讴歌湘西

张晓岸

画家张雁碧

张雁碧，苗族，1938年出生于湖南沅陵。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系湖南工笔人物画领军人物。幼年师从有“北徐（徐悲鸿）南张”之称的画马名家张一尊，又师从湖南著名书画家全修道，毕业于湖南师大艺术系，师承颜家龙教授，攻读中央美院中南分院王霞宇教授花鸟画工作室研究生，为中国第一批美术专业研究生。张雁碧是湘西自治州第一个加入中国美术家协会的画家，湘西自治州第一届美术家协会主席，湘西自治州第一个公开出版年画、连环画、个人画集的画家，在上海、广州等地举办过个人画展。作品《劈山引水》参加第四届全国美展；《贴心人》参加第五届全国美展；《欢乐的苗家》参加第六届全国美展，被中国美术馆收藏；《兄弟河》参加全国少数民族美展，被中央民族文化宫收藏；《三女找红军》参加全国建军30周年美展，被中央军事博物馆收藏。

艺术源于生活，服务于人民大众。来自湘西大山的张雁碧一辈子生活在湘西，一辈子书画在湘西，将这样一种执着、一种对家乡的眷恋、一种对故土的坚守，融入笔墨之中，一遍又一遍地用心去描摹湘西这块土地，讴歌这块土地上的人民。

在张雁碧的眼里，湘西是一块古老而神秘的土地，奇绝秀丽的自然生态、多民族文化融合的人文环境和历代王朝推行羁糜政策的历史背景，孕育出了积淀深厚、蕴含独特的多元民族文化景观；湘西人多崇文尚义，洒脱浪漫，每逢节庆，总是欢天喜地，锣鼓喧天，一派喜气洋洋。在张雁碧的作品《欢乐的苗家》中，湘西人这种豁达乐观、热情奔放的性格得到了生动的描绘。《欢乐的苗家》是一幅表现少数民族快乐过节时的作品，整幅画洋溢着欢乐的节日气氛，画中的男女老少们围绕着一面大鼓，或敲鼓或吹喇叭或席地而坐……一片欢腾。整个画面四十四个人物，其中二十个苗家女子、十三个苗家汉子、十一个孩子，每个人物姿势各异、形态不同，他们或蹲，或站，或舞，或笑，或捂嘴，或娇嗔，笔法精工而不失润活流动，意境完整而又具生动的人物情致。除了两位年轻女子打苗鼓之外，或站，或蹲，或怀抱小孩，或捂嘴娇嗔，苗家女子无不笑靥若花，无不快乐开怀，而她们的靓丽苗装格外令人眼睛放光，那种简洁质朴的款式、那些精美又带有时代特征的土布刺绣和老式银饰，与作者的精致笔法相衬成趣，是苗家汉子的粗犷，唢喇、牛角吹响了湘西苗寨的幸福之歌。画中好些人物，是画家20世纪六七十年代到苗寨写生的现实中人，整幅画面生动展现了苗族人们追求自由、向往幸福的勇敢和执着。

湘西的山山水水始终是张雁碧创作的源泉和取之不尽的素材，学习和勤奋也永远是他的主题，他从不说别人的不足，总是先剖析自己的缺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我学的时候你没看见，我可能正在学你的。我画得不是最好，也不是最差，但是最认真的。”他三进酉水，每天步行三四十里路，走了25天，从凤滩一直步行到四川酉阳县酉水源头，画了1000多张速写画稿；四进沅水，创作了《沅江天险清浪滩》和《九鸠横石清浪滩》两幅长卷；二游长江大小三峡，画了不少长江天险美景，而湘西的山水村寨更是遍布他的足迹，留存在他的画中。和其他以湘西为创作题材的画家不同，张雁碧多以工笔重彩画的形式画湘西，且画出的湘西非常明亮、艳丽。一般认为，湘西山水幽深、险峻，湘西山民清秀、素朴，用水墨更适宜表现。张雁碧用工笔重彩的形式来表现，一方面出于他对湘西巫楚文化本身浪漫、绚丽特质的深层认识；另一方面，也出于他多年来热爱湘西、赞美湘西的一种内心感受——湘西在他的心目中永远是这么美。

作品《金耳环》中，一位苗家女子满脸笑容，两颊绯红，正偏着头让同伴为自己戴上金环。两位苗族女子苗衣绣美，银饰叮铛，神态恬静秀逸，整幅画意幽含漾，宛若宋元绘画，又如明清小品，甚至让平常生活呈现一片出世般的淡雅清光。那年月，那书画，似民歌的天籁，如西子的淡妆，使观者神明顿发而造入三昧之域。作品《山花十里出香泉》中，一位苗家少女正采花归来，她体态妍丽，神情安详，不经意的驻足之间，一只蝴蝶翩翩飞来，此情此景，惊艳了岁月，散落了时光。画家这些以湘西人物和風土人情为题材的作品，除了对画面人物的精细刻画，还对湘西的山地环境、人居氛围予以充分展现，使得画面充满着一种静谧、和谐的意境之美。

张雁碧常对人说：“艺术是一场没有终点的马拉松，在绘画上我永远是一个小学生。”在他看来，好画家要具备这样的素质，“要善于对复杂的事物进行精心的组织穿插，要善于以最简单的笔墨画出最丰富的画，以最小的纸画出最大的画。这才是展现画家聪明才智的地方。”正是基于这样一种观点，张雁碧的工笔重彩画不囿于中国画传统设色敷彩的方法，而是能够融入西画的光学和色彩学理论，做到中西结合。所以，在他的工笔重彩画创作中，他更能灵活地驾驭色彩，让作品工整而无匠气，细密而不纤弱，在明丽而不艳俗。多年来，画家的辛勤劳作，结出了硕果累累，作品《劈山引水》《欢乐的苗家》参加了全国第四、六届美展；《欢乐的苗家》获全国第七届美展优秀作品奖，被中国美术馆收藏；《兄弟河》获全国少数民族美展优秀作品奖，被中央民族文化馆收藏；《三女找红军》被中央军事博物馆收藏；《贴心人》感动了时任国家主席的华国锋，他不仅在那幅画上亲笔签名，还在张雁碧的另外两张画上签了名。北京工笔画会会长、当代著名工笔人物画家潘洁兹曾在其学术论文《中国工笔重彩画的复兴》中对张雁碧的《金耳环》给予了高度评价，称这幅画在创作中融合中西画法，形成了工整细密、设色明丽典雅的个人风貌，渗透着作者精湛的传统笔墨功力和朴素的思想感情，是中国工笔重彩画复兴的代表作品。

如果说黄永玉是建国后湘西第一批画家的杰出代表，那么张雁碧就属于第二批画家中出类拔萃之士。作为一个生于湘西长于湘西的本土画家，张雁碧始终情系湘西，讴歌湘西，在他的作品中，始终跃动着一幅幅美丽的湘西图画和一颗颗不屈的湘西灵魂，从而让他画中的湘西充满了令人心旌摇荡的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