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王国的故事

周月明

大胡子猎人果然有办法。

在他慷慨激昂的演讲后，避难者们变化显著，没完没了的抱怨消失了，拖拖拉拉的倦怠不见了……一度陷入尴尬的红竹林有了生机。

我们振作精神，和摩卡拜一起开始了新的计划。

菲戈又升官了，也更胖了，找我也越发频繁。

为了红竹林的安全，我白天依然回到之前与菲戈、莫比合住的坡坡屋，装出一副吊儿郎当却又心有不甘的模样。

“裴尔啊——”菲戈每次来找我，既不先通知，也不敲门，却一直习惯很彻底地丢掉伪装，开始倾倒永远都倒不完的苦水，“那个疆客丁又在搞事情，说什么塑料袋不属于可靠的暗黑精灵，必须接受‘ZSM的异固，催着瑞赛科波让我马上去实验室。”

“你有资格被‘异固，难道不好吗？”我说的是真心话。

“混蛋太阴险！”菲戈浮肿的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恐惧，“那个实验室的操作者都是疆客丁的心腹，谁能被异固，谁会被粉碎，还不是他一句话！我又不是傻子，凭什么要去当案板上的肉，由他左右？”

“会不会是你多疑了？”我恍然大悟，却只能装出很白痴的样子，“广播都说了，你们现在是瑞赛科波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配合默契！”

“狗屁！”菲戈勃然大怒，“全部是狗屁！我们两个恨对方，恨得牙痒痒，瞎子都能看得出！疆客丁就是悬在我头顶的利斧，指不定哪一天就会掉下来，把我剁成粉末。”

“沒办法啊！”我摇摇头，露出了同情，“高处不胜寒！”

“怎么没办法？”菲戈话锋一转，抓住了我的胳膊，“只要你愿意出来帮我，两个战一个，我准赢！你要是再宅在黑屋子里，变不成烟花，只能变成废物！到时候，哼哼哼，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哦！”

“这个，这个——”我支支吾吾，“让我再想想！明天给你答复，好不好？我什么都不怕，就是担心做不好，辜负你！”

“别磨叽了！成不成，明天给我准信！大不了，一个胖袋子来撑起一片天！”菲戈悻悻地转身离开，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愉快地笑起来。

看来，正如摩卡拜所料，一切都在掌握中。

当天晚上，我不出意外地被接到了将军府。

“菲戈又来找你了？！”疆客丁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最近见面很多啊！叙旧吗？是不是打算要去帮他啊？”

“我烦他烦得不得了！”我立即表态，“脑子长在别人身上的可怜虫！”

“哈哈哈哈！”疆客丁笑起来很放肆，唾沫星子四溅，“小纸片很诚实嘛！乖！你要是跟我说假话，我肯定让你活不过今夜！”

“那是，那是！”我擦了擦冷汗，暗暗佩服摩卡拜之前在小屋子所做的阻断防范，“谁不知道你是王国的实权人物，你的监控神通广大！”

“甭拍马屁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疆客丁大手一挥，“你现在必须告诉我，要不要进入我的内阁，成为正式的一员？明天，我就带上你去见瑞赛科波，让破袋子乖乖地上断头台，再也不能拖延了！”

“我——”

就在我张嘴时，一个穿着华丽却狂躁的女人冲了进来，手里高举着一把厚重的三月铲，见什么砍什么。

面对女人满口“骗子！乞丐！你的良心被恶魔吃了吗”的怒喝，疆客丁回以“你疯了，你疯了，早该把你送去粉碎了”的骂声，然后开始拼命躲闪。

房间里一片混乱。

我趁势离开了将军家。

关于明天如何选择，还真是一个大难题。

一边跑。

一边想。

我到底要不要赶到红竹林去见摩卡拜，和他商量后面的应对之策呢？

我回家换了一身夜行服，趁着月正高，出发。

跑过斐蒙山谷时，一个凄冷的堰塞湖格外刺目。我知道，这是齿牙大坝崩塌的杰作，这是一个吞噬了无数生命的大水怪。

我减慢了速度。

内心正乱糟糟时，我突然发现在将军家看到的女人，正一步一步走向湖心，满脸都是决绝和悲伤。我大吃一惊，冲过去，把她拖上了岸。

“不要救我！”女人大哭起来，像个孩子，“我的父母救了疆客丁，以为他值得被帮助。我嫁给了疆客丁，以为他值得依靠。结果，他一心贪慕权势，干尽坏事！我好后悔啊！我好后悔啊！”

“他做错事，凭什么该你来跳河？”

“我太愚蠢！该被老天惩罚患上怪病，被人天天讥讽！”女人抽泣着，“我一心想做好事，却注定被冷落，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必须要好好活下去——”我打了一个冷战，“夫人，你丈夫的心眼确实太坏，暗中给你吃了毒药浮邦璜，所以你才疲惫无力，性情大变。如果你愿意帮大伙儿对付他，摆脱他的控制，身体很快就会康复。”

“真的吗？”她大吃一惊，“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去问你丈夫的养母！”我一五一十地讲述了那天的经过，“她是一个有良知的老人家。”

“我恨他！我恨他！我与疆客丁誓不两立！”点燃复仇火焰的女人瞬间又坚强起来，擦干了眼泪，“我要回去，帮助你们，不让他得逞！”

我点了点头。

上半夜的奔跑和浸泡在冷水中的刺激让我困倦不堪。

红竹林也没法去了。

我步履蹒跚地回到小屋，头痛不止，沉沉睡到中午，直到……菲戈鬼魂般进来索要答复。

“你怎么了？”菲戈见我蜷缩着，递过来一杯水。

水很甜。

很像小时候吃过的红果子。

“老伙计——”我迷迷糊糊的，浑身热得像块火炭，好像面前坐着的还是以前那个可以交心的胖袋子，“听我说，疆客丁不是好东西！瑞赛科波也不是好东西！咱们巴特、暗黑精灵应该与万物平等而友好相处，你和我们一起，推翻他们，选出一个更好、更合适的领导者——”

“你果真是这么想的啊！幸好我今天带来了‘么么浆！”菲戈立即变了脸，“我马上去告诉瑞赛科波，将你们这些策划暴乱的家伙一网打尽！”

我一下子惊醒了，冷汗滴答，却站立不起来，更无力去阻止他。

就在这个时候，门打开了，有一个影子冲了进来，将菲戈挡在了屋子里。

故事里的智力考验

菲戈出丑

为了让菲戈出丑，疆客丁故意在瑞赛科波面前拿出一张大大的正方形纸片，先是横切三刀，接着竖剪五刀，分成了24张大小一样的长方形纸片；再把其中一张长方形纸片等分成了一张面积尽可能大的正方形纸片，说：“菲戈，大家都夸赞你聪明，我有点不相信。现在，这个小正方形的边长为5厘米，你能把一开始那张正方形纸片的面积告诉我们伟大的瑞赛科波吗？”菲戈面红耳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被疆客丁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亲爱的朋友，你知道答案吗？

等待的菲戈

菲戈像个游魂，一直徘徊在小屋周围，等我归家。他刚刚抵达时，确定了一下手上的表（这里的计时和地球人类的状态一样），发现分针越过时针若干分。当我晕乎乎地进入家门时，菲戈又看了看表，发现分针由时针的原位置前进了20分，而时针在分针的原位置，他皱紧了眉头，很不满意。

你知道菲戈在门口等了多久吗？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