。美酒加卤牛肉与牛肉面,这就是神仙一般的逍遥了。
牛肉面馆是姐弟俩开的,一个经营白天,一个经营晚上。一般每天经营二十小时以上。之所以每天能经营二十小时以上,是因为每时每刻都有顾客光临。多年以来,不仅是南溪人喜欢到这里来吃牛肉面,小小牛肉面馆门口的街上,常常会停着来自宜宾翠屏区、江安县、泸州与自贡等地的车辆。外地来的顾客到了南溪这家牛肉面馆,吃了牛肉面,往往还要捎上一大包卤牛肉,喜笑颜开、赞口不绝地开车离去。
每年四川广播电视大学的老师来南溪电大站巡考时,特别喜欢这家南溪回族人开的牛肉面馆的牛肉面与卤牛肉。他们每每离开南溪时,虽然十分遗憾不能带走这里的牛肉面,但是他们总是欣喜地带上这里的卤牛肉回成都去,与他们的亲朋好友共同品嘗南溪的卤牛肉,回味南溪的牛肉面。
很多在外地读大学的南溪学子,每年寒暑假回到南溪,总是急切地三五结伴到这家南溪回族人开的牛肉面馆去吃一碗牛肉面,觉得这牛肉面就是家乡的味道,觉得这牛肉面比哪个地方的面都好吃,觉得这牛肉面是百吃不厌的。
李庄,不可遗忘的历史名片
李庄,在春秋战国时期,即为古僰人聚居地。李庄在长江上游,宜宾东南约六十里地的长江南岸,地势开阔平缓,北岸是气势伟岸、富有灵性的大桂轮山。这就形成了“江导岷山,流通楚泽,峰排桂岭,秀毓仙源”的自然景观。李庄,因镇内有一天然大石柱叫“李庄”而得名。在古代,陆地上的交通运输主要是人挑马驼,十分不便。李庄在长江边上,水路运输极为方便。有长江水运这得天独厚的条件,李庄自古以来就十分繁华。隋、唐、宋代,李庄对岸(涪溪口一带)曾经是戎州(今宜宾市)州治、六同郡治、南广县治、南溪县治,长达四百多年。四百多年的繁华,李庄留下了许多令人赞叹的人文古迹。旋螺殿的殿内无柱;禹王庙的雄伟殿堂;张家祠的精湛雕刻;席子巷的小巧实用,无处不体现出李庄人的聪明才智。
宋乾德年间,公元九六三至九六八年南溪治所(县)东迁至奋戎城(现在的仙源坝),李庄似乎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可是,抗日战争的爆发,又给李庄带来了历史发展的机遇。一九三七年日本侵华战争的爆发,日寇侵入华北,北京沦陷,上海危急,当时的国民政府节节败退,上海的“国立同济大学”等机构,被日本的飞机追着轰炸,已经搬迁了五次,总是不得安宁。幅员辽阔的中国,竟没有“国立同济大学”等机构的落脚之地。据说当时的“国立同济大学”等机构急切地希望落脚于现在的南溪城。可是,当时南溪城的一些人因为害怕这些机构的迁入会引来日本人的轰炸,于是迟迟没有同意。这时,南溪李庄的开明绅士们向同济大学发出了邀请:“同济迁川,李庄欢迎。一切需要,地方供给。”这十六字的电文,掷地有声,彰显了南溪李庄人的抗战勇气与爱国情怀。随后,“国立同济大学”“中国营造学社”“中央研究院史语所”等机构先后迁到南溪李庄。小小的李庄,当时聚集了很多文人学者,最多的时候达到了一万多人。他们在这里生活工作,从一九四○年至一九四六年,长达五六年之久。
一万多文人学者在南溪李庄整整活动了五六年,使李庄成为抗战文化中心而闻名遐迩。这对李庄的社会、经济、文化都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也给后人留下了重要的精神遗产与学术遗产,形成了独特的南溪李庄文化。
首先,这些文人学者们的爱国精神与担当意识,其影响是深远的。正如陆建芳所说:“在李庄的‘文化抗战保住了中国传统文化的血脉,彻底粉碎了日本侵略者妄图灭亡中华文化的野心。”当时的李庄属于南溪管辖,“国立同济大学”等机构到了南溪李庄之后,李庄毕竟太小,这些文人学者们,在条件极为艰苦的情况下,坚守教书育人,坚持对历史文化的研究,保证了中华民族文化的传承。这些机构的文人学者们自然与整个南溪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上个世纪的四十年代,四川盆地东南边缘的南溪李庄,说有多落后就有多落后,特别是当时的农村,封闭保守落后的小农经济意识特别浓厚。据说,当时的南溪李庄人看见大学里师生们解剖尸体,便传言这些外来人在吃人。于是学者们不得不找机会给南溪李庄人普及基础的科学常识。英国著名学者李约瑟到李庄,见到童第周等学者在艰苦简陋的环境里,用金鱼做实验,坚持科研,十分惊诧地说:“这是不可思议的奇迹。”抗战学者们“不废研求”的战斗精神,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抗战。正是这些抗战学者们,他们承担着培养人才的重任。单是同济大学,在南溪李庄就培养了三千名毕业生。这些人才,其价值和影响是难以估量的!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成为了国家现代化建设的脊梁。
其次,当时南溪李庄的文人学者们的学术成就,为中国文化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中国营造社”于一九四○年至一九四六年,有着丰富的成果:《广汉县志》开创了我国县志编修的新例——采用了城市规划与建筑科学方法;梁思成编写的《中国建筑史》是我国第一部完备而系统的建筑史。“中国博物院”董同龢的《汉语音韵学》、劳干的《居延汉简考释·释文之部》和《居延汉简考释·考证之部》、刘致平的《四川民居》、罗尔纲的《师门五年记》、王世襄的《锦灰堆》、杜公振与邓瑞麟对“麻脚瘟”的研究成果、梁思成的一系列巅峰之作等,至今仍然有很高的学术价值。
其实,这些来自北京、上海、南京的知识分子,他们的生活理念与价值观,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南溪人。有这一万多人在南溪李庄多年的生活工作影响,南溪人的盆地意识自然渐渐淡化了许多。事实证明:同周边县市的人相比较,南溪人更具有创新、开拓与超前意识。以现在南溪城市建设为例,南溪人能够很好地利用长江,依托长江,打造滨江景观,在创新、开拓与超前意识的引领下,南溪的城市建设远远领先于周边县市。毫不夸张地说,南溪人对长江景观的打造,比西边的宜宾与东边的泸州都要大气得多,新潮得多。每天早上或傍晚,你去看看南溪人在滨江湿地公园的活动与在长江的畅游,你一定会伸出大拇指说:“南溪人真牛,南溪人真新潮。”其次,受南溪李庄抗战文化的影响,南溪人对教育的全社会与全民重视的程度要领先于周边县市。由于南溪人历来重视教育,南溪一中多年来为各类学校输送了不少的人才。南溪学子源源不断地走向全国各地,有的已经走出了国门,走向社会的各个领域。南溪学子虽然走出了南溪,但是他们的很多亲人还在南溪,因此,他们的生活理念与价值观又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南溪人。如此良性循环,南溪人总是领先于周边县市。南溪人懂生活,会享受——南溪的夜市十分火爆就是一个例证。南溪的夜市是通宵达旦的。晚上在南溪,任何时候都是灯火辉煌的,任何时候都可以吃到各种具有当地风味的美食,找到别具特色的消遣之所。
随着抗日战争胜利,一九四六年七月,“国立同济大学”等机构的撤离,李庄似乎空寂了。但是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宜宾市的第一所高等学校——“宜宾师范专科学校”(后来的宜宾学院)落户李庄,李庄又兴旺了一段时间。宜宾学院迁至宜宾以后,李庄又寂静了几十年。正是这几十年的寂静,李庄古镇“古”的风貌才得以基本保留。李庄原汁原味的古建筑基本完好。改革开放以后,李庄又迎来了旅游开发的新天地。
“国立同济大学”等机构的文人学者们,抗战时期在南溪李庄生活工作,对南溪李庄有一种特殊的情结。一九四六年五月,历史语言研究所傅思年等几十位专家署名雕刻的《告别栗峰碑铭》说:“尔来五年……幸而有托,不废研求。虽曰国家厚恩,然而使宾至如归,從容乐居,以从事于游心广意,斯仁里主人暨诸军政当道,地方明达,其为籍助,有不可忘者。”正是他们对南溪李庄的“有不可忘者”,几十年以后,有他们的推波助澜,李庄申报“国家级历史文化古镇”才得以顺利实现。
南溪李庄抗战时期是与重庆、昆明、成都并列的四大抗战文化中心。抗战文化已经扎根于南溪李庄。历史不会忘记,人民不会忘记南溪李庄这张光辉的历史名片,随着时代前进的步伐,李庄的明天一定会焕发出新的光辉。(责任编辑 高生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