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联生活邹韬奋新闻巨擘的重庆情缘

2017-11-01 10:38王冰洁
城市地理 2017年5期
关键词:邹韬奋国民党重庆

王冰洁

他是一位永远立于大众立场的新闻记者;他所提倡“竭诚为读者服务”的报务精神被称为“韬奋精神”;全国优秀新闻工作者最高奖项——长江韬奋奖以他命名;在战时重庆,他敢于和国民党反动派大头目陈果夫毗邻而居;在周公馆里,他又和周恩来侃侃而谈……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他创造了当时中国杂志发行的最高纪录,他就是新闻巨擘——邹韬奋。

邹韬奋的重庆情缘

在中国近现代文化史上,享有盛誉的三联书店(生活、新知、读书出片反社)是与邹韬奋这个名字分不开的,他是我国新闻出版界的泰斗和开路先锋,20余年的职业生涯中主编过6刊1报,曾创下过中国杂志发行的最高纪录。邹老一生以手中的笔为武器,“题残稿纸百万张,写秃毛锥十万管”,被誉为“人民的喉舌”。鲜有人知的是,他和重庆还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

在渝中区马鞍山山脚,学田湾公路和枣子岚垭公路交叉处,即今人民路175号,有一处二层居民楼,它的前身是重庆市工务局科员聂佐汤修建的一处私宅,由3幢西式青砖楼房组成,以“两者相衡舍其轻”之意,取名衡舍。1939年,邹韬奋来渝,一家人就居住在第一幢楼房底楼的一间屋内。

其实,这并不是邹韬奋第一次来重庆,在这之前,邹韬奋应人之邀赴渝,仅短短5天,就在重庆刮起了一阵“邹韬奋旋风”。当时,重庆报界在第一模范市场永年春餐馆专门设宴欢迎邹韬奋,陪都报界及文化团体代表40余人,不顾拉得震天响的空袭警报,仍准时赴会。午后4时,应重庆抗敌后援会文化界之邀,邹韬奋在演武厅社交会堂发表演讲,听众达千余人,现场场面热烈空前。之后不久,应剧作家曹禺、宋之的、陈白尘之邀,邹韬奋与叶圣陶来到鸡街口生生食堂举行欢宴座谈会。紧接着,又应中央大学校长罗家伦之请,在沙坪坝中央大学发表演讲,听众达3000多人,可谓盛况空前。

连续几天的宴会、座谈、演讲,邹韬奋紧紧围绕着抗战和抗战文化运动的重要性侃侃而谈,其演讲深得各界好评。但困事务繁忙,很快邹韬奋就匆匆结束了重庆之行,乘机离开了山城。

防空洞口写成的名作

1937年,抗日战争开始。上海沦陷后,邹韬奋带着生活书店一起转移离开了上海,先到香港,再辗转到武汉,武汉沦陷后,邹韬奋主持的生活书店总管理处和他主编的《全民抗战》编辑部迁往重庆。这次,邹韬奋带着家人在重庆定居了下来,并且一住就是两年。

在这期间,重庆遭日军大轰炸,邹韬奋从冉家巷搬到学田湾衡舍,和国民党反动派大头目之一的陈果夫住在同一个院子里面,两人进出都走的同一个大门,这个住所对于邹韬奋这种从事政治的人来说是十分不利的。当有朋友问他为何如此安排时,邹韬奋长叹一声,讲道:“一来是因为房子难找,二来我倒要让这类老爷们亲眼看到我们每天都在做什么。”就因为出不起租金,找不到另外的地方,他从1939年初搬到这里,一直住到1941年离开重庆,其胸怀之坦荡由此可见。

在大轰炸期间,重庆每日都在鸣着空袭警报,当时印刷条件极其困难,为了杂志能够按期出现在市面上,邹韬奋总是带着文件到防空洞里去,无论是在外面或者是在防空洞里,他永远都是手里拿着材料,聚精会神,摇动着笔杆直往着纸上划动。敌机不来,他就坐在洞口处理文件或是写文章,只有在敌机飞临头上时,他才肯暂时进入防空洞里面躲避一下。空袭紧张时期,杂志的排印只能在夜间进行,无论是深夜还是白天,周围环境有多嘈杂忙乱,任何时候需要他写一篇文章,他都能够做到提起笔来就写,颇有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糜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神态。

在重庆两年的时间里,他除了主编刊物和繁忙的政治活动以外,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从事著译,其收获也是极其惊人的。1940年4月出版《激流中的浪花》,同年11月出版了《事业管理与职业素养》。此外,他还翻译了三本英国作家著的书:斯特勒彻(10hn Srrachey)的《从美国看到世界》、斯隆(PatSloan)的《苏联的民主》以及崩斯(Emila Bums)的《社会科学与实际社会》,其中里面有好多文章是在防空洞口写成的。

最可敬佩的朋友

邹韬奋在重庆时,有一处经常跑的地方叫周公馆,在那里,邓颖超有时还会邀请邹夫人沈翠缜,而周思来和邹韬奋则常常在客厅畅谈时事,谈到尽兴时,屋里还会不时传出一阵阵洪亮的笑声。

其实,邹韬奋之前在武汉的时候,就专门跑到八路军办事处找过周恩来。二人一见面,就如同久未见面的老友重逢一般,周恩来说:“我们还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是好朋友了,救国会的抗日主张和我们是一致的,爱国七君子的气节我是很佩服的。”他关切地询问邹韬奋的身体和家庭情况,分析抗战形势和任务。韬奋被周恩来的一片真诚所打动,从此,将其视作自己毕生“最可敬佩的朋友”。

1940年,周恩来来到重庆主持南方局的工作,并作为中共中央代表同国民党当局进行正式谈判。而此时,邹韬奋正致力于通过书刊向群众传播进步思想,在“保障言论”的问题上和国民党反动派进行斗争。此后,周恩来和邹韬奋的来往更加密切了。

在當时,生活书店总管处每月举行一次茶话会,全体同人包括重庆分店的职工及家属参加。邹韬奋经常邀请周恩来来参加茶话会。只要不忙,周恩来也总是接受邀请。在一次茶话会上,大家请周恩来讲话,周恩来爽快的答应了。在谈到共产党名称时,他说:“有些好心的朋友称赞中国共产党团结抗日的政策和行动,但认为‘共产党这名称不很好,为了有利于国共合作,建议我们改一下。我了解他们的好意。但我和他们说,名称仅仅是名称,是代表一件事物的符号,主要看他的实际行动。例如我的名字叫‘恩来,就带有封建迷信的味道。可大家叫惯了,觉得很好,何必要改。”话音刚落,下面的掌声就响了起来。后来,邹韬奋在《抗战以来》一书中,评价这段发言“流利清晰,声如金石,坚锐明快,起立演说时,无论座位远近,字字打入每一个人的耳鼓”。字里行间,流露着极度钦佩、尊敬的情感。

别故友泪洒山城

从1939年起,国民党在大力反共时加紧打压社会舆论,一年多内生活书店在全国原有的56处分店只剩下6处。1941年,皖南事变爆发后,中统特务头子徐恩曾利用与邹韬奋在南洋公学同窗多年的关系设宴相请,软硬兼施逼他参加国民党,以洗刷其“通共”之嫌,邹韬奋立马质问道:“以你的职业,看我究竟是不是共产党?”想不到徐恩曾竟厚颜无耻的回答:“已经监视你几年,未发现是共产党的证据,不过在当今,不参加国民党就是共产党。”邹韬奋气愤之余只说了一句话:“我就是这样,看你怎么办!”接着拂袖而去。国民党当局随之将所剩的6个分店又查封了5个,留下的唯一一家也岌岌可危。此时邹韬奋的处境极其危险,为了保存进步文化界的力量,周恩来在曾家岩会见了邹韬奋夫妇,决定将其转往香港。

临行前一天,邹韬奋特地来到特园与张澜告别,二人相见,紧紧握手,长久无语,出于对事业的责任心,邹韬奋最终竟泣不成声。24日,邹韬奋在老友沈钧儒的帮助下,在重庆南岸搭车前往桂林。赶来送行的沈钧儒后来在《悲痛的回忆》中这样写道:“第二天天没有亮,我就赶出门,马路上还笼罩着雾气,到衡舍,你和夫人已立于门首,就在这一刹那间,看你一步步上坡上轿,最后的影子终于在雾气中消失看不见了,才别你夫人移步回家。”

是年桐子花开时,沈钧儒专门写下《衡舍桐花》一诗来纪念友人:“马鞍山下粉墙边,一树桐花紫可怜。揽尽锦江春万里,低回不及此门前。”1943年秋,沈钧儒的三儿子沈叔羊又做《衡舍桐花》一画,沈钧儒把这首诗题在上面,并题识:“右咏衡舍桐花,三年前旧作也,览叔羊斯图,殊不胜故人天涯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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