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蓉
你所定位的自己的位置,就是你的地位。
——题记
如今,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公平—— 性别歧视,这闻之便觉耳朵生茧子的窠臼,我们所有人却在潜意识里把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只是隔靴搔痒地闻之述之。
或许只是刹那间,一些普通的男孩就令我嫉妒到眼红,虽然只是件微乎其微的小事。我生长在一个二线逼近三线的城里,这里最好的高中,以素质教育和高考成绩并重闻名于全国,文化底蕴深厚,百年名校。它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升旗旗手只选择男生。令我惊奇的是,在一些男生极其稀少的班级里,宁可选派身高参差不齐,吊儿郎当甚至仪表不端的男生也吝啬于选用一个女生作为旗手。
朋友是一位身材匀称,个头高挑近一米七六的女孩,曾在军训中多次受到认可,跃跃欲试的她被告知不能成为旗手后失望不已,而一位身高不足一米七的男生光荣入选,观者忍俊不禁。我不知如何劝慰朋友,只好抱怨着出气:“为什么,为什么呢?”她转向我,深邃的眸子真切得似能触碰到灵魂:“因为我们是女生啊。”
因为女生,就理应受此不公?
或许在你眼里,这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们竟能计较起来,是因为独生子女天生自带的“自私善妒”本性?
不是的。
我们被定了位。
生活里我们褒奖:“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是“浪女”呢?因为相同恶劣性质的事却永难回头。一位姿色尚可的年轻女性在其所属领域小有成就,质疑自然而然如潮水涌来——“靠脸吃饭”“出卖自己”,反观年轻杰出男性,则人人称赞其年轻有为。
我所说的这一切,仅存于意识中,而经济作为决定性因素,决定女性可创造出与男性趋于等值的财富,女性拥有能与男性获得平等地位的能力。在智力上,近一百年中,男女智商得分逐渐趋同;在体能健康上,健康水平也日见趋同,且中国奥运比赛金牌获得者女性远高于男性;在情商上,男女的情商各有千秋。男性善于在别人感情崩溃时保持冷静,解决紧急的问题;女性沉浸在情绪之中,能在情感危机中呵护、支持别人。可见男女创造社会财富能力是相仿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会歧视女性呢?追根溯源,这要从步入农业社会开始说起。铁器、灌溉技术、犁兴起之际,妇女参与农业开始困难起来。因为新农业要求人完成照料拖重物的牲畜、砍伐木材、维护灌溉渠道等一系列需要大量体力的工作,妇女因自身体力弱小,不再是与男人平等的食物提供者,于是从此,妇女走向不平等地位。这是《全球通史》的观点,通俗易懂地理解,就是因为男人比女人更擅长锄地,对社会贡献更大,因此男人就高女人一等。
然而当代,不论是学习抑或是在格子间办公,都不需要背灼炎天光地锄地吧?
生产力进化速度迅猛如白驹过隙,可悲的是意识还未追上,依然有许多男性自诩高于女性,对女性进行层层束缚。
常常听得“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之辞,我不批判这样的价值观,但所谓“嫁得好”之婚姻幸福美满并不包含得到与自己能力及价值对等的尊重。实际上,在二十一世纪的当下意识形态里,女性依旧是社会的附属品,得不到社会普遍的平等尊重以及对个人价值的肯定。传统的顾家持家、孝顺贤良的女性依然被绝大多数人所认可。
产生这样的言论我不意外,因为人人都有渴望安逸乃至不劳而获之心,让我吃惊的是:它何以在现代都市中立足生根,被许多接受过良好教育,能力出众的女性接受?我深知农耕经济下的农村难以达到性别平等,可现代化城市化发达的当下,为何不公仍存?
我们自己把自己放在哪儿,我们就在哪儿。
滑稽的是,女性自己对号入座,将自己放入被歧视的渊薮,还不忘回首瞥一眼,曰:“这社会太不公平。”试想,如果我们每天都在锄地,女性柔弱的体质怎能与异性比肩?相反,我们该感激这个时代,以脑力衡量价值,而非体力。
犹记邻班女生考了理科第一名,妈妈说:“人家一个女生能考理科第一……”这话就很有意思了,女生考理科就该差?成功的女性企业家受到纷至沓来的评价,不论褒贬,都会含一句“虽然是女性,但多么多么成功……”女性就难以成功吗?
形成诸类评价的必要前提是将女性能力、价值水平放在很低的位置上,才能有先“雖然”后“但是”的转折。更可怕的是,形成这类观点的人中女性不占少数,这样看低女性价值成了潜意识中的共识。
所言女性权益,是建立在平等基础上的,而非过分激进地要求女性高于男性。要求女性受到平等的尊重,平等了才有对其价值的认可。
我们已失去了若干次机会。明明很想成为旗手,被不成文的约定束缚,沉默不语;就业时,明明有很好的机会,被异性占领岗位。不以才,而以性;不以能,而唯习。我们敢怒而不敢言,究竟在畏惧什么?
我们没有资格埋怨,这不公,是怯懦的苦果。
值得庆幸的是,百年来有越来越多的女性为争取平等权益而发声,平等的花苞初绽,走向矞矞皇皇绽放。只有每个人的参与,成为源源不尽的甘露,才能浇灌其最终绽放。
我们每一个人,该褪去怯懦的外衣,剥离出狂放的心脏。endprint