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轻如羽毛（组诗）

陈虞

新年

这时天空湛蓝

虞山上空的白色浮云

如渐渐远去的朋友

我踩过满地飘落的爆竹碎片

就像迈过逝去的繁华

当人群消失，街道变得

像河床一样干涸

远乡的人们

仿佛泉水归隐大地

路边高大的香樟树上

它欢乐的空中舞台

鸟儿的歌唱减少了它的损失

眼前的一切突然使我平复下来

我们活着就是各奔东西，这至少

降低了我对焦虑的依赖

月台

火车像一束逃逸的青烟

天空暗下来

站台的灯光亮起

一切却变得陌生

远处的一对恋人

像风和树缠在一起

而他的青春

即将告别他的初次

就是那通红的火苗

也将退回到黑色

阳光轻如羽毛

—— 赠逍遥游

嘉菱荡是你梦中的一面镜子

你隐匿的放大镜一次次将它拉近

在湖水汇入望虞河

流向长江，铺向大海之地

你把自己幻化成一叶小舟

和心爱的女人沿河水顺流而下

一路阳光轻如羽毛

你已睁不开眼睛

唯有将焦虑压缩成一串符号

写下那些生病的句子

时光燃尽了青春的脂肪

今天你和她又唱又跳，举杯畅饮

似乎到达了从前想要的场景

你似曾得到了那道天珍

就像你耕作的田地

其實你知道它并不属于你自己

但你仍然在乎她的一笑一颦

在乎她的用情

唯有此时，时光还会短暂的返回

停留在酸涩的疼痛上

（注："阳光轻如羽毛"引自逍遥游诗句）

中秋

孤独的月亮

是人们

手中的一张画饼

当他把自己的身影

投向大地

无数个江河湖海

的纳西索斯倒影

映照着

孤寂的灵魂

和忧郁的回声

很多时候我总是伫立在后窗，寂寞花绿了又黄

总是爱在后窗看北方的妖娆天光，包括雷电锋芒

年轻时我是个诗人，经常在后窗看彩虹和风景

不年轻我还是个诗人，依旧在后窗看世相苍黄

引车卖浆匆匆走过后窗，留下的是一份余音悠长

老人带着儿孙慢慢走过后窗，满眼里都是落日恓惶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一个什么样的相，世相非相

这是什么样的前街、什么样的后窗，谁在洞察时光

万般的世相最多还是在后窗，每一个窗口每一副镜框

千般的滋味都会在后窗进来，每一缕味道每一份家常

晚上，我在后窗看到博尔特跌倒在“伦敦碗”跑道中央

即便是“闪电”也跑不过时光，英雄迟暮岁月沧桑

白天，看一遍回放写下这些诗行，哥们儿珍重，秋风渐凉……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