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涉水，两天暴走月亮河、水银河一线穿越

王雪

一直受困在城市的喧嚣和不安中，在忙碌的大半年时间里，我找不到任何一点可以支撑的悸动。月亮河位于贵州省桐梓县，全称叫小水乡月亮河，这里是峡谷、清流、繁星的集会地，至少在我眼里它就是。为此，独乐不如众乐的思想让我再次组队成功完成这次穿越线路。自然风景，其实就是一种心情，当你抛开杂念，欣喜地面对它时，你便哑言。

线路：重庆→贵州新站镇→小水乡→月亮河→桐梓→水银河

历时：2天

人数：15人

线路背景：月亮河位于贵州桐梓县小水乡，景区内有成片原始森林，最高处达1873.2米。月亮河风景区四季可游，春赏花，夏避暑，秋品果，冬观雪。景区内悬崖峭壁、怪石嶙岣、山涧流泉、云蒸霞蔚、气象万千。有关专家考察论证，景区内有国家级景点6个，省市级景点不计其数，被中国科学院地理研究所原所长郭来喜教授概括为：月亮河是喀斯特地貌地区的精华和景观浓缩体。

难度系数：★★★★

体能系数：★★★★

风景系数：★★★★

危险系数：★★★★

扎营月亮河

晚上一行19人在莱园坝集合，乘坐火车前住恫梓县。这是一辆老式绿皮车，内部又闷又热，几乎每个站都要停靠。喧闹间在车窗外遇见了繁星点点，让我心中一动，这在重庆市区内是很少看到的景象。

7个小时后到达恫梓车站已经是凌晨1点，众人商议后决定包车前住小水乡，这里的阴冷与重庆的炎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出租车颠簸在碎石与烂泥组成的简易盘山公路上时，我才真正体会到大山里的贫穷与闭塞。这里好多地方连电都没通，一户户人家散落在广阔的群山之中，过着自给自足的小农生活。出租车把我们送到柏油马路的尽头后就离开了，众人背着大包，带着头灯或是拿着电筒摸索行走，在凉风和繁星的陪伴下，有种别样的心情。灯光在眼前摇晃，影子不时歪斜或者正直，偶尔还有萤火虫来凑热闹。途中遇到一片金灿灿的向日葵地，队友们毫不在意黑夜全部进入拍摄状态，这种锦衣夜行的感觉真让人兴奋不已。

心情虽然很好，但我们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走路上，因为稍不留神就会被大石头绊倒。到营地只需要半个小时，途中还趟过两条小河，先前以为会有很深的涉水区域，有小伙伴居然带了救生衣。营地是一块很宽阔的草地，在户外露营中简直算得上五星级。耳边能听到月亮河潺潺的流水声，一抬头，天黑得像墨汁，头顶上的星星越来越多。此时已经凌晨2点了，周围黑得什么也看不见，花花绿绿的帐篷就在营地展开。第一次户外露营的小麻雀、虫草不知道怎么搭建帐篷，在其他小伙伴的帮助下慢慢摸索，小家初成，大家都有些许成就感。看下时间已经是凌晨3点钟，这才纷纷进入梦乡……

噩梦的开始

次日清晨5点半的闹钟，让众人对自然醒的定义有了怀疑，这意味着我们睡眠不足4小时。早晨的阳光努力地想透过茂密的森林眷顾我们，却被云给挡了回去。我们这才看清楚周围的环境，说是溶洞营地，其实溶洞是在半山上，只能远观。

清晨的峡谷柔风扑面，有人在沙滩上做早餐，有人在河边洗脸，抬头看着环抱的山谷和绿竹，蓝天白云很干净地停在空中，一旁的月亮河清澈见底，扭捏着缓缓流过，深呼吸一口，满腔尽是清新的味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时刻。我们将从这里出发，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水银河。

上午9点准时拔营，往河的源头走，河水越来越清澈了，有一两潭变成了可以游泳的碧蓝色。尽管太阳若隐若现，温度却一直在升高，不过，只要站到冷水河里，凉意立刻包裹全身。队伍不断前行，河道渐渐变宽变浅，大家都高兴地用卵石打起水漂来。随着我们继续深入，两旁的山峰越来越高，水流也越深越急，有些地方不得不从旁边的山路绕行，不久后我们就走到了支流的尽头，峡谷在这里尽现壮美本色。河道夹在两岸高达近千米的绝壁间，水流在一个又一个险滩飞溅，不依靠木棍作支点已无法在水中站稳。在一座悬崖下，一条飞瀑从天然的洞穴上方洒落下来，形成天然的水帘洞。大家都被眼前的奇景深深地吸引住了，对这神话般的峡谷充满了敬意，久久不愿离开。直到小虫提醒，若涨水的话，我们将陷入进退不得的险境，这才激起大家赶路的欲望。

峡谷本没路，河流就成了我们没有选择的主路，两岸的石头上、山野里，哪里能站得住脚哪里就是路，四肢并用是行进中的常态。又上山又下水，最难的就是这段路，一个又一个的险滩峻岭给人几乎無望的感觉。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我们在难和怕中，也渐渐地体会到自然赐予的最高奖励——亲近自然的美好。这峡谷里的水是那样的讨人喜欢，清澈凉爽，令人忍不住下脚。走到后来，每遇到不好走的干路，我们反倒乐于往水里走。

水的力量是那么的强大，看起来那么温柔清亮的水，当人置身其中，才体会到它含而不露的力量。水下有很多很滑、晃动的石头，是另一种“溯洄从之，道阻且长”。过石头倒是我喜欢的另一种路，大小形状各异的卵石堆从水浅的地方露出来，从一个石头跳到另一个石头，身边的河在一种音乐一样的节奏里陕快地朝后退过去，那种愉悦的感觉让人忘记了累。

而同样地，攀石开始令人胆战心惊，到后来，也因为摸到门路而悄悄变成了乐趣。几回被逼上梁山之后，再看到完全没有路的地形，已不再惊慌，毕竟总会被我们走出路来。那种笃定是很满足的感觉，私下里给我不少启迪。

溯溪？爬山！

本以为这次的驴行是以溯溪为主，哪里知道还没过够溯溪的瘾，就开始上山了，艰苦的穿越就这样开始了。连我自己也没有料到，原来以为一旦离了水剩下的路就容易了，哪知道这条山路更加费神耗力，何况每人都还背上了30～40斤的登山包。

都说贵州的山看着很近，走起来翻越几匹大山都未必能走到，大家也就不再随便说说笑笑，都埋头赶路，以节省体力。但很快，大家都突破了耐力极限。没有尽头的上坡路让本来就很吃力的大家不停休息。两旁绿树成荫的山也不再可爱，大伙儿都呼哧地喘着粗气，费力地爬呀爬，不知道爬了多久，也不知道休息了多少次，心里也忍不住地祈祷，啥时候能有一条下坡路，平路也行啊，至少还能缓冲下，可越往上爬，路却越陡。endprint

中午11点，终于到了一个垭口，大家正好稍作休息。端端一马当先，始终走在最前面，深受全队敬重，被我推举为新任女队长。狼队因为两个男生身体状况不佳，主动从第一天领头羊的位置向后退变成殿后，落落和钱大爷每走一步都想喊休息，狼队谆谆教诲说：要坚持不停，匀速前进，可以省很多力。看了一下，之前在峡谷看到的房子离我们更远了。这里的亚热带原始森林还是比较漂亮的，参天大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夹杂其间的竹子是中国西南部山上的典型特色，地面布满了灌木、藤蔓、青苔、厚厚的落叶将狭窄的山路掩埋住，回来时听说那里还有大型野生动物出入，不过已经多年无人见到。

等到摸出食物时，众人这才发现平生第一次对食物如此渴求，只要能提供能量，什么都吃得下去。在休息期间，团子、绿面包一直羡慕狼队的装备，因为在驴行队伍中第一次出来的行走的都叫新驴，狼队是从头到脚的武装，腰上背上都不闲着，一个小小的身躯却驱动了一座小山，团子背了很多诸如罐头啊、易拉罐啊，最后全部塞到了狼队的背包里面，他们也正好为新驴们进行了入门培训。

终于，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当地村民，当问到离水银河村还有多远的时候，遇到的第一个老乡说1个多小时吧，我们又走了很久，再遇到一个老乡，他还是说：1个多小时吧。一连问了好几个老乡，都说1个多小时。就是在这1小时的忽悠下，我们爬了8个小时的上坡，时间已经是下午6点。

由于天色将黑，我们决定就地扎营。下行不远竟然发现一块玉米地，对于我们来说就跟发现新大陆一样。玉米地的中央有扎过营的痕迹，我们迅速扎好帐篷，泡了点方便面，天就已经黑下来。为了明天有好的状态行走，大家早早入睡。尽管是睡在杂草上，但大家还是因为太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大概凌晨4点，我被一道柔和的光芒照醒，睁眼一看，原来是月亮升起来了。虽然只有半边，不过真的好亮，感觉帐篷都要发光了。

三天并两天的艰难行走

早上醒来时，全身上下都被酸痛笼罩着，夜里下过一场雨，好在帐篷经受住了考验，没有漏水。上午9點继续出发，又翻过几个山头，一道绝壁密布的大山屹立在面前。我和狼队看了下离线地图，跟大家说翻过这座山就差不多是水银村了，要不就绕远顺水银河过去。看看那山，想想昨天走了十几个小时，大家瞬间处于崩溃边缘，一致决定走水路。而且水路只要3个多小时久可以到达，如果沿着山走，不但要爬山，还得再走十几公里才能到。

接下来是一段又陡又滑的下山路。今天的伤员很多，有位队友昨天不慎将大腿肌肉拉伤，这下可就辛苦了，不知摔了多少跤。茂哥鞋底太滑，索性用屁股“坐”了下去。

经过昨天庞大运动量的消耗，很多人的脚都磨出了水泡，还好是涉水，脚泡在水里，感觉会减轻很多。中午时候，到达了昨天不可能到达的地方——后山村，吃了一顿农家饭。那苞谷面是我这个吃货都觉得难以下咽的，像锯木面一样。这里的人真是家徒四壁，一无所有。我奇怪，为什么越穷的地方生的孩子越多，但在孩子们的眼神里，看不到艰辛和痛苦，见到我们到来，都一个个对着我们开心地笑着。

下午，队伍一直行进在怪石嶙峋的峡谷中。那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带，高山极为壮观，河流面积虽不大，但是很急很深，差不多及腰了。全程我们都泡在水里，双脚几乎没知觉，只是麻木地走着。终于在下午4点，大伙儿看到了人工建造的桥，从一个吊桥下穿过，就是开发过后的水银河了。对我们而言，开发过后，那里丧失了自然淳朴之美，和周围的青山绿色完全不搭。

在水银河遇到很多当地人，他们都很吃惊，明明需要3天才能走完的路程，我们愣是只用了2天多。这可能就是我们追求的痛并快乐着吧，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和享受途中的那些快乐的……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