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浩宇
如果带上一位外地朋友前往人民公园,面对逼仄的小巷和破旧的矮屋,以及耳边的猫鸣犬吠、茶肆的交谈,他一定不会相信,这里就是重庆最早建设的公园。但如果翻开记忆的笔记,其实早在上世纪80年代,人民公园便已成为了鸟市、狗市,所谓的公园设施所剩无几。或许连你也不禁会怀疑起来,多年前的记忆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老重庆的公园记忆
如果细细回想,公园里遛鸟的人们、茶馆里的茶客牌友,甚至是那些等待被带走的宠物的急切叫声,其实恰恰就是属于老重庆公园记忆的一部分。此时此刻的人民公园之所以看起来不那么“公园”,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喷水池、溜冰场、假山,已经无法再让人们的脚步驻留。亭阎里落座的,只剩下因为行走而疲惫的老年人,偶尔一时兴起,和陌生人摆几句龙门阵。更多的时候,这里只是作为一条沟通上下半程的道路而存在。
1987年8月25日,《重庆日报》第一版上刊登了一则有关12县城镇绿化工作会议的消息,报纸上写道:“在1990年以内,我市12县都将建成一个公园,使全城镇绿化覆盖率在近期内要努力达到建城区总面积的30%以上。”从这一年开始,重庆市为改善绿化状况,开始了大规模的公园建设。
成长于90年代的人们不会忘记,年幼时,鹅岭公园几乎是春游必到的去处。记忆里的绳桥从未变样,秋天的菊展也鲜少错过。彼时好奇的孩子们,总是会在盆景园里待上很久。曾经的1元门票上印着:山城之夜,鹅冠揽胜。到了1998年,能看尽两江风光的瞰胜楼的门票,还需要花费3元钱。
1997年,备受瞩目的菜园坝珊瑚公园举行了剪彩仪式。除去清晨5点到8点之间专为晨练的人免费开放,其余时间都要收取20元的门票。学龄前的孩子常常被祖辈们早早地叫醒,在晨露还泛着墨绿的天色里,山雀在唱着歌,趁着老人们锻炼的空档,公园里的滑梯、迷宫、仿制水车,成为了他们最好的玩伴。
回温的公园
慢慢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公园不再向人们收费,随之而来的是,曾经亲友结伴而行的地方,遗失了太多的欢声笑语。对此,人们将原因归结为经济的发展,以及更加多元化的娱乐方式——年轻的情侣不再必须把约会的地点定在公园,电影院、酒吧、咖啡店、购物中心仿佛成为了更好的选择;人生尚且短暂的孩子们也不必再跟着爷爷奶奶到公园,电子游戏和IPAD显然拥有着更强劲的吸引力;肥胖、心理疾病,成为了又一个时代特征,“学生体质下降…上班族亚健康”一次次登上了新闻的头条。但无论谁功谁过,旧日的热闹非凡的公园图景,就那么突然消失了许多年。
直到时间来到现在,在重庆的地图上,似乎一夜之间如雨后春笋般地又冒出来了许多公园。人们不再去纠结自己为什么曾經被那些绚烂的造物所奴役,取而代之的是周末清晨的朋友圈里,又开始出现了久违的绿色景观。在清爽的初夏之夜,公园的步道上总有飞快奔跑的身影,自然环境优美的湿地公园,再次成为了人们亲近自然的目的地。
越来越多的公园正被建造,或被准备建造,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这场“回到公园”的运动中来。老重庆的城市回忆,又开始了一次漫长的久别重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