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珍
动物园中被“囚禁”的动物,一直是不少摄影师关注的主题,在摄影史上也不乏经典作品。1960年代美国摄影师盖里·维诺格兰特(Garry Winogrand)所拍摄的美国动物园中荒诞的瞬间,至今依然震撼着人们的视觉神经。
大学就读于兰州理工大学的李子锋也将镜头聚焦于動物园,拍摄了作品《被囚禁的自由》。他试图呈现动物失去自由后的内心世界,呼吁人与动物问的平等关系。在他的照片中,关在笼子里的动物们眼神绝望又愤怒,对瞬间的出色把握使李子锋获得了2016年北京大学生电影节第二届摄影大赛最具潜力摄影师称号。
《被囚禁的自由》作品自述:
动物园中的动物被铁网或玻璃墙束缚在狭窄的空间里,完全失去自由。人类这么做,目的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猎奇心理,自以为通过观赏动物便可以了解它们。我觉得这是人性中的一种恶。曾经,行为艺术家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Marina Abramovic)做过一个实验,她在其行为艺术作品《节奏0》中将枪、刀、鞭子在内的72种道具交于观者,允许他人在作品展示的6小时内对她做任何事,她不做任何反击。结果是,她在这次行为艺术展中伤痕累累,甚至差点丧命。因此拍摄时我会想,人类对待同类尚且如此,更何况对待动物。
爱默生说:“当我们优雅地享用我们的正餐,血腥的屠宰场被精心地隐藏起来。”《地球公民》《海豚湾》和《万物一体》等纪录片真实记录了人类对动物进行的大规模屠杀和虐待。种种行径,残忍血腥。虽然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亘古不变,但请不要忘记动物和人类本都是平等的地球公民,它们也向往自由,它们和人类一样具有喜怒哀乐的情感,它们存在的意义绝不只是臣服于人类。
你现在在做什么?
李子锋:因为喜爱摄影,我研究生报考了一所高校的摄影专业,但连续两年都以分毫之差落榜,现调剂到湖北的院校读研,离九月开学还有一段时间,我做一些摄影拍摄练习,同时也阅读一些艺术史、艺术理论的书籍。
是如何接触到摄影的?自学还是有系统地学习?
李子锋:大学一年级,当时我加入了学校的摄影协会和记者团摄影部。自从接触到摄影后,我就疯狂地喜欢上了它,自学Photoshop、Lightroom等软件,每天翻阅各种摄影杂志,时刻以眼睛为框架来进行构图练习,也拍摄大量照片。当时拍的多是些漂亮的“糖水片”。随着阅读大量的摄影史、摄影理论书籍,我才慢慢认识到摄影并不仅仅是对原有事物的简单再现,更是一种表达观念的手段。
为了拍摄这个项目你做了哪些准备?
李子锋:这组照片从拍下第一张到最后完成,大概花了一年半时间。我并不是每天都在拍,在这个过程中,我也曾因为不断有新想法而调整摄影计划。具体拍摄时,因为动物都在笼子或者玻璃隔问里,不可能近距离接触,因此我准备了焦段在200毫米以上的长焦镜头,同时使用三脚架,以便得到更好的画质。因为在拍摄时多次赶上大雪天气,我还会准备多块备用电池,以应对雨雪寒冷天气耗电快的问题。
拍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难忘的事?
李子锋:在拍摄时,我曾经看到有人翻越栏杆,一边向动物投食,一边拿出打火机,用火焰恐吓笼子里取食的动物,里边的动物被吓得四处乱窜。我对这个事情印象很深,后悔当时没有及时拍下并曝光他的行为。
通过这组作品,你想表达什么?
李子锋:我想关注的是被囚禁的动物的生存状态,我试图以影像的方式表现出失去自由的动物的内心世界,并以此来探讨人与动物问的不平等关系,从而引发对人性善恶的思考。
你如何解决拍摄的经费问题?
李子锋:原本我计划拍遍全国所有的大型动物园,对动物园动物的生存状态做全面的反映,但无奈没有经费,拍摄地点就只选了北京动物园和兰州动物园。拍摄的器材都是自己的,不需要再花钱置办,费用主要花在动物园的门票上,积累下来的门票存根有厚厚一摞,好在有学生证,门票可以半价。
你自己对这组作品满意口马?如果有想改进的地方,会是什么?
李子锋:当时比较满意,觉得这就是我想要的。现在看来,还有诸多不足。在摄影的表现方式上还可以再探索,比如去尝试一些更实验的拍摄手法。当时我用的器材是尼康D5200机身配55-200mm的镜头,在高感光度时的噪点颗粒比较明显,镜头成像也比较差,有点力不从心。
你现在还有其他的摄影项目吗?
李子锋:在拍完《被囚禁的自由》后,我还拍摄了《北方集市》和《扩张的地域》,前者关注网络购物趋势下,北方仍存在的、赶集式的传统买卖方式。通过记录集市中种种戏剧性瞬间,来讨论生活中人与人、人与动物、人与周遭环境之间的偶然性和不确定性。后者关注当下城市化建设中,被拆迁的废墟和拔地而起的高楼共同构成的人工景观。
你将来想从事的职业是什么?
李子锋:未来希望能从事与摄影相关的工作,曾经也想过成为像托马斯·鲁夫、杰夫·沃尔、伯丁斯基般的独立艺术家,但更希望能像王久良、卢广一样,以摄影为媒介手段,关注边缘人群,反映社会现象。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