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降低雾霾健康风险的支付意愿研究

刘婷婷，王 倩，任传堂，泮浩杰，段钰玮

（1.山东师范大学 地理与环境学院，山东 济南 250300；2.山东省环境规划研究院，山东 济南 250101）

环境管理

山东省降低雾霾健康风险的支付意愿研究

刘婷婷1，王 倩2，任传堂1，泮浩杰1，段钰玮1

（1.山东师范大学 地理与环境学院，山东 济南 250300；2.山东省环境规划研究院，山东 济南 250101）

采用条件价值评估法（CVM）对山东省17地市居民降低雾霾健康风险的支付意愿进行调查，运用Logistic回归模型分析支付意愿影响因素，得出以下结论：（1）居民支付意愿以城市为单位可划分为三个等级，支付金额主要集中在20～30元/月和30～40元/月两个等级；（2）支付意愿表现出较为显著的空间距离衰减性，大致呈现以济南为中心，向外逐渐递减的趋势；（3）居民的社会经济、风险认知、居住位置、人口结构、教育职业、健康自评等因素对支付意愿有显著影响。

雾霾；支付意愿；CVM；山东省

大气作为一种典型的环境物品，由于缺乏实际市场，其价值往往难以得到评估。条件估值法（Contingent Valuation Method，CVM） 是当前使用最为广泛的公共物品价值评估方法，其核心是直接询问人们对公共物品或生态服务的支付意愿（WTP）。CVM在国外的应用历史较久，1943年由Cyriacy Wantrup正式提出，1963年美国学者Davis将其应用于宿营、狩猎的娱乐价值评价，随后CVM在发达国家得到广泛应用。Randall等最早采用CVM法对大气环境进行经济价值评估[1-3]。随着该方法的不断完善，其在大气价值评估方面的应用也越来越广泛，如Chestnut和Rowe采用CVM综合分析了具有使用价值和非使用价值的两类人群对国家公园大气环境改善的经济评估差异[4]。

我国在该领域起步较晚，直至20世纪90年代CVM才被相关学者引入[5]。随着大气污染的加重，大气质量成为研究的热点领域，不少学者通过这一方法对大气质量的经济价值进行了评估，如王华选择开放式和投标博弈式CVM对重庆空气污染控制的支付意愿进行评估，得到结果为14.3元/年/人[6]；李莹、杨开忠、蔡春光分别对北京城区居民关于空气污染物浓度降低50%的支付意愿展开调查[7-9]；高婷等人通过支付意愿对北京市PM2.5带来的健康经济学损失进行了初步评估[10]。

1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1.1 研究方法

条件价值评估法（CVM） 以问卷为载体，在假想市场情况下，询问居民为改善环境效益愿意付出的最大支付意愿（WTP），从而解析居民对雾霾污染的环境价值损失和治理意识。基于消除起始点偏差和降低成本的考虑，正式调查中对预调查中的开放式询问方式进行了修正，选用支付卡问卷模式[11]。条件价值评估法研究的并不是可观察到的市场行为，而是从被调查对象的回答出发，重点分析被研究物品的使用与非使用价值。

1.2 数据来源

鉴于山东省区县数量较多，采用分层随机抽样，将全省各区县按照社会经济、雾霾状况等指标进行聚类分层，每层随机抽取一定数量个体进行调查。实地调查过程中，在火车站、广场、商场等人流量较大的地点进行偶遇抽样。线下问卷发放到各地市县区，线上问卷以微信、QQ等通讯平台为渠道随机转发。发放问卷10 000份，收回问卷7 280份，剔除有较大偏差、逻辑错误、数据缺失和胡乱填写等无效问卷后，获取有效问卷6 170份。问卷收回率72.80%，有效率84.75%。

1.3 变量选择与描述性统计

被解释变量是被调查者支付意愿情况，解释变量包括社会经济特征（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收入、职业等）、风险认知、居住位置等，具体变量如表1所示。

表1 模型变量说明

2 支付意愿分析

支付意愿是居民对某种物品的价值得到满足所支付的费用，由于环境公共物品脱离市场，其需求和环境效益难以衡量。因此采用非市场价值评估中应用广泛的条件价值评估法，通过假想市场下的居民支付意愿来体现大气的理想环境经济价值，为优化治霾经济政策提供依据。

2.1 支付意愿时空特征

对各市居民短期支付金额（2020年）和长期支付金额（2025年）进行了统计分析，得出不同地市人均支付金额的数值（见表2）。居民对降低雾霾风险的长期支付预期比短期支付预期明显增加，其中泰安、东营、淄博、济南等雾霾严重的地市居民支付预期变化较大，认为地区未来雾霾问题迫切需要解决。威海、滨州、临沂等雾霾相对较轻的地区，居民支付预期变化也较大，说明当地居民对未来的环境较为担忧。

表2 2020/2025年支付预期

在空间规律上，以地市为单位将支付金额划分为三个等级，金额主要集中在20～30元/月和30～40元/月两个等级；其中济南市、淄博市和泰安市为第一等级，聊城市、东营市、枣庄市等为第二等级，莱芜市、日照市、临沂市和青岛市等为第三等级。

图1 山东省支付意愿空间差异

山东省各地市居民在2020年的支付金额呈现一定的规律性，西部内陆城市支付等级较高，环境较好的东部沿海支付等级明显较低。山东省支付意愿大致上呈现以济南为中心，向外衰减现象，辐射范围较广且衰减方向明显偏向于东部沿海，说明支付意愿具有明显的空间衰减效应。一方面为雾霾治理的区域机制提供了理论支持；另一方面，基于空间视角的支付意愿评价在估算生态保护价值方面将发挥重要作用，为相关环境政策的费用负担及利益分配提供依据与参考[12]。

2.2 支付意愿影响因素分析

运用Logistic模型分析受访者支付意愿的影响因素，将WTP作为被解释变量，以影响支付意愿的诸因素Xi如社会人口及经济、健康状况为解释变量，建立模型如下：

WTP=WTP'+ε=βXi+ε

考虑到自变量的数量及其影响程度，可采用逐步回归分析的方法将显著性不明显的变量剔除，保留一部分变量进行赋值，对于社会人口及经济属性作统一的说明和定义。从而，可得到WTP与影响因素之间的关系模型为：

WTP=βX1+βX2+…+βXi（i=1，2，3…）

使用SPSS21.0软件中的Logistic回归模型对数据进行分析，回归结果显示：

表3 支付意愿整体回归结果

2.2.1 社会经济

社会经济因素与支付意愿呈显著正相关，青岛、烟台、济南三市由于经济发达，居民对生活质量的要求相对较高，因此在经济因素中体现的更为明显；菏泽、聊城、滨州等地市模型系数在21.00以下，在经济发展程度较低的城市，居民在对环境损失评估中多回避经济利益问题。在模型中，月生活成本也较为显著地影响着支付意愿，统计发现月生活成本高于6 000元时，其支付意愿水平高于中低生活水平群体。

2.2.2 风险认知

风险认知的六个维度显示，大部分居民认为当前山东省空气污染比较严重，认知水平与支付意愿呈显著正相关。其中济南、威海、济宁等城市支付意愿受认知水平影响最为显著，居民认知水平高，支付意愿较高，而威海、日照、济宁等城市因沿海优势地位或工业化较低，风险认知水平相对较低，因此支付意愿也越低。

2.2.3 居住位置

模型显示，居住位置与支付意愿呈负相关。其中居住位置对德州、济南、潍坊三个地市影响最为显著，模型系数为-27.42，而对聊城、临沂等地影响较低。是否居住在主干道和居住的垂直高度并没有显著影响居民的支付意愿，而是否居住在城区和居住地附近、是否有工厂和建筑工地则影响显著。对于城市化水平较高的地区，居民支付意愿更高。居住在污染源附近的居民，更愿意以实际行动参与节能减排。

2.2.4 人口结构

人口结构因素，包括年龄和性别两方面。结果显示，年龄与支付意愿总体上呈负相关，模型系数整体为-13.24，表明随着年龄增长，支付金额随之降低，说明年龄较小的居民更愿意支付，而年龄较大的居民并不愿意为此付出高昂成本。其中东营、济南、威海三地市模型系数在15.02以上，影响程度较高，而菏泽、聊城等地市模型系数在12.03以下，影响程度较低；性别与支付意愿总体呈负相关，模型系数为-15.54，女性的支付意愿总体较男性更高。

2.2.5 教育职业

教育水平与支付意愿呈正相关，模型系数为20.34，高学历居民支付意愿较高，而低学历居民多偏向于不支付或支付为零。日照、枣庄、菏泽等地教育水平相对落后，影响程度低，而青岛、威海、济南等市教育水平高，影响程度高；职业与支付意愿呈负相关，模型系数为-0.21。其中，学生及企事业单位员工人员素质高且有较高的生活及品质追求，支付意愿高。高收入职业者由于收入待遇较高，支付意愿也较高，而农民和工人支付意愿整体较低。

2.2.6 健康自评

居民的健康状况影响支付意愿，模型系数为0.23，健康自评较低的居民支付意愿显著偏高。威海、枣庄、淄博、德州等地影响程度较高，模型系数0.25，青岛、泰安等地市影响程度较低。可见，经济在高速增长的同时，对大气环境造成了巨大的污染，增加了居民维持正常健康体质的成本，居民受到雾霾威胁程度愈高，支付意愿愈加强烈。因此，应将绿色发展理念深入经济发展过程，实现居民健康福利与地区经济增长相协调。

3 结论与对策

3.1 结论

通过条件估值法对居民支付意愿进行调查，得到以下结论：（1）山东省居民降低雾霾健康风险的支付意愿在城市之间有所差异，呈现以济南为中心、向外逐渐递减的空间距离衰减特征；（2）以城市为单位对居民支付意愿进行等级划分，大致可分为三个等级，支付金额主要集中在20～30 元/月和 30～40 元/月；（3） 利用 Logistic模型对影响居民支付意愿的因素分析发现，社会经济、风险认知、居住位置、人口结构、教育职业、健康自评等对居民支付意愿影响较为显著。

3.2 对策

近年来山东省大力推进大气环境治理，采取一系列措施严防严控雾霾污染，取得一定成效，但也应该注意到，雾霾治理正处于攻坚阶段，雾霾问题仍不容乐观。研究从居民视角入手探究居民对雾霾治理的支付意愿，推进政府主导下的全民联动治理机制实施，以削减治霾社会成本，提高雾霾治理效率，为居民生活创造环境福利。构建“提高认知—引导行为—利益驱动”多维雾霾治理体系，使防霾治霾理念深入广大民众，在全社会形成“共防、共治、共享”的良好氛围。

结合以上结论，提出如下建议：（1）加强顶层设计与规划，构建大气治理长效机制，完善雾霾治理长期规划；（2） 加强公众环境价值认知，提高公众参与意识与水平，以构建公共话语空间，提高舆情风险应对能力；（3）重视公众行为选择偏好，引领绿色行为潮流，达到优化降霾行为供给环境的目标；（4） 合理参考居民支付意愿，完善现行环境经济政策，采取多元化大气税费措施使外部成本内部化，实现利益驱动大气治理；（5）通过推进错峰生产，实行季节性、差异化的排污税，用经济手段来减少采暖期的污染排放量。

[1]曹彩虹，韩立岩.雾霾带来的社会健康成本估算[J].统计研究，2015，32（7）：19-23.

[2]刘亚萍，金建湘.CVM法在国内的应用研究特征及研究态势——基于国内刊物20年来公开发表的文献[J].生态经济，2014，30（2）：24-29.

[3]PEDERSEN M，ANDERSEN ZJ，STAFOGGIA M，et al.Ambient air pollution and primary liver cancer incidence in four Europeancohorts within the ESCAPE project[J].Environmental Research，2017，50（154）：225-233.

[4]LAURAINE G.CHESTNUT，ROBIN L.DENNIS.Economic Benefits of Improvements in Visibility：Acid Rain Provisions of the 1990 Clean Air Act Amendments[J].Journal of the Air&Waste Management Association，1997，47（3）：395-402.

[5]魏同洋，靳乐山，靳宗振，等.北京城区居民大气质量改善支付意愿分析[J].城市问题，2015（1）：75-81.

[6]WANG H，MULLAHY J.Willingness to pay for reducing fatal risk byimproving air quality：a contingent valuation study in Chongqing，China[J]．Science of the Total Environment，2006（7）：50－57.

[7]李莹，白墨，张巍，等.改善北京市大气环境质量中居民支付意愿的影响因素分析[J].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02，13（6）：123-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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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蔡春光，郑晓瑛.北京市空气污染健康损失的支付意愿研究[J].经济科学，2007（1）：107-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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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丁玲.基于条件估值法的山东省居民对雾霾治理的支付意愿研究[D].济南：山东大学，2015.

[12]杜丽永，蔡志坚，杨加猛，等.运用Spike模型分析CVM中零响应对价值评估的影响——以南京市居民对长江流域生态补偿的支付意愿为例[J].自然资源学报，2013，28（6）：1007-1018.

Willingness to Pay for Reducing Haze Health Risk:Taking Shandong Province as an Example

Liu Tingting1， Wang Qian2,Ren Chuantang1， Pan Haojie1， Duan Yuwei1
（1.College of Geography and Environment,Shandong Normal University,Jinan Shandong 250300,China；2.Shandong Academy for Environmental Planning,Jinan Shandong 250101,China）

Selected the Contingent Valuation Method(CVM)to investigate residents'willingness to pay(WTP)for reducing the health risk haze caused among the 17 cities of Shandong province,applied Logistic regression model to analyze the influence factors of willingness to pay and got the following conclusions:(a)For the unit with the city residents'willingness to pay region can be divided into three levels,the payment amount mainly concentrated in the 20～30 yuan per month and 30～40 yuan per month.(b)Showed significant distance decay of space,appearing a trend that centered with Jinan and outward gradually decreasing.(c)The factors such as residents'social demographic characteristics,economic strength,living location,transportation,risk recognition and risk communication had significant influence on the residents'willingness to pay.

Haze,willingness to pay,CVM,Shandong province

X51

A

1008-813X（2017）05-0003-05

10.13358 /j.issn.1008-813x.2017.05.01

2017-06-08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环境规制作用下中小尺度区域污染产业空间演化对绿色经济效率的影响及情景模拟研究》（4150010227） 阶段性成果

刘婷婷（1994-），女，山东日照人，山东师范大学地理与环境学院地理科学专业本科在读，主要从事人文地理与可持续发展的研究。

（编辑：周利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