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通混改一波三折

史爱苹+王智才

近两年笔者多次关注混改和重组的文章。而最近联通的混改，历时近一年后，终于于8月16日抛出混改方案，引起业内的关注，笔者也想谈谈自己的看法。

此次混改体现了几大特色：一是参与企业众多，根据中国联通公告显示，共有中国人寿、腾讯、百度、京东、阿里巴巴等14家企业参与了此次混改的投资，数量众多，且互联网巨头悉数参加。二是释放国有股权比例较高，国有资本降低至53%，联通集团更是只留有36.67%的股份。三是实现结构互补，释放国企活力，结束了“带着镣铐跳舞”，历时300多天也是值得的。四是体现了国资委从管资产到管资本转变的决心。

怎么改？

中国联通的混改，被称为央企混改第一枪。

8月16日，中国联通公布混改方案。公开资料显示，8月17日，Wind混改指数大涨2.27%，列入首批混改试点名单的央企旗下上市公司更是掀起涨停潮，其中，*ST佳电、中国核建、中船科技、洛阳玻璃纷纷涨停，东方航空、中国船舶和文山电力分别大涨4.30%、5.90%和6.49%，市场对于央企混改的预期再次升温，业内人士指出，下半年央企混改将显著提速。

如此引人关注的联通混改要怎么改？先列举一些公开数据。首先是780亿元。在本次混改过程中，中国联通拟向战略投资者非公开发行不超過约90.37亿股股份，价格为每股人民币6.83元，募集资金不超过约617.25亿元。BATJ（百度、阿里、腾讯、京东）四大互联网巨头集体入围。此外，联通拟向核心员工授予约8.5亿股限制性股票，价格为每股人民币3.79元。上述总交易对价约为人民币780亿元。中国联通引入的民营战略投资者中，中国人寿投入217亿元，占10.22%，占比最高。其次是国有企业结构调整基金129.75亿元，占6.11%。之后分别是腾讯110亿元、占比5.18%，百度70亿元、占比3.30%，阿里巴巴43.3亿元、占比2.04%，京东50亿元、占比2.36%；苏宁、光启互联、淮海方舟信息基金分别是40亿元、占比1.88%，兴全基金7亿元占 0.33%。

据了解，混改前，中国联通总股本为约211.97亿股。上述交易全部完成后，按照发行上限计算，联通集团合计持有公司约36.67%股份，新引入战略投资者持股比例约35.19%，员工股权激励2.7%，公众股东25.4%，形成混合所有制多元化股权结构。

其次是6：4：5。在公司治理结构及机制设计上，中国联通提出了“以董事会治理为核心、市场化运营为原则，拟通过本次混改形成多元化董事会和经理层，以及权责对等、协调运转、有效制衡的混合所有制公司治理机制”。董事会成员方面，混改后，按照董事会6：4：5的分配比例：即国企董事6名、民营4名、独立董事5名，具体人员名单截至笔者截稿日仍没有公布。

中国联通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王晓初在8月16日下午的中期业绩发布会上透露，引资后可完善公司治理结构，以往联通等公司大多是“一股独大”，现加入民营企业等战略投资者，集团将更加按市场规则运作。可见此次改革的决心。

作为第一批混改的央企，中国联通被业界称为风向标，首先，是其本身以市场化为导向的混改，大小股东和资本，对于如何建立起现代企业制度和规范化的公司治理结构引发业界的关注；其次，对国资委而言，这也是真正意义的从管资产到管资本的尝试，厘清政府与市场、企业之间的关系，实现政企、政资分开、所有权与经营权分离。

那么，除了风向标的意义，其员工持股和BATJ的介入也成为此次混改的亮点。对于员工持股，近几年的混改企业多数均有涉猎，重点还是下一步企业要怎么发展，如何调动内部员工的积极性。而对于BATJ的介入则意义深远，因为联通已经在4G上输给了移动，那么在5G等新兴增量市场必须有所作为，与BATJ四家的合作，将使得中国联通迅速在运营商的数字化转型、数字化服务等新领域，例如家庭互联网、车联网、物联网、智慧城市等有很多新的力量来帮助与协作，用新机制与多元主体的共同激励来做新兴业务，会加快新兴市场的布局。毋庸置疑，几大互联网公司的集体入局、其他垂直行业的参与，将深化跨行业的融合，实现产品业务的全面合作，使得联通成为资本和业务合作方面中国电信行业开放的标杆。

内外联动，才能治标治本。外部的台子已搭好，如何在内部放开手脚改革，唱足戏码才刚刚开始。

为什么是联通？

这么多央企，为何从电信企业开始？三大电信企业又为何从联通开始？

2016年9月，发改委划定联通集团、东航集团、南方电网、哈电集团、中国核建、中国船舶作为首批6家混改试点企业，中国联通是其中唯一的电信企业。随后的2017年3月，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加快推进国企国资改革”，“深化混合所有制改革”要在电力、石油、天然气、铁路、民航、电信等领域迈出实质性步伐。

笔者认为，首先，在国家三令五申提出的首先混改范畴内，电信行业本身是走在前列的，比电力、石油、天然气等传统能源企业更为开放和市场化，改革难度也稍小。所以，从电信入手成功的几率更大一些。

其次，就三大电信企业而言，无疑中国联通更需要尽快改革。不得不说，在4G发展初期，其他两家都纷纷布局，而中国联通错失了时机，导致频频落后。2015年中国移动的资产回报率为7.6%，中国电信为3.2%，而中国联通仅为1.7%。而到了2016年，中国联通继续表现不佳，资产回报率仅为0.1%，和中国移动以及中国电信差距甚远。在目前中国的三大运营商的市场竞争中，中国联通所处的弱势地位最为明显，4G用户数不及中国电信，宽带业务被中国移动超越。以净利润为例，今年上半年，中移动净利润为627亿元，按此计算，中移动日均赚3.48亿，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可赚到中国联通全年的利润。就连中国联通的固网优势也被中国移动超越，后者固定宽带用户数目前是联通的1.2倍。根据各家财报披露的数据显示，截至今年6月底，中国移动4G用户数为5.93亿户，中国电信为1.52亿户，中国联通为1.38亿户。无论从客户还是利润看，中国联通都是三家中最弱的。endprint

由此可见，一个只有竞争对手中国移动千分之一利润的中国联通，选择混改也是发展中遇到的问题与困境倒逼使然，改革还有通过外力迎头赶上的可能性。错过了4G时代，混改的中国联通必然将目光投向5G。但5G规划的最早商用时间是2020年，留给联通的时间已然不多。加速混改进程，抢抓机遇布局5G市场才是中国联通要做的。因此，混改能否成功决定着中国联通未来的命运。

300天的13次公告

2016年10月10日，中国联通宣布参与混合所有制改革第一批试点。之后混改风口上的中国联通获得前所未有的关注度和曝光率，一点风吹草动都备受关注。然后每次有消息传出，中國联通总是打草惊蛇般地发布各类公告，4次澄清公告，9次停牌公告。

最近的一次则是8月16日发布的继续停牌暨停牌进展公告，而且经历了撤回重新发布。2017年4月5日起，中国联通首次停牌，随后多次发布停牌公告。

其实，中国联通的混改方案在一个月前已经得到了国家发改委的批复，7月14日中国联通称，因涉及混合所有制改革相关的重大事项，本次非公开发行具体实施方案，包括投资者名单、定价、投资金额、所占股比等，仍需按照要求上报相关部委认可后方可实施，所以一直未就混改方案内容进行发布。

对于投资者名单一直是市场关注的焦点，事实上，联通此前就与互联网巨头们有所合作。2016年11月，中国联通就与阿里巴巴集团签署战略合作框架协议。双方宣布将在基础通信服务、移动互联网及产业互联网等领域展开深入合作。几乎在同一时间，中国联通还分别与百度和腾讯达成战略合作。联通与百度当时宣布在通信基础业务、移动互联网、人工智能、大数据等领域展开合作。而联通与腾讯的合作则主要在反电信诈骗、云计算、大数据等领域。

虽然坊间一直在风传，但直到7月24日，中国联通还在澄清与投资者的谈判尚未完成，也尚未签署含约束力的框架协议等文件。“公司注意到有媒体就公司混合所有制改革工作中拟引入的投资者进行了相关报道，”中国联通表示，“与潜在投资者的谈判工作尚在进行中，公司既不知悉该等媒体报道的信息来源，也并未与任何潜在投资者签署过具有约束力的框架协议、认购协议等法律文件。”

中国联通本身对于混改的闯关也实属不易，一直在不断努力。今年5月9日，中国联通董事长王晓初曾在股东大会上透露，中国联通已经与10家部委就混改事宜进行沟通。时至今日，已沟通三月有余，终于尘埃落定。

很多专家学者称此次中国联通的混改为一波国企改革“红利”的释放，将如此大比例的股权让渡给民资实属首例。中国联通混改几乎把搜索、文娱、电商、社交甚至铁路和通信项目承接商等几乎所有中国新经济的巨头或新兴代表都囊括进来，真正体现了“引进战略合作者”的国企改革要求。下一步，中国联通要做的就是如何以股权为基础构建现代企业制度。希望这个蝴蝶效应能够更好地带动下半年能源、军工、铁路等行业的混改落地。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