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洞，我的乡愁

黄世义

就让我念一次旧吧

在你们吵得最热闹的菜花节

带着爱人、孩子和乡愁 回来

把解放鞋还给曾经的泥巴路

把一身风尘卸在儿时的堰塘

把手机转换成叮当叮当的牛铃声

如果可以 我想撒一次谎

假装病倒 把自己留下来

在土墙屋里 让妈妈照顾

吃着妈妈熬的牛洞小米粥 然后

约上儿时的青梅 带上小狗

在田野、在堰塘 与鸡鸭结伴玩耍

在这样的日子 我比什么时候都清醒

因为我知道 无论身在何地 就算比远方还远

也躲不过对故乡菜花的期盼

这是我的宿命 也是所有游子的宿命

我的思恋一直在与时间赛跑

请别抱怨 我是一个流浪的诗人

还记得刚参加工作的时候

父亲 带着一身烟熏的腊肉味儿和乡土味儿

从牛洞 走进我居住的小城

第二天清晨 父亲就背对着城市的喧嚣

把孤独和沉默 卷成一袋草烟

当作牛洞的熟稔和炊烟 點燃

后来 我再也没有回到故乡

只能常常在深夜 悄悄打开装满记忆的行囊

去翻找 那个名叫菜花的最美新娘

还有初夏 犁耙耙出的层层碧波

以及秋后 在风中弯腰微笑的稻浪

这样的夜晚 我只属于故乡

这些年 我一直在写一首没有结尾的诗

那就是牛洞家家户户瓦房上冒着的炊烟

袅袅绕绕 手挽着手走在故乡的每一个清晨

我是在母亲烟火的熏烤中长大的

经常在他乡 为找不到故乡炊烟的味道而半夜醒来

我不知道这首诗 会在哪一生、哪一世 写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