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生土建筑构成体系

2017-10-29 02:26安达甄
新疆艺术 2017年3期
关键词:生土坎儿井民居

□ 安达甄

新疆自然地理的主要特点是,山峦环抱,其中遍布沙漠、戈壁、平原和盆地。干旱、少雨、温差大是新疆的主要气候特征,这些特征使人们有户外活动的习惯,生土民居自然需要有户外起居场所。新疆又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地区,在广袤的沙漠戈壁及绿洲盆地里,不同地区各民族充分利用当地资源,民居类型多种多样,工艺方法与装饰风格因地而异,形成了具有各民族独特风情的生土建筑样式。

人类文化的相似技术可能在同一时期发生,从建筑的角度而言,由于地理环境不同,建筑材料的来源有别,因而形成不同的系列。到距今2000多年前的汉代,已有了完整的木构架编芭墙的简陋住居。这些带有建筑雏形风貌的初期住房,与新疆南部遍生的原始胡杨林、野生红柳、芦苇等荆条材料有关。利用当地现成材料所打造的各种“编芭墙”,是原始围护“墙”的发展,形成新疆木构架密梁平屋顶结构的最初样式。也是适应气候环境的自然结果。

基于历史传统,它既有草原游牧文化的传承,也有农耕、小手工业及商业文明的传统,其主要建造技术应用于世俗和宗教建筑,军事与各方政治势力角逐的结果,导致生土建筑的功能及作用不断分化,大致可以在墓穴、烽火台、屯戍遗址、古城遗址、宗教遗迹、生土民居,以及生产用建筑方面,形成独特的生土工程体系。因此,有必要从历史的角度来仔细考察新疆地区生土建筑群落的不同类型,为构造生态建筑提供可以参照的图式。

民用型生土建筑

从建筑学角度而言,穴居是原始的运用生土的建造过程,也是初级形态的土工建筑,没有“建筑”之意。我国的原始建筑大体可分为巢居和穴居两种形式。利用生土建造民居可谓北方最古老的穴居方式。《易·系辞》载:“上古穴居而野处”,诸如穴、空、窟、(穴 +皿)、(穴+包)、(穴+出)、(穴+辰)、(穴+后)等都是与穴居有关的古文字。其中“穴”是用穿凿方法在松软的土壌之处筑室;“窟”意谓地下的土室,以掘或垒来完成;(穴+皿)亦即地下的土穴、土屋,模仿鼹鼠的打洞方式生成;(穴+后)是在坚硬的土质上筑穴,并采用累覆的方式构造。在南方,巢居是原始人为了躲避野兽的攻击,“构木为巢”,在地面上用木桩或木柱支撑起整幢建筑,这便是早期干栏式建筑的雏形。

南疆和田克里雅河流域,原来居住在昆仑山中的移民,利用当地的红柳枝条编成笆子,然后再涂抹草泥,用以遮挡风沙,既简单又坚牢。在气候温暖的南部地区,木结构建筑以半干栏式和悬挂窝棚为主。毡房群作为流动的村落,始终成为生土建筑在草原地带生活的补充形式。同时,这些建筑群落遗留着佛教文化和伊斯兰教文化交相融合的印记,成为新疆独特的生土建筑体系。并且在此基础上不断反复地堆砌、沉积,经过选择、移植后形成生土建筑独特的风貌。

民居

生土民居体现了早期土著居民居住方式的多样化形式,由于木材缺乏,以生土建筑民居在维吾尔族聚居区非常普遍现象。有关资料表明,民间住居在古代遗址中占有很大比例,仅新疆尼雅就有近百处遗存。其主要特点是,构造简单,结构形式和建筑风格,体现出浓郁的地方特性。居室一般由厅、室、回廊、储藏室组成,部分居室设有壁炉及冰窖,房外常附带建有畜舍,房屋周围多设有果园,院落多有篱笆护栏。由于疆内不仅缺乏大型优质木材,小木材也不多,更没有石材和其他建筑材料,仅有粘土随手可得,石材与生土材料的结合在山区是极为普遍的,以辅助手段参与宗教与军事设施的建筑,而民用住宅使用石材在实际建造中只占有少量比重。虽然身处盛夏,而屋内依旧十分凉爽,原因就在于生土材料。因此,大多数民居采用生土建造而成。因为定居下来的游牧民族除了夏天住帐篷外,冬季的住房也依循习惯建造成拱顶的形式。比如在圆形平面上,以木条编织成椭圆或圆锥状骨架,内外表面敷涂草泥,形成土木混合式穹窿顶。穹窿顶大约来自穹顶的变种。中亚游牧民族习惯用毡来建造穹庐,外表呈圆柱形,上以圆锥收顶,这很可能是生土建筑普遍采用圆形拱顶的主要原因。

从生土构成来看,民居采用生土作为生活附属设施的种类很多,从功能来区分,大致可分为生产、生活两大类;如果从使用需要来区分,日常生活又可以细分为住、食、行、用、储、养等不同的方面。

土窑

民居窑洞一般分为三种模式,崖窑、箍窑和地窑。对比来看,在吐鲁番吐峪沟麻扎村采用地窑的形式。即为了降低室温,室内空间向地下发展,有的是二层楼房结构,是地面建筑与半穴居的结合体,即所谓“下窑上屋”。作为地下窑洞的土拱平房是特有的建筑形态。建筑材料一般为原土、红砖、一部分是圆木。上层为平房,屋顶留方形天窗;底层为窑洞,类似的平顶屋的地基一般下沉3—4米。之后才演变为下沉式窑洞建筑,有的窑洞是依山偎坡并掏挖而成。有的窑洞则为地道式窑洞,是用黄黏土土块建成。

土拱窑多用天然稳固的崖体作拱角,山地的大体量原生土成为首选目标,大多选在向阳缓坡或平地上,借助于山坡地,沿斜坡下挖,与坑对应高出部分,用石块或土坯砌成,屋顶为圆木和苇束铺盖。利用斜坡状地形挖出房屋的山墙及左右墙面或正面,然后再起墙增加高度到适当位置再加盖屋顶,做法近似于半地穴建筑,但利用地形的比重大一些,也是游牧民族穹融形毡房向地面生土建筑的过渡形式。

依照中国传统的做法,地坪处理可以采用三合土(白灰、生土、黄土)夯筑,或者夯筑后采用黄泥抹面。半坡早期用火烘烤地面,以隔绝地面的潮气。尼雅遗址表明,当时人们采用麦草、羊粪和泥铺设地面,住宅居住面的加工处理施工比较简单,仅稍作铺垫,不见烧烤、夯打痕迹,这显然是由于此地气候干燥地面无需防潮处理。这种方法被普遍应用于近代民居中。而吐鲁番吐峪沟,一般住居的一层地坪都低于室外地坪30厘米左右,不做特别处理,通常由废料堆砌而成,或简单地夯筑,以便于渗水。而在玉尔门村,很可能借鉴了新疆石窟地面铺设技术,窟内多采用河沙垫层。并且将小石子、砂子、石灰、水、树胶掺在一起,拌成散湿状,然后一层又一层用大木夯实,上面再涂上灰砂浆,以便压紧挤严。对与较大的缝隙,则采取填加红柳、胡杨等,作为地面拉筋材料,然后填砂碾压,再抹砂浆,这对于春秋短暂、冬夏漫长的新疆独特气候条件来说,是十分适宜的选择,客观上为生土民居的建造提供了操作范本。民居多用土碱(硝石)形成的土块作地基,也有一部分牲畜圈用硝石建的,当地习惯采用散水法,在院内地面上泼洒废水,凭借燥热的空气挥发水分,以防止灰尘飞起。南疆喀什地区多含钙土及高岑土,塑性较大,有一定强度,因此基础处理较为简单。在家境较为殷实的人家,地面要铺上土坯地砖。在塔城,俄罗斯族人喜欢对地坪作专门处理:将细密均匀的黄土掺入适量切成短截,揉磨松散成纤维状的麦草或马粪,加水反复搅拌为胶泥状,平铺室内,厚约3厘米,用重板拍实抹平,待充分干燥后便成一层坚硬的壳面,表面光洁,略有弹性,蓄热系数比砖大,经久耐用。经过用牛粪加黄土和成泥抹过的地,并无异味,却有使屋里不生虫的功效。

火炕

传统民居的卧室内一般都有土炕。出于取暖的需要,长期生活在生土民居中的维吾尔族习惯脱鞋上炕,特别在冬季。火炕既是平时睡觉和休息的地方,也是用来待客和吃饭的场所。在和田,四周围(除了门的位置)筑有土炕。炕外沿用横木和刨线的木板做炕沿,近几年也有用水泥和砖做炕沿的。卧室内大都用通铺的火炕。炕分为火炕和土炕两种,其形制为柱网结构,大约占有房间整体的二分之一,以备冬季生火取暖。与中原地区的情况相似,土炕日常具有多种功能,既可以作为卧榻、客人席坐、有时也成为做饭的台面。火炕、火墙,内部设回环盘绕的烟道,炊烟先通过火炕,然后通过空斗火墙排出。将烟囱砌在火墙之内,利用做饭的余热来提高火炕温度,减少了热量的散失。炕前的生铁炉子支撑起一个小型的火墙,若设在厨房的一端是做饭的操作台,设在卧室的一端是卧榻,接待客人时便代替沙发与茶几。室外使用的土炕维吾尔语称“苏帕”。设在室外。迪卡尔村苏帕的使用十分普遍,几乎家家都有这种简陋实用的家什。约高于地面30-50厘米。

灶台和烤馕坑

厨房在中等住宅中均单独设立。事实上做饭是分两头来进行,因此,很少有专用厨房。灶台是每户居民家必不可少的生活设施。“昼则围炉而食,夜则围炉而卧”。交河故城中许多房舍的墙角下都有这种炉灶。灶台分为夏灶与冬灶。因为夏季炎热,一日三餐做饭,都必须在外面进行。所以,常用门厅间作厨房,灶台一般处在门后方。如鄯善县吐峪沟麻扎阿勒迪村买买提家的灶台,利用土梯的空间,巧妙节约了用地面积。即使在简陋的厨房中,操作台也紧靠墙壁,不占用太多的地方。在大多数情况下,灶台坐西向东,旁边有床,以供在这里洗菜、切菜等,休息时可以与邻里聊天。灶台对于日常生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它几乎带着某种神秘的意味,依循古老的习俗,在离开旧居前,人们不会将灶台砸毁;否则,新居里的生活或许不会安定和谐。

“馕”是一种用面粉焙烤的饼子,是维吾尔族居民的主要食品之一。烤馕坑在维吾尔语中叫做“托纳”,也就是烤炉,其实也是小型的生土构件,在半敞开式民居内大多筑有烤馕坑。烤馕坑一般位于门口的左边,占屋内面积四分之一的地方,也是放锅做饭之处。馕坑是家家必备的,炉子的内膛是一个顶部做成弧形的圆锥体,如同一个倒扣着的大碗。炉膛上面的口与坑面持平,直径约30厘米,底部的直径约70厘米,上口到底之间的距离就是炉子的深度,约40厘米。生土壁厚一般为5.5厘米。炉底侧面留有一个小通风口。通常捡拾葡萄干枝为燃料。炉膛烧热后,即可将馕贴在内壁上焙烤。

地窖贮藏室

走进每户人家,还有一些“隐蔽”的建筑。那就是家家都有一间用来“避暑”的地下室,通常用来放置粮食、干果、衣服及日常生活用品。这样的做法在交河故城也有作为储备粮食的地窖,借助生土的天然性质,对保持食品质量起到良好的防护作用,很适宜温差悬殊的地区气候,普遍沿用于干旱地区的民居。

地下室

凿地为穴是原生土营造的最初住居。由于生土的隔热性好,地下温度变化小,因此是冬暖夏凉的好居处。土质也需要适当的硬度,太硬挖不动,太软宜塌陷,硬度适中的土垂直坡面不会坍塌。在吐鲁番地区,土质硬度非常适合进行穴居作业。此外,穴居还有阴暗潮湿的问题,但经过壁面涂白后,可以增加墙壁的反射光线,强化照明的亮度。

一般通向地下室的入口都设有土梯子,梯下可以存放其他物品,土梯子还可以与灶台相结合,空间的巧妙利用包含着使用者的智慧,西域佛土窟多层浮图里的楼梯曾被称作为“胡梯”,可见,梯子在新疆古代民居中应用之广泛。夏季灶台放置在从院子到房间到房顶的楼梯的下方,楼梯内部有一个隐形的烟囱通向屋顶。

旱厕

旱厕常设于屋顶,是生土建筑民居常见的用法,从净化环境的意义而言,旱厕无疑具有许多优点。由于粪便及时被生土覆盖,可以有效地防止臭气扩散,减少病菌对环境的污染,并转化为有机粪肥,在施用作为肥料后,又可以提高农田产量,减少对昂贵化肥的依赖。

不过,依循伊斯兰教的习俗,旱厕不可以东西走向。这可能是因为厕所是不洁的地方,而西方是面向麦加朝圣的,不能与朝拜的方向相同,因此旱厕只能是南北蹲向。而且其位置大多在后院较为隐蔽的地方,通常与卧室的距离应不小于14米。可是,为什么一定要置于高处呢?显然,出于通风的需要,高处更有利于便溺气味的挥发。在喀什,居民的旱厕是由往返成群的毛驴换上干土加以清理的。

浴室

维吾尔人很重视沐浴,特别讲求水源的洁净。在没有渠水可引的地方,几乎每户都在庭院自打一口井,并严格保护水源,使其不受污染。浴室也为净洗间,一般住宅中可连接紧连卧室的杂用房合用。高级民房则单独设置。

圈棚

与畜牧业紧密相关的生土民居,家家几乎都少不了圈养牲畜。牲畜槽、棚舍虽然简陋,也都遮盖精心。

旱井

信仰伊斯兰教的当地居民喜好清洁,很重视沐浴,特别讲求水源的洁净。在没有渠水可引的地方,几乎每户都在庭院自打一口井,并严格保护水源,使其不受污染。尼雅孜汗的老井悉由生土构成,被废弃已有时日了,但过“玄”有井,潜水泵抽,似乎还能派上用场。不仅许多房间内开凿有窑洞,而且还不乏完全由窑洞组成的居室院落,有些窑洞另有透气孔与旁边的水井井壁相通,使水井成为防暑降温的天然空调。这不仅构成了当地民居建筑的独特景观,而且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吐鲁番地区民居巧夺天工的聪明智慧。

渗井

在喀什,几乎家家都有污水处理的渗井,预先埋挖,靠生土自身的渗透功能发挥作用。

晾房

在干旱半干旱地区,生土建筑出于原材料的特殊要求,最怕雨水的侵袭;而在风能和太阳辐射充分的干旱地区,生土材料的形质却得到了很好的利用。吐鲁番地区年日照天数长达300-310天,日照时数达3000小时以上,炎热气候和砂土地质正是葡萄和甜瓜生长的有利条件。因为葡萄鲜果在成熟后不易在日光下曝晒,久藏又会霉烂,必须有合适的场所晾置保存,在被风沙肆虐的荒原上,晾房是唯一选择,是经济适用型生土建筑。

晾房通常建在入口大门的上部或杂物房的上部,在建造上采用“黄粘土加草制坯”技术,将土坯块砌成晾制葡萄干的镂空花墙,沉稳方满的造型中浸透着实用精神。葡萄晾房四周用土坯砌筑成空透的墙壁,顶部用木架设,上铺苇席、麦草撒土隔热层,草泥抹面层。基座有大约60厘米的夯土层。

晾房经常用来晾晒柴火、牲畜饲料,有时也被用来养鸽子。为了晾制葡萄干,条件好的人家会选择位置较高、没有遮挡的荒山坡地上修筑规模较大的独立式晾房,这种晾房单栋建筑面积可达100—200平方米,一般农户则在自家宅院内住房的房顶上,修建面积仅有20-30平方米的小型葡萄晾房。在对阳光的躲避或接受的选择里,构成补充生命能量的储备场地。用于修建葡萄晾房的土坯常用的规格是长30、宽15、厚7(厘米)。砌筑时在基础、檐口处实砌几层土坯,在转角处也采用土坯实砌,较长的晾房在墙面中每隔3-5米也实砌一道土坯柱,以加强墙体的稳定,其余墙面则砌成带孔洞的花格墙。

孔洞以方形见多,通常的尺寸是洞宽8.5-10厘米,高15厘米,也有砌成十字形状的孔洞。晾房的屋面通常都是用原木或树枝枝条当椽子,然后在上面铺苇席敷草泥做成。由于原木或柃条是直接搭建在土块墙上的,所以通常晾房的进深都不大,约4-5米,高度为了便于人的操作,建在房顶上的晾房一般控制在3米以下。部分独立式晾房在操作时可用脚凳或矮梯,高度可增加到4米左右。晾房容积的大小,主要取决于晾房的长度,小的晾房只有几十立方米容积,大的则可达数百立方米。这种用土块垒砌的葡萄晾房,每100立方米的房内容积一年可晾制葡萄干5-5.5吨。在吐鲁番,当地的葡萄晾房大多由农民自主择地,没有统一的规划,有的建在房屋平顶上,或在大量错层、半错层土筑阳台。一般是在山边、路边或山上平圹的高热及通风的非耕用地上建立。晾房四壁都不设窗户,只留一单扇木条通风门,平时里面是空的,只有在秋天葡萄采摘过后需要晾制葡萄干时,才将一杆杆带有枝桠的立杆在晾房里依次排列起来,立杆的上端与屋面原木檩条联接,使立杆负重时始终保持着垂直的平衡状态,需要晾制的鲜葡萄就悬挂在立杆的枝桠上。

坎儿井

坎儿井早在2000年前的汉代就已经出现雏形,以后,随着丝绸之路的发展,逐渐向西传到中亚和波斯。新疆境内大约有坎儿井1600条,分布于吐鲁番盆地、哈密盆地、南疆的皮山、库车和北疆的奇台、木垒、阜康等地,其中吐鲁番地区最为集中,长度约3200公里。但南北疆坎儿井的用法略有不同。南疆地区没有地下渠道,采用间距汲水法。例如,清代所建的喀什疏勒县伯什克然木坎儿井遗址,全长约 5公里,位于东经 76°14´-76°15´,北纬 39°36´ -39°37´,坎儿井口间距 10 数米至10米左右,口呈圆形,直径约8.1米,底部为长方形,长1.5米、宽0.7米,最深的井有5米,浅的有3米左右,类似的井在1984年调查时,有128个。而在北疆地区,坎儿井由竖井、地下渠道、地面渠道和涝坝四部分组成,连贯而成井网,且不受季节、风沙的影响,蒸发量小,流量稳定并避免污染,使得坎儿井在当地非常实用,是凝结着维吾尔人智慧的生土地下水利工程。

坎儿井分石底坎和土底坎两种。前者水量较大,水也比较清澈,使用年代较长;后者水量小,而且混浊,易于塌毁或淤塞。而在地下水丰沛的吐鲁番地区,“坎儿井”的建造,挖掘明渠、暗渠、竖井和涝坝,石底坎和土底坎并用,诞生了新疆独有的生土水利工程。暗渠在掏挖时,宽约60至80厘米,高约120至150厘米,愈接近上端,入土愈深。

在吐鲁番地区,由于卡拉乌成山山地构成以古生代至第三纪地层岩石为主,加之沙砾石由黏土或钙质胶结,质地坚实。山顶周围的终年积雪具有天然的储水池的作用,每当夏季来临,就有大量融雪和雨水流向盆地,当河水流出山口之后,很快渗入戈壁地下,变为潜流。积聚日久,使天山山脉下面含水层厚,储量大,为开挖坎儿井提供了丰富的水源。不过,吐鲁番人很好地利用了生土的粘性品质,坎儿井开挖之后不易坍塌,这些条件使得吐鲁番地区坎儿井的使用相当普遍。例如,在苏巴什村以北,就有一条吐鲁番盆地最深的坎尔井,深达90多米。迪坎尔乡是鄯善县最南面的一个自然村,——穿越罗布泊的最后一个村庄,也是新疆中石器时代的一处重要遗址。向南2公里,沙路连天之处,举目四望,便是亘古的罗布荒漠。这个仅有500多人的小村几乎已湮没在沙海中,据说,他们是古楼兰王国的一脉遗民,在楼兰王国消亡的时候迁居于此的。人们守着村中唯一的一条坎儿井,与步步进逼的沙漠抗争着,尽管村中的人口和土地在不断减少,村民们并没有退却的念头,在沙包边缘种植了胡杨、红柳,阻挡一粒沙,播绿一寸地,试图阻挡沙化的进程,这一进程显然必须依赖坎儿井的帮助,是水资源匮乏环境下的特殊建筑形式。

涝坝

涝坝常用来疏导洪水,减轻主河道的负担。尽管由于长时间储存,加上人畜共饮,涝坝水污染非常严重,但“涝坝”很长时间内在乡村和牧区仍然是主要的蓄水设施。每年夏季渠道来水时,农民将水灌满挖出来的土坑,需要的时候挑水回家过滤或沉淀后使用。在喀什,涝坝也是用黏性土建造的,由于加了草料而特别耐侵蚀。许多古城遗址都有涝坝建筑遗迹,边缘已经变成干粉状的土壤残留物表明,最初的涝坝并不是简单地挖掘一个可以储水的水池,而是在挖掘完成后,对周边进行加固处理,加固的方式与干打垒的墙体建造一样,经过草泥层层垒筑,即使经过水的浸泡也不会塌陷。

磨坊

磨坊由引水渠、闸口、引水槽、木制水轮、小木屋、下泄排水渠组成。草泥抹平顶,是简单的土木建筑,主要应用于南疆偏远的山区农村。英吉沙县芒辛乡11村“喀拉巴什”的磨坊上方是走道,如同一个临时性的小桥,十分隐蔽。

总之,生土民居技术的沿革说到底还是因地制宜的产物,在长期的实践过程中发展形成了独特的建筑体系,有自己的潜在优势。民用型生土建筑作为生活方式的组成部分,充分利用生土材料性能建造生活设施,从中衍生出本土文化。土造民居采用地面与地下相结合,在不增减使用面积的前提下,扩大居住面积,追求冬暖夏凉的实用住居效果,是古已有之的做法,只要结合现代工艺材料,就能创造出别有洞天的生活情趣空间。生产型生土建筑在实际的建造中,充分利用建材资源,扩大了生产范围,无论是规模、技术手段还是实际操作来说,都满足了地方农业的耕作需要。

(本文图片由普拉提·阿布都克力木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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