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岳兵
摘 要:清末维新派代表人物黄遵宪、康有为、梁启超的明治维新论,虽然各有特征,但是也有其共同的理念,他们都将明治维新成功的原动力归结为豪杰之士的英雄气概这种精神因素,并强调养成这些因素之土壤无不与汉学有关。而且他们看到的多是中日文化相同的方面,尤其是中国优越于日本的方面,因此对于效法、学习日本的制度、语言都充满自信。这种“异中求同”的思维偏向阻碍了对日本文化的深入研究,也造成了在效法日本过程中出现了“拟之也弥似,而去之也弥远”的现象。今天的日本研究,应该仍然重视“同中求异”,做到“诚求而善学”,才能真正提升日本研究的水平。
关键词:清末维新派;明治维新;异中求同;同中求异
中图分类号:G0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2458(2017)04-0036-06
DOI:10.14156/j.cnki.rbwtyj.2017.04.005
在辛亥革命的前一年,梁启超曾撰文感叹中国勤于学习日本的明治维新,无论是学子负笈还是官方考察,都想以他们所学到的经验来“施诸有政”,但是,其结果却是“拟之也弥似,而去之也弥远。日本之所以致富强者,我袭而取之,则不得强而得弱,不得富而得贫”[1]114。为什么?这个问题已经讨论了一百多年,众说纷纭,难有定论。再回过头来重读当时的维新派是如何看待明治维新的①,或许可以为思考这个问题找到一些线索。
一
黄遵宪的《日本国志》,他自己是将它作为“明治维新史”来写的。1877年底,黄遵宪任中国驻日本使馆参赞,1882年春离任时,有诗曰:“海外偏留文字缘,新诗脱口每争传。草完明治维新史,吟到中华以外天。” [2]105这里的“明治维新史”就是指他的《日本国志》。如果将明治维新的下限划到1889年明治宪法的颁布,作为外交官的黄遵宪,不仅是明治维新的亲历者,因为他的积极活动,甚至可以说是参与者。因此,《日本国志》也可以说是中国的明治维新亲历者、参与者所撰写的唯一一部“明治维新史”。其撰述的旨趣,作者也曾忍不住透露出可以将这部“务从实录”的“史志”作为政治著作来读的隐秘心态。其《日本国志书成志感》有言“改制世方尊白统,《罪言》我窃比《黄书》。”且在《黄书》下自注:“《王船山集》有《黄书》”[2]116。众所周知,《黄书》作为一本政论著作,是中国近代民族主义思想的先声。
黄遵宪对明治维新的认识,牵涉的问题很多,对明治政府实施的各项改革和制度建设,其态度也不都是肯定的。从整体而言,有以下几点值得关注。
第一,黄遵宪认为明治维新的动力是“处士之功”和“汉学之力”。他在《日本国志·国统志》中将日本历史变迁的“治乱之由”概括为四个环节:依次为“在外戚擅权,移太政于关白”“在将门擅权,变郡县为封建”“在处士横议,变封建为郡县”“在庶人议政,倡国主为共和”。其中后两项即为幕府灭亡、废藩置县和明治政府的政治体制改革,都是明治维新的重要内容。是什么力量推翻了幕府呢?“幕府之亡,实亡于处士。”他认为:“独浮浪处士,涉书史,有志气,而退顾身家,浮寄孤悬,无足顾惜。于是奋然一决,与幕府为敌,徇节烈者于此,求富贵者于此,而幕府遂亡矣。”[2]929而“处士”的思想基础,是《春秋》的尊王攘夷之说。早在1880年,黄遵宪驻日期间为日本学者藤川三溪的《春秋大义》所写的序文中,对《春秋》尊攘之说在明治中兴之业中的关键作用已经作了精辟的解说。在《日本杂事诗》中也强调过倒幕“卒赖以成功,实汉学之力也”[2]30。《日本国志·学术志》的“汉学”一章中,也明确肯定明治中兴之功乃收汉学之效。
第二,黄遵宪强调明治维新是一个“顺人心”“结民心”的渐进过程。首先,明治维新的各种改革措施不是一蹴而就的,“日本自维新以来,举凡政令之沿革,制度之损益,朝令夕改,月异而岁不同”[2]821。不断损益、摸索,其轴心何在?他解释说:“尊王之说自下倡之,国会之端自上启之,势实相因而至相逼而成也。何也?欲亡幕府,务顺人心,既亡幕府,恐诸藩有为德川氏之续者,又务结民心。”[2]929唯有顺应民心所向、大势所趋,改革事业才能最终成功。值得注意的是,他在《国统志》篇末列举了日本朝野围绕是否应该速开国会的两派论争,“保守之说”另当别论,其概括“调停之说”所用之词句为“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非为一人,苟专为一人,有兴必有废,有得必有失,正唯分其权于举国之臣民,君上垂拱仰成,乃可为万世不坠之业”[2]930云云,与王船山《黄书》中论“宰制”部分中所谓“今欲宰制之,莫若分兵民而专其治,散列繁辅而制其用”[3]508的分权思想和“不以一人疑天下,不以天下私一人”[3]519的反专制论,何其相似。从他对明治政府“下诏己以渐建立宪政体许之民”的评价“论其究竟不敢知矣”这看似悬疑的八个字后面,“留心时务者”自当能察知个中是非曲直之究竟。
第三,倡导西学中源,为变法维新扫除心理障碍。主张西学中源者,自明清以来,至今仍不乏其人。在黄遵宪这本灌注了其“忧天热血”的《日本国志》中,为了倡导变法图强,也着力倡导此说。其《学术志》曰:“余考泰西之学,其源盖出于墨子。”不仅其立教源于墨子,而且还强调“其用法类乎申韩,其设官类乎《周礼》,其行政类乎《管子》者,十盖七八。若夫一切格致之学,散见于周秦诸书者尤多。”[2]1414等等。他更加关注的是“百年以来,西国日益强,学日益盛,若轮舶,若电线,日出奇无穷。譬之家有秘方,再传而失于邻人,久而迹所在,或不憚于千金以购还之。今轮舶往来,目击其精能如此,切实如此,正当考求古制,参取新法,藉其推阐之妙,以收古人制器利用之助,乃不考夫所由来,恶其异类而并弃之,反以通其艺为辱,效其法为耻,何其隘也!”[2]1415这方面,日本就做出了很好的榜样,对于非其所固有的格致之学,能够“降心以相从”,发愤自强,因而骎骎乎有富强之势。因此他不厌其烦地强调:“况古人之说明明具在,不耻术之失其传,他人之能发明吾术者,反恶而拒之,指为他人之学,以效之法之为可耻,既不达事变之甚,抑亦数典而忘古人实学、本朝之掌故也已。” [2]1415通过明治维新,“蕞尔国耳”的日本放下身段效法西学,已经从事实上证明这是一条可行的自强之路,何况这些格致之学本来源自中国,因此于情于理都没有不效法的道理了。endprint
二
再来读读康有为的相关论述。在第一次向光绪皇帝上呈《日本变政考》的一个月之前,他为其女康同薇的《日本变法由游侠义愤考》(戊戌春月上海大同译书局印)所写的序(1898年3月16日)中力说日本明治维新的原动力是由“处士浪子发愤变政”、由“义士游侠热血涨力发蹈之所成”。而其《日本变政考》所述,如康有为在跋文中所言,“其变法之次第,条理之详明,皆在此书。其由弱而强者,即在此矣”[4]274。该书实际上就是一部编年体的明治政治史。在康有为看来,日本的明治维新是一个不断“刮垢除旧,改良进步”的过程。作为维新最终成果的明治宪法,也是“经百十之阻挠,过千万之丛弊”[4]48,“几阅欧美之考求,几经再三之改错,而后得此”[4]274。而且康有为特别强调其起步与过程之艰难,正是因为日本经历了如此艰难而获得了成功,因此可以成为中国变法维新可靠的向导。如果按照他的思路效仿日本,他甚至为光绪皇帝列好了时刻表:“三年而宏规成,五年而条理备,八年而成效举,十年而霸图定矣。”[4]105其自信的基础,是因为他看到了中国的各种条件比日本都优越,如在自然和社会方面,“我广土众民,十倍于日,皇上乾纲独揽,号令如雷霆,无封建之强侯,更无大将军之霸主,片纸涣汗,督抚贯行,四海无虞,民罔异志。”而经济上,“就今岁入,已逾万万;若括陋规,必可得倍;若正经界,更得倍蓰;若善银行之用,则不可思议也。”加上与日本文化、习俗相同的一面,所谓“彼与我同文,则转译辑成书,比其译欧美之文,事一而功万矣。彼与我同俗,则考其变政之次第,鉴其行事之得失,去其弊误,取其精华,在一转移间;而欧美之新法,日法之良规,悉发现于我神州大陆矣。”[4]104-105而且进一步在《日本变政考》跋文中强调,因为“其守旧之政俗与吾同,故更新之法,不能舍日本而有异道。”[4]274就是说中国也只能效法日本,舍此别无他途。而其有效性的根据是建立在对中日文化共性的基础上的。
康有为也思考过明治维新的各种变革和新政,最根本的是什么?中国学习它应该从何下手?他认为首先是制度的变革,具体而言是官制的变革,最重要。制度建设固然重要,康有为也认识到更重要的是要有能够执行新法的新人。“执旧例以行新政,任旧人以行新法,此必不可得当者也。故惟此一事,为存亡强弱第一关键矣。”[4]137尤其他注意到基层的行政执法者的重要性。“今日百政,皆下知县。而知县选之甚轻,捐纳军功,皆可得;任之甚重,兵、农、学校、赋税、讼狱,皆责于一人。彼未尝读其书,立此志,如之何而责其行也?知县不奉行,则无一政能逮于民者,如此而望新政之行、自强之效,岂非却行而求及前哉?日人新定府县制,而尽废旧制,诚得变法之本矣。” [4]194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基础不牢,地动山摇。说的都是一个道理。
三
说到梁启超,他虽然没有留下关于明治维新的大部头专著,但是明治维新对他的影响,或远远超过黄遵宪、康有为二人。他自己也说:“自居东以来,广搜日本书而读之,若行山阴道上,应接不暇,脑质为之改易,思想言论与前者若出两人。每日阅日本报纸,于日本政界学界之事,相习相忘,几于如己国然。盖吾之于日本,真所谓有密切之关系。”[5]186与直接涉及明治维新的相关论著相比,其传授学习日文经验的《和文汉读法》一书,或更有影响。他在《论学日本文之益》中现身说法:“学日本语者一年可成,作日本文者半年可成,学日本文者数日小成,数月大成。”对于所辑《和文汉读法》,更是胸有成竹,谓“学者读之,直不费俄顷之脑力,而所得已无量矣。”之所以认为容易,也是由于多看到中文与日文的相同之处。如他所言:“日本文汉字居十之七八,其专用假名,不用汉字者,惟脉络词及语助词等耳。其文法常以实字在句首,虚字在句末,通其例而颠倒读之,将其脉络词语助词之通行者,标而出之,习视之而熟记之,则已可读书而无窒阂矣。”[6]81这种读法,他自己也曾在《东籍月旦》中解嘲说是“一急就之法,殊未可厚非也。”[6]83
梁启超的论著中涉及日本幕末维新之处不少。首先,他也认为日本明治维新之成功,乃是幕末诸豪杰之所赐。而其中尤其推崇吉田松阴。在梁启超的思想变化中,无论是倾向于革命还是倾向于立宪改良,吉田松阴都是他重要的思想资源。当他的思想倾向于革命的时候,认为吉田松阴的“打破局面”的破坏精神是日本维新的主动力;而他的思想回归到立宪改良的时候,还编译《松阴文钞》(1906年)来为立宪派助威。在《松阴文钞序》中他强调“日本维新之业,其原因固多端,而推本其原动力,必归结吉田松阴。松阴可谓新日本之创造者矣。”甚至“虽谓全日本之新精神,皆松阴所感化焉可也。”这种“新精神”是什么呢?他在这篇
序文中没有明说,只是提到“事业与学问皆枝叶也,而有为事业、学问之本原者。本原盛大,则枝叶不必出自我,而不啻出自我;而不然者,日修其枝叶,本则拨矣,夫安所丽?”[7]360这个“本原”借用吉田松阴的话说就是需要刻意厉行的“勤王敌忾”精神,对此,梁启超批注曰:“此言不啻诏我辈”[8]248。在他看来,维新中国的创造也要在维持既定的“国体”这个本原的前提下进行。
梁启超的明治维新论,最精彩之处当在其《日本预备立宪时代之人民》一文,而此文实为一篇“明治政党史纲”。1906年9月1日,清政府颁诏预备立宪,声称“大權统于朝廷,庶政公诸舆论。”这篇文章正是因此而作,目的在于借鉴日本的经验。总体而言,他认为明治宪政得以成立,是政府和人民双方力量相互“借重”、相互作用的结果,而尤其强调人民的要求具有决定性意义。日本宪法之运用,其成绩斐然可观,明治宪法,从形式上看虽是钦定宪法,但从根本上看,其动机发自人民。因此,日本的成功是日本国民努力的结果。效法日本,就是要效法其国民。他强调“凡善良之政治,不可不求其基础于国民。”如果“国民政治不发生,而欲国家即于盛强,是又欲入而闭之门也。”[7]387而中国当时的国民都将“政治”作为“政府当道者之专有物”[7]389,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消极态度,敬而远之。国民的政治参与意识淡薄,即便政府颁布预备立宪上谕,也将难见成效。endprint
梁啟超虽然没有一部专门的明治维新著作,但是他曾直接参与了大隈重信所编《开国五十年史》(汉文版在1909年9月由东京印刷株会社出版发行)汉译稿的校对马冰洁:《〈开国五十年史〉与明治日本的文化输出》,见北京大学·复旦大学·南开大学第11届博士生日本研究论坛资料集《东亚视阈下的日本与中国》,该论坛2017年3月18日在南开大学日本研究院举行。。该书汉文版发行的目的之一,
就是希望中国能够借鉴日本的成功经验。这与梁启超等立宪维新派的思路是一致的,因此他也对此书极力推荐,说“兹编所记载,皆出彼都元勋硕儒自举其所阅历者,以资其后昆及与国之法戒。欲知日本之所以有今日,舍此殆无其途焉。”[1]115针对那些主张直接学习欧美,认为日本一切制度学艺皆裨贩欧美而不愿做再传弟子的观点,梁启超主张“吾苟诚求而善学者,则日本已足以资我而有余。若其不能,则事事模仿欧美,而画虎类狗之丑态,必更甚于今日数倍,有速其亡已耳。”[1]114怎样才称得上是“诚求而善学”?我们学习日本为什么会出现“拟之也弥似,而去之也弥远”的现象?
四
对这个问题,如果从当时的革命派来说,道理可能很简单。众所周知,比如章太炎就说立宪本来就不适于中国,因为在他看来所谓宪政,不过是“封建世卿之变相”罢了。中外历史及世界大势在他眼里,“欧洲、日本去封建时代近,而施行宪政为顺流;中国去封建时代远,而施行宪政为逆流”[9]396。又说:“世人徒见欧洲、日本,皆以立宪稍致清平,以为四海同流,中国必不能自外,是但知空间之相同,而不悟时间之相异,其亦疏缪甚矣!”[9]397就是说,方向走错了,当然是只能渐行渐远、越学越坏了。
不同的政治立场大概不足以拿来代替作为对这个问题的学理性分析。维新派的明治维新论还是可以为我们的思考提供一些线索的。如上所述,我们可以从中读到一些基本相同的理念。比如,黄遵宪、康有为、梁启超都将明治维新成功的原动力归结为豪杰之士(处士、侠士、志士)的英雄气概这种精神的因素,而养成这些因素之土壤无不与汉学有关。又如,他们看到的多是中日文化相同的方面,甚至是中国优越于日本的方面,因此对于效法、学习日本的制度、语言都充满自信。他们的认识也各有特点,比如黄遵宪基本上属于传统知识分子的范畴,他写《日本国志》,虽然材料是日本的,但那是作为传统的中国史书来撰写的,如他在《日本国志叙》中所言:“今之参赞官,即古之小行人、外史氏之职也。”[2]819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而康有为的经世意识、帝师观念非常鲜明。他研究日本,并非对日本本身感兴趣,其出发点在中国。其《日本变政考》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我皇上阅之,采鉴而自强在此。若弃之而不采,亦更无自强之法矣”[4]274。他也意识到西方的良法美意,一到中国就弊窦丛生,最终他将其归结于中国官制之积弊太甚。相对而言,梁启超或要理性、严密得多。他到日本不久就意识到中国与日本有根本的不同,认为日本再好的著作也只能作为中国的参考,而不能照搬。在《东籍月旦》中介绍井上哲次郎和高山林次郎合著的《新编伦理教科书》时,他说:“井上高山皆著名大家,其书亦精心结撰。但专为日本人说法,日本国体民俗有与我国大相反者,故在彼虽为极良之书,在我则只足供参考而已。”[6]87就是很好的例证。只是这种不同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味、研究,就很快因为应急、速成的现实需要而被表面上的似乎相同所掩盖,因此将对象简单化了。
梁启超只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而给予这个问题以清晰的解释的,或许要数周作人。他根据自己研究日本语言文化的切身经验,在1942年初发表的《日本之再认识》一文中强调:“如果只于异中求同,而不去同中求异,只是主观的而不去客观的考察,要想了解一民族的文化,这恐怕至少是徒劳的。”[10]92他说:“我们前者观察日本文化,往往取其与自己近视者加以鉴赏,不知此特为日本文化中东洋共有之成分,本非其固有精神之所在,今因其与自己近似,易于理解而遂取之,以为已了解得日本文化之要点,此正是极大幻觉,最易自误而误人者也。”[10]92-93可是到今天,还是有许多人不重视对日本作“客观的考察”,不去下功夫寻求“中国民族所无或少有”的“日本民族所独有之异”,还不时能够听到有人片面强调以中国人的主体关怀去读日本史,甚至说所有的日本史都是中国史。这种“‘中国式日本研究”或认识,可否谓之“诚求而善学”,仍然还是一个问题。
[参 考 文 献]
[1]梁启超.饮冰室合集:第三册[M]//《饮冰室文集》之二十三.北京:中华书局,1989.
[2]陈铮.黄遵宪全集(全二册)[M].北京:中华书局,2005.
[3]王船山.黄书[M]//船山全书:第12册.长沙:岳麓书社,2011:538.
[4]姜义华,张荣华.康有为全集:第四集[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
[5]梁启超.饮冰室合集:第七册[M]//《饮冰室专集》之二十二.北京:中华书局,1989.
[6]梁启超.饮冰室合集:第一册[M]//《饮冰室文集》之四.北京:中华书局,1989.
[7]夏晓虹.《饮冰室合集》集外文(上册)[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8]郭连友:吉田松阴与近代中国[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
[9]上海人民出版社.章太炎全集·太炎文录初编[M].徐复,点校.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
[10]钟叔河.周作人文类编·日本管窥[M].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98.
[责任编辑 孙 丽]
Abstract: Despite that the Meiji restoration ideas held by Huang Zunxian, Kang Youwei and Liang Qichao, the representatives of reformists in late Qing Dynasty, had their own characteristics, they also shared some similarities. They all concluded the reasons leading to the success of Meiji restoration as the heroic spirit of the heroes and emphasized that the Japanese heroic spirit was rooted in sinology. What they saw was the similarities between Chinese and Japanese culture, especially some aspects in which China was superior to Japan. Therefore, they were confident about emulating and studying Japanese system and language. This kind of “seeking common grounds in differences” idea hindered the further and in-depth study on Japanese culture, and also resulted in the phenomenon which looks similar but quite different in the process of learning from Japan. The research on Japan today shall keep emphasizing on “seeking differences in common” with the study principle of “learning sincerely and studying well”. Only this way, can the level of Japan study be promoted.
Key words: Reformists in Late Qing Dynasty; Meiji Restoration; seeking common grounds in differences; seeking differences in commonendprint
日本问题研究2017年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